第107章 番外

    厉雅最近为选秀的事颇为头疼, 三十八位秀女经过二次择选还剩二十一名，让她说这二十一位秀女不论家世、容貌举止、谈吐气质都属上上乘，真的是再筛不下去了。

    可皇上定了面圣人数, 皇上的意思虽是六年才选一届，但不可逾了规制，最后定下面圣人数为十二人。

    十二人就意味着还要再筛下去九名秀女，可厉雅把这二十一人的名牌放在桌上一一看去，想要不得罪人, 最多只能再筛下去六人，剩下三位她真是没得办法了。

    正因为是六年一选, 各大家族、官员们报上来的人数本来就多, 大家都憋着在这一次就能把家中孩子送到帝王身边去, 谁也不愿再多等三年，且以皇上的年龄，登基的年头，等不到下届，近三年里大概率是要立皇后的。

    就算三年后会有更好的, 更入皇上眼的，输在了时间上也于事无补，最多得皇上一句可惜了完事, 毫无实际用处。

    所以，这届秀女人数多竞争又十分激烈, 偏巧皇上还定了最后面圣十二人限制，怎能不令厉雅头疼。

    想来起去，厉雅把主意打到了皇上身上，皇上那样温和的人，与他有理有据地说上一说, 应该会听她的意见扩容一下面圣人数的吧。

    于是厉雅就在一次面圣汇报时说了，请求皇上提高面圣秀女的人数。皇上听了后，刚还晴着的一张脸一下子就变了。乌云密布黑着一张脸，语气阴沉地道：“没想到公主竟是如此真心实意地为朕选妃，十二人还嫌不够，那公主觉得多少人合适呢？”

    厉雅扑通一声跪地，明显感觉的出来，皇上动怒了，但她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做错了。只是提了原本报上来的秀女人数就多，十二人在规制里虽不算少但也并不算多，可不可以再加几人名额。

    就这一句话，还是以请示的口吻说出的，怎么就惹到了皇上呢。厉雅想，是她的错了，以为可以与皇上谈琴弄谱就以为皇上会一时亲切温和下去，可她忘了，眼前这位面色不善的帝王毕竟是年少就登基的君主，在家事与国事上他自然有绝对的权力，怎可由她质疑。

    想明白后，厉雅马上请罪道：“臣不敢，自然是皇上说多少就是多少，臣逾矩了，皇上恕罪。”

    她跪得卑微，语气卑微，自觉这样会让皇上早些消怒，却不想皇上好像更不高兴了，厉声让她起来。可明明是叫起，但那语气落到厉雅耳中，她是真不敢马上就起来，一时踌躇。

    就是这一点点迟疑，换来皇上的拂袖离去，走时还留下一句：“你愿意跪就跪吧。”

    厉雅冷汗都下来了，这意思是罚她一直跪下去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膝盖，怪天怪地最该怪的还是自己枉揣帝王心。

    厉雅本以为自己要跪上不少时候了，意外地没一会儿曲总管亲自过来传话，让她起来回去。一开始她还不信，准备问实了：“皇上不生气了吗，是皇上让我走的吗？”

    曲总管一直点头，“是，公主，是皇上让您起来的。”

    说着还上手扶了公主一把，厉雅道谢，心有余悸的立刻离开了大殿。

    如今三天过去，又到了公主来面圣汇报的日子。厉纯在这日下朝后，步履轻快又匆匆，脸上满是期盼的意味。可谁也没有发现，在这期盼里还夹杂着一丝忐忑。

    曲总管跟在身后，最是能直观感受到皇上今日与以往的不同，不用想，又是召见佳晴公主的一日。曲总管觉得，秀女里如果有公主这样爱好，能与皇上志同道合的人，那可真是琴瑟和鸣的佳配，绝对后宫皇后的人选。

    看皇上脸色，上次公主觐见时闹得那点不愉快，在皇上这里好像是烟消云散了。

    皇上一回到殿中，第一件事就是问佳晴公主，小太监报公主未到。厉纯一开始没当回事，厉雅时常有比他晚来的时候，他等一等也就好了。

    可这一回，左等右等，厉纯都弹了三遍琴了还是不见人来。按惯常，公主还从来没这个时间还不到的。

    厉纯等不下去了，心里猫抓一样不适，想到上次是不是把她吓到了，她不敢来了，可又一想，让她三日一来是皇令，她要真是胆小更不可能不来。

    接着他又开始想别的可能，在把能想到的情况都想了个遍后，厉纯是越想心越不安，忙叫曲宗旺：“你亲自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了解后速来回话。

    ”

    曲公公得了令不敢耽搁，小跑着去了公主殿。

    曲宗旺还没来及让公主殿的人通传，就听有人一边往外来一边急叨叨道：“不是说她稳当比我强吗，怎么还让人抓住了把柄。倒是有一点让她说对了，这可能真不是什么好差事。”

    说话的正是唐太妃，曲总管见人走得近了，他马上行礼：“奴才请太妃安。”

    太妃被唬得一楞，待看仔细人后，不觉惊讶，大总管怎么来了。

    曲宗旺行完礼后道：“奴才是遵皇上令请公主过去御前的。”

    这话一出口，太妃来了精神，马上拉住他道：“曲总管既是奉皇上令来的，那佳晴可不能不遵令。可现下她不在殿中，被一些事绊住了，我正愁怎么找她回来呢，不如曲总管跟着走一趟？”

    曲宗旺不露声色地把胳膊从太妃手中抽出，不得不说这位太妃入宫多年，行事起来还是毫无章法，可他主子爷现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作为奴才急主子所急，只对公主行踪感兴趣。

    他马上拱手道：“奴才正是该陪太妃走这一趟，事急，奴才路上再听太妃说缘由吧。”

    一路上曲宗旺了解了事情始末，事情出在秀女选拨最后一关上。

    皇上给的十二名限制，具体管事的嬷嬷与吕嬷嬷都做不了这个主，拿话搪塞来说，眼下这十五名秀女都极为出色，实在是无理由叫去。

    厉雅一看，这在册的十五名秀女正是她当初要留下的十五人，看来操持选秀的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十五人是有权有势的大家族选出的极优秀的女儿，都是奔着皇后来的，在没见到皇上之前，哪家姑娘都有可能入了皇上眼。

    但凡入了皇上眼，封位的旨意一下，位份高的自然心中有数，后面就是再争皇后之位了。可此时没见到皇上前，哪家都认为自己的闺儿有机会，所以，哪家都不肯放弃这个机会，都是卯足劲儿要把人送到皇上面前，那时不争气上不了高位，他们才会死心。

    这个时候一下子筛掉三位，不是与三家为敌，这个恶人谁都不愿意做。厉雅觉得宫里的差事，伺候皇上的活儿真不好干，干得好封赏是有，身份与地位也水涨船高，但是要做好又要权衡所有利弊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心里想到皇上高高在上，难免有不能体察别人的时候。皇命难违，吕嬷嬷撂摊子了，她又不能把自己母亲推出来，只能她自己上了。

    最终筛掉了三位，想着这三位与其它留下的秀女沾着远亲，是不是也可勉强算是家族中已有女儿入宫了，厉雅也只能权衡到这种地步了。

    可饶是如此，还是被人记恨了。其中一位张家的小姐，父亲位居三品，远房亲戚另一位张姓小姐入了选，谁成想，那位入选的远亲之家与张家素来不合，在前几次的择选中，两位小姐也多有摩擦。

    另外，也不知落选的张小姐从哪里听来的，她前几轮里，嬷嬷们给的等级，自己都比那位宿敌高，是以非常的不服气。

    张家也不是省油的灯，满以为以自家女儿的才貌肯定能有一个面圣机会的，谁知都走到了最后一步确被叫了去，一时难以接受。

    这张家打听到是公主亲自把持着最后面圣的名单，又想到当初公主所嫁的余家，当初降到四品时，曾遭自己的奚落，遂想到这可能是余家串通公主来报复他们的。

    张家认为这不公平，也咽不下这口气，三年后，张家小姐虽年龄还可入宫选秀，但她有叫去的记录，原则上是不能再进宫了。

    这张家暗憋暗气，倒是老夫人出来主持了大局，告诉家里小辈，稳往不用急，待她入一趟宫后，再看结果。

    这位张家老夫人与皇上后宫的丽妃有些渊源，丽妃是当年太|祖皇帝挑给皇上的。四人当中，只有她坐到了妃位，是后宫四人里位份最高的。

    本来张家老夫人以为这次后宫选秀该有丽妃参与，不说全权主持也不能像现在这样，一定要长辈来弄。可惜皇上就这样下令了，张家老夫人虽觉遗憾，但对自家姑娘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也没太当回事。

    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她当然不能再坐以待毙，自然要利用好宫中的各层关系。

    丽妃见了老夫人，听了老夫人的挑拨，本来她就对选秀之事落在公主头上而不满，还有一层不满是说不出口的。自打公主进宫，被皇上召见的次数越来越多，从御前传来的消息，每次都能听到里面有笑声有琴声，要不是两人姑侄的身份，丽妃肯定要多想的。

    但就是这样一位先前还落魄的皇家亲戚，一时竟比她这个妃子与皇上接触的时间都多，还有甚少给她的笑脸，却全都给了这个落魄公主，丽妃也说不清为什么心里就是不得劲。

    如今听到公主利用给皇家办差事报她夫家的私仇，自认抓住了她的把柄，以此为契机开始找公主的麻烦。

    丽妃是后宫的娘娘主子，公主虽说是公主，但谁不知道也就是这几个月公主才有点公主的样子，是以，娘娘召见她得恭恭敬敬地去见。

    但厉雅也留了个心眼，她让美棠赶紧去告诉太妃。母亲这人虽并不十分靠谱，但也正是她这份不靠谱兴许能让她不计后果地来丽妃殿中搅和，毕竟是长辈，虽只是个太妃，想丽妃也得顾着面子不会太过分。

    曲公公到公主殿时，正好遇到美棠把事说与太妃听后，太妃担心公主要去丽妃那里找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