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 91 章
最终, 皇上问出的第一句是:“人什么时候能醒?”
袁太医:“不出一个时辰。”
“你随朕来,”说着又点了一下陈医女,“你也来。”
无人之处, 皇上把之前皇后服药之事告之袁太医,想问他服了这个药的情况下, 此胎是否康健。
袁太医一惊, 没想到帝后还有此一举,在他愣神时, 陈医女回禀道:“圣上放心, 那药已是两年前服用的, 于此胎无害。况此药配材与药性在师父所书的药典中有记载,臣女记得清楚,是以可以确定娘娘此胎无碍。”
皇上盯向陈医女,她是杨太医的关门弟子, 当年皇后服药的事她可能也知情,所以才能马上回禀得出来。
皇上又看向袁太医, 袁太医马上道:“臣刚得知此事, 还要请陈医女把药典药方详细告之, 臣看了后自会得出结论。”
“马上去办,不得有误。”皇上下命令道。
厉云回到屋内,亲手把阿纯抱起, 告诉他母后只是睡着了, 一会儿就会醒的, 然后把他交给秦嬷嬷带了下去。
厉云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还没有醒的黄凝。她眉头是皱着的,可见昏倒前心里是起了急的。芽喜说她慌慌张张地问了阿纯在哪后,要亲自去找的时候晕倒在门前的。
厉云这时有些后悔,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在黄凝身边安插眼线,芽喜与溪福虽是御前出来的人,但她俩只是普通宫人,当年是被王俟选中在暖秋苑伺候了那七日的人,是懂规矩的老人,后就直接跟着黄凝一路回到了宫中,随身伺候了。
是以厉云并没有下令让两人行盯梢之事,现在皇后不明原因的情绪激动,还弄到晕了过去,他竟是不得而知其中细节。
抚平她皱着的眉,厉云想到这第二个孩子。还是心喜的,一个可以确定属于他与她的孩子,他甚至想到无论男孩女孩他都欢喜。
可这种欢喜却伴着乌云,厉云预知他要提心吊胆到黄凝平安生产后,这颗心才能放下。此时大历一向有决断的帝王一会儿欢喜
,一会儿不安,滋味复杂。
手下人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伴随着这,她的眼睛也睁开了。
厉云马上轻声问道:“怎么样?头还晕吗?”
黄凝看着厉云在前,想起了自己是晕倒了,也想起了晕倒之前的事。她一下子坐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起得太猛了,她又头晕了一下,厉云见状马上扶好她,嘴里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你轻点,这才刚醒过来,有事慢慢说不要急。”厉云的语气完全是哄人的语气。
黄凝愤愤地推开他,急问道:“阿纯呢?”
厉云被她的态度弄得一楞,虽然这三年来,她时不时地会忍不住给他来一两句逾矩的话,但还从来没有这样疾声厉色过。
厉云还是那种语气:“让秦嬷嬷带下去了,看你躺在床上不理他,还哭了鼻子呢。”
眼见着黄凝的眼中漫上来了泪水,厉云马上又道:“已经被劝好了,早就不哭了。”
黄凝的泪落了下来,咬牙切齿般地道:“赵可是你弄死的吧。”
一句话厉云就明白了,也算是知道了她今日是被何事刺激到昏过去的。他站起来,“他不该死吗?”
黄凝:“皇上明明对当初之事了如指掌,却还要配合着我来演这一场戏,你又一次骗我至此。看我三年来,为了阿纯,忍着耐着蒙着心地跟你过下去,原来都是我的自作聪明。”
厉云:“朕是为了让你安心待产,怎么就是骗了。朕当阿纯是为亲生,当未来的帝王来培养,如果朕心存疑虑还会这样对他吗。”
不提阿纯还好,一提阿纯黄凝更激动了:“皇上心机似海,臣妾猜不透也不愿猜,臣妾只知做局骗人的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厉云也有些急了,“能有什么目的,朕就是盼着你们好,你好,阿纯也好,我们一家三口都好好的。”
“皇上要真是为了我们好,从此还是离阿纯远一些的好。”
“你什么意思?”
“我对皇上也再无信任,阿纯皇室血统存疑不是皇上嘴上说不在乎就能掩盖
的事,谁能保证皇上心中的那根刺什么时候扎过来,我不能拿阿纯来赌。”
厉云捂了一下心口,因为觉得那里泛疼,且越来越疼。对黄凝纵以前有过欺骗与伤害,但自她怀了阿纯以来,自己就彻底地毫无保留地把一颗真心献了出去。
做任何事都是先以她为考虑,他从没在嘴上说过什么漂亮话,但论起行动,对黄凝的好已凌驾在他自己头上。
后来阿纯出生了,他对阿纯也好,虽厉云说不清这份好里有多少是看在黄凝的份上,但付出的真心总是真的吧。
如今,她冷着脸冷着言地让他滚远一点,可谓是把他的一颗真心扔在地上踩,他怎能不痛。
黄凝说完就要起身去找阿纯,脚刚一捱地那种晕旋的感觉又来了,厉云见了,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情绪,一把扶住搂紧她。
黄凝本能地想挣,但现实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就这样在厉云怀中站了好一会儿,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才消失。心里暗道她这是怎么了?
厉云搂着她小心翼翼地说:“你不要激动,都听你的,太医刚来诊了脉,你又有身孕了。”
黄凝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他,脸色几度变化,最终呈现颓态。她是认准了厉云没安好心的,她怎么可能会信厉云的鬼话,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只是为了让她安心,而找来赵可绕那么一大圈来骗她。
一定是他对她怀有血统不正的孩子心存不满,终于找到了报复的办法,就是不知他要如何对付阿纯。
黄凝甚至在自责,这三年来,她都被厉云所骗,以为他不知阿纯血统不明,真的以为自己骗过了他。三年啊,想想都后怕,一个不小心让他把孩子带去湖边玩、带去假山玩,孩子若是出了事都可以归为意外。
这边黄凝还在为阿纯的日后担忧,紧接着又得了个雪上加霜的消息,她肚子里怀了个真真正正的厉云亲生的孩子。
黄凝全身无力,朝着床而去,厉云赶紧帮着她躺下,躺下的同时,她的眼泪就下来了,就这么默默地流泪,一点都不闹,却没一
会儿工夫就把枕头打湿了。
厉云有些慌神,他手足无措道:“你不要这样,我刚说了你要怎样都可以。”想了想,他咬牙道:“就算是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也,也没关系。”
黄凝脸上挂着泪,看向厉云斥他道:“永远都是这样,你永远都只知道逼我选择,逼我做恶人。”
厉云半跪在地上,对她说:“我不逼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想怎么做都可以,这次没有人逼你。”
他试图去握黄凝的手,被她躲开,“至于阿纯,我真的当他亲生的,马上他就要开蒙了,我这几日都是亲手教他的,他很聪明有我小时候读书的样子,他就是我的亲生子。你不要怕我会对他不好,你真的冤枉了我。”
黄凝不应他,只是道:“让她们带阿纯过来。”
厉云叫了人,没一会儿大皇子被带了过来。黄凝把孩子搂在怀里,一副母鸡护崽的样子。阿纯见父皇还没有走,他对皇上说:“父皇,明日您还教儿臣识字吗?”
厉云正要说话,就听黄凝道:“皇上日理万机,在这里也耽误了不少时间,还是请早回吧。”
既然他早知道了阿纯这事,那她也不用再为了此事与他周旋演戏。
厉云看着黄凝绝决的样子,说得再多、保证得再多她也不为所动,一股无力感爬升全身。为了不再让她这么紧张,能好好地休息一下,他道:“那你休息吧,朕先走了。”
他一离开,黄凝就对阿纯道:“以后不许再去麻烦你父皇,识字母后也可以教你,再不济宫中还养有大儒,这本不是皇上该干的。”
阿纯哪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只道不能与父皇在一起玩了,心中老大不乐意,可父皇说了,要他永远都要听母后的话,不可忤逆不可不孝。
小小的孩童只能一脸不情愿地答应着:“是,母后,阿纯知道了。”
哪怕厉云把话说得再情真意切,黄凝都是不信的,他们之间的信任早已土崩瓦解,除非下辈子重来,这辈子让黄凝相信厉云是痴人说梦。
她低头去看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竟又在孕育着
一个孩子,黄凝对这个孩子的感情十分复杂,想到他的父亲是厉云,想到他的出生有可能威胁到阿纯,她是有心不要的了。可当厉云把这条路递到她面前让她选时,她愤怒了。
愤怒于他明明知道作为一个母亲,怎么可能亲手了断自己孩子的性命。如果她从来没当过母亲还有可能,但一个阿纯在前,早已引暴了体内母爱因子的黄凝,甚至已经开始根据阿纯婴孩时期的样子,想象新的小生命,小胳膊小腿的样子了。
拿掉孩子,为了一个孩子拿掉另一个孩子,没有一个已经做了母亲的女人可以做这种选择。
“母后在看什么?”阿纯点了一下黄凝的肚子问
黄凝马上拿手护了一下道:“母后没看什么。”
说着她摸了摸阿纯的头,心里想着,她一定要看好阿纯,不能给厉云机会把她的儿子给害了。也许现在她有了身孕会更利于保护阿纯,至少在她有孕的这段时间内,厉云是不敢刺激她的。
第二日,皇上还等王俟接来阿纯到御书房识字,等来的却是王俟一人独回。
他跪地请罪道:“臣无能,未能将大皇子带来。”
厉云握笔写着东西,头都没抬道:“皇后不放人?”
王俟答:“正是。”
“连个理由都没给吗?”
王俟:“皇后娘娘说,让回皇上,以后也不来了。”
“你下去吧。”
皇上对于皇后抗旨不遵的行为,什么话都不说,一点都不追究。王俟虽然料到了,但还是在心中感慨了一番。
黄凝这一胎怀得颇不顺利,从一开始就动不动爱晕,到后来吃什么吐什么,人瘦了一圈不说,脸色也不好看。厉云也不知是坐胎如此,还是因为她忧思过多导致的。
刚吐得频率少了些,黄凝又开始折腾,闹腾着要搬出康安宫,让皇上给她个独居院落,她带着阿纯搬到那里去。这期间为了让她心里安逸一些,厉云把安桃也弄到了宫中来,安桃有个儿子比阿纯大,厉云也让她带了进来,让他读书识字练武功,并在阿纯身边伺候着
,黄凝对此倒无异议。
说起来,这三四个月里,厉云只见了黄凝几面,每次他来,她都会特别紧张,恨不得把阿纯藏起来。阿纯现在已居在康安宫了,无论厉云怎么表明自己不会暗地里去见阿纯,让阿纯回他的光乾宫去住对男孩子的成长有利。
可黄凝根本不听不信,一分一秒都不让阿纯离开她的视线。
这一切厉云都依了她,可现在她变本加厉,竟提出要搬离康安宫,他已经很少去了,她还要做什么,难道以后都不要见他了?
这他就不能答应了,厉云去康安宫想当面告诉她,想让他赐个远远的院子,想搬离康安宫她就不要想了。
可当厉云一迈进康安宫,就听到黄凝干呕的声音,才几日不见,她竟是已瘦成了这样。是啊,吃了就吐正常人也要挂相的。
厉云心中掠过心疼,根本不记得他来是要干什么的了,只压着烦躁克制地询问宫人们是怎么伺候的。
黄凝看到他来身体上更加难受了,扭过头去不看他。
此时,阿纯见母后没顾上他,马上跑过去拉住了厉云的衣角。他还小,根本够不到高大父皇的手。厉云根本没看到他,只顾着快步向黄凝那里而去。
阿纯被甩在了后面,脱了手,他小嘴一撇,有点委屈。
见父皇低声地哄着母后,而母后连理都不理他,阿纯想到以前父皇也有这样哄他的时候,眼泪都要下来了。
最终,皇后娘娘带着大皇子搬离了康安宫,住到了宫中东南角的一处宫殿,这里离皇上起居的地方甚远。松声殿里外收拾一新,本就又大又宽敞,一时看上去条件不比康安宫差太多。
这里是厉云亲自挑的地方,明白她是想离自己远一点,他特意选的又远但基础条件好的宫殿,又让人打扫修饰了后,才让他们母子俩搬进去。
黄凝搬进松声殿里没几日,宫人通报有客来访,上了进单,上面所书名字是“阚烛影”。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她问:“这是谁?”怎么会被皇上允许来见她的?
安桃忙道:“是位故人,摇红
您还记得吗?这是她本名。”
摇红她记得,一个帮着她逃跑的人。崔凤阁、阿诺的结局她都知道了,摇红现下的处境她还真不清楚,不会也被厉云迁怒了吧。
“让她进来。”黄凝道。
比起瘦了一圈的黄凝,摇红倒是没怎么变,只是竟是与她一样,肚子微微隆起着。
黄凝免了她礼,两人面对面坐着,黄凝先问道:“你还好吧,没有被皇上为难吗?”
摇红还是那副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腔调:“自娘娘逃了后,皇上气极,查到我头上时,怎么可能会放过我。皇上深蕴人心,给我的惩罚自是我最害怕的。”
黄凝不语看着她,摇红又道:“不说这些旧事了。这次我是随佛主而来,皇上见我也怀着身孕,又与佛主相处和睦,想着让我来劝一劝娘娘的。”
黄凝:“佛主?玉佛堂那位吗?”
玉佛堂的大名无人不知,那位佛主更是很少露面,很少有人见过真容,是朝廷一直在拉拢的江湖势力。看来这位佛主也是个聪明人,末帝在时效忠大未,现在大未没了,他改为大历出力了。
摇红:“是那位。”
“他是你夫君吗?”
摇红笑了下道:“怎么可能,佛主那么清风明月之人怎么可能自降身份娶我?我啊,顶多算是他的徒弟。”
黄凝惊诧:“那你这”她说着看向摇红的孕肚。
“不娶我也不碍着我要伺候佛主的。”还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腔调。
“不说这些,我只是来完成皇上给的命令的,是来劝娘娘安心备胎生产的。”
黄凝:“你是来劝我认命的。你自己都不认,又来劝我做什么。”
摇红不笑了:“是,娘娘说得对,我不认。可我有了孩子,我一切都得为他打算。”
听到这里,黄凝以为她是为母之心为了孩子而在忍耐,却听摇红话头一转道:“这个孩子就是我的武器,让我有了新的目标,说不定日后那玉佛堂,那佛主之位就是我的了,有了权力我才能真正摆脱别人的控
制与束缚。”
摇红说这话时,眼中冒着光,再也不现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说多了,还是说正事吧,娘娘是害喜了吗?怎么瘦成了这样?我那里有一些治此毛病的丸药,已经献给皇上了,娘娘可以试一试。”
这之后,摇红就真如厉云所令那样,与黄凝说着宽心的话,同为孕妇,倒是有一些共同话题的。
摇红离开前,忽然住步道:“娘娘,我倒是有些真心话与您说,不是为了皇上才说的。大皇子的情况我有了解,您恐怕是有些过犹不及,把事想偏了。”
见皇后不说话,她接着道:“想要保大皇子永安,更不该不让他们父子相见,以您现在又有了一胎的情况,要想一些别的办法才好。娘娘一直都是聪明坚韧之人,不要被身体不适所累而生了灰心,您是有牵挂的不是。”
摇红走后,黄凝开始回想她的话,她真是很佩服摇红,虽不知那位佛主是何样种人,但能坐到那位子上,肯定也得是位有本事有谋略有手腕之人。
这样的人,摇红都能不服,哪怕怀了孩子,想的也是怎么利用孩子而为自己夺权。黄凝代入自己,发现她是做不到的,在与厉云打的多年交道中,黄凝从来没有赢过他,就算是赢也是暂时的。
她承认他厉害,她斗不过他,她以为自己揣着阿纯这个秘密,骗厉云一段父子亲情,就可以永久地保住阿纯,为此她可以平和地与他生活在一起,但真相是,人家早就知道阿纯血统的不纯,还反过来骗她,让她放松了警惕。
现在,黄凝累了,她不再去想厉云会怎么想,厉云还要怎么做,她光是防着厉云,不让他害了阿纯去就费了全部的心神。
可刚刚摇红却说,她的方向错了。黄凝当然也知道,让阿纯与厉云多接触,越能培养出感情,但她被厉云骗怕了,她怕这一切又是一场骗局,可这次如果她再输了,输掉的会是阿纯。黄凝输不起。
从黄凝搬到松声殿后,厉云来过一次。当时看黄凝的反应还好,答应了她搬离康安宫后,她的情绪平复了很多。
可在他走后,记载着皇后每日起居上记得很清楚,自他去看了她,走后没多久,黄凝就开始出现焦虑的情绪,抱着阿纯哭了一抱,已经见好的害喜症状又加重了。
自此,厉云再不敢去松声殿,只盼着她精神能不那么紧崩,轻松一些,精神好了自然胃口也会好,多吃一些长些肉,到了生产的时候也好有力气,要不然这样下去,厉去真担心她生产时的情况。
黄凝怕了厉云,厉云也同样怕了她,就这样两人避而不见,一直到黄凝随着月份的增大害喜症状已然消失。
厉云看着她每日所食饭食的记录,听着秦嬷嬷说黄凝不再掉肉,脸色也好了不少的汇报,心里压着的大石头才得以留一丝缝儿。
本以为这样平静的日子能捱到皇后生产,不想,松声殿又起了波澜,大皇子忽然不见了。
一开始大家不敢惊动到皇后,只敢把情况禀给皇上,厉云听闻阿纯不见了,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这孩子有什么事,那黄凝就不得活了,那他也就不得活了。
厉云马上把自己最得力的明卫暗卫都用上了,又怕万一是有奴才知情,怕被办个疏忽之罪而不敢言说,于是内严外松,不让声张。
找了半日也没找到,黄凝那边该是睡醒的时间,每日这个时辰她都会带着阿纯玩,如果再找不着人,以她现在的神经质,恐是任何阿纯不在松声殿的理由她都不会信,也都安抚不了她。
亲自上阵寻找的厉云急的一头的汗,从来没这样惊慌过。
松声殿,厉云赶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开始乱了,苦劝的声音阵阵传出。他抬步进入,一眼就看到了黄凝,她的样子让他心悸。
黄凝也看到了厉云,她冲向他,他也朝她而来,同时地,他扶住她,她抓住他,只听她说:“阿纯呢?是不是你?”
黄凝的声调都变了,如厉鬼讨债一般,尖刻刺耳。厉云当机立断,厉声道:“你清醒一点,你不信我我能理解,但你真认为我会害阿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