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整形医师
今天下午听到门铃响时，李牧正陪着黄思若埋在沙发上观看无聊狗血的爱情韩剧。他一个箭步冲到玄关，迫切地想要离开是非之地。
电视中断断续续传来女主人公哭诉悲惨命运的桥段，他很清楚多愁善感的金发女郎将再次抱起所剩无几的抽纸擦拭眼角的泪痕。
他按下蜂鸣器，打开门厅的门锁，一对中年夫妇端着手工糕点站在门外。男人身材魁梧，肩很宽，下巴有些长，眼窝很深，又黑又深；女人身材纤细，一绺绺头发花枝招展地垂落脸颊两侧，脸庞白皙，轮廓鲜明。他们穿着打扮优雅绝伦，气质尚好，像极了韩剧里身处上流社会的模范夫妇。
“打扰了，我们是1202号新搬来的邻居。”男人挂着一脸微笑说，声音铿将有力，像是在家已经彩排了无数遍。“我叫邓伦，这是我的妻子艾丽。”
“幸会，我叫李牧，欢迎你们搬入崇尚社区。”李牧跟男人握手言谈，“其实昨天便想着过去拜访，看你们还在忙，所以”
“哈哈，我们也难以相信仅仅一天时间就能搞定一切，”邓伦耸耸肩，“你懂得，搬家这种事向来麻烦。”
李牧点了点头，随即侧开身子，引领两位新邻居走向客厅。
“思若，家里来客人了”李牧大声喊道。黄思若识趣地摁掉电视，匆忙地收拾好情绪跑向了厨房。等她端着热气腾腾的两杯咖啡出来时，邓伦夫妇正坐在长条沙发上四处张望，举止拘谨，而旁边的茶几上摆着一盒糕点。
“来，我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我的好朋友——黄思若。”李牧站起身笑着说，“这两位是昨天新搬来的邻居邓伦与艾丽。”
“hello，很高兴认识你们。”黄思若礼貌的将咖啡摆到两人面前，然后紧贴着李牧坐定。
“李先生跟黄小姐真是天作之合呀，但我刚才听您说黄小姐是您的朋友，难道你们”艾丽管中窥豹，是非的问道。
“额这个说来话长。”李牧尴尬地挪了挪屁股，想与黄思若保持距离。邓伦见势随即掐扭身旁的妻子。
“噢，噢，你看我，真的是”艾丽清了清喉咙，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红晕。
邓伦识趣地端起一杯咖啡递给妻子，然后咯咯笑着说：“李先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企业职工。”李牧无奈地说。
“哦，原来是企业白领，怪不得”邓伦双手合十，低着脑袋小声嘟囔着。
李牧满脸疑惑，他搞不懂邓伦的言外之意，但他还是出于礼貌开口问道：
“邓先生在哪高就？”
“我在高铁新区开了一家诊所，我是一名医生。”
“是不是整容诊所？”黄思若突然开口问道。
“你，你怎么会知道。”邓伦不可思议地望着对方。
黄思若随即瞥了一眼艾丽，她那高挺的鼻梁，微缩的颧骨，早已说明了一切。
“黄小姐，冰雪聪明，让您见笑了。”邓伦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名片递了过去，“没错，我是一名整形外科医师。”
黄思若仔细端详着手中接过的名片，突然一行标语吸引到了她：天生秀丽的人都行动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你认为长得漂亮的人真的比丑陋的人更在乎美丽这件事吗？”黄思若感兴趣地问，“所以漂亮的人才那么迷恋自己的外表？”
“我不知道，”邓伦说，“不过我想这里头有个逻辑可言。高智商的人会对智商产生痴迷，所以他们才会成立自己的团体，是不是这样？我想每个人都会专注在他们拥有的东西上，我猜你一定对自己的美貌感到很骄傲，不过我可以将你变得更美，更有自信。”
黄思若识趣的吐了吐舌头，开玩笑的说：“有需要的话，我一定会找你，记得打五折。要不然我可付不起那高昂的手术费。”
“我并不是有意冒犯，费用姑且不谈，真的有那么多的人会忍着剧痛来找你做整容手术吗？”李牧插嘴问。
邓伦微微一笑：“您可能对这个行业还不太了解。人们之所以整容，无非有两个出发点，一是通过整修外表来缓解他们内心的痛苦，另一个便是想跟过去告别。而我呢，我把自己视为雕刻家，我没有天职，我只是喜欢改变和雕塑别人的容貌。我向来喜欢做这件事，也很在行，而且人们也会付钱给我，就是这样而已。”
“嗯。”
“都有哪些人找你做过整容手术，是不是那些电视里的明星也做过？”黄思若好奇的问。
“当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们的很多客户都是名人，除此之外还有知名企业的千金、少太等等，不久前嘉德上市公司的千金还曾找我做过。”邓伦自豪地娓娓道来。
“你你刚才说什么？”李牧脸色骤变，神情紧张的盯着邓伦，黄思若也变得一脸惊恐，坐立不安。
邓伦惊讶地蹙起眉头：“我，我说许多知名企业的千金、少太也会找我整容。”
“不不对下一句”李牧激动的说。
邓伦隐约觉得不对劲，他委婉小声地咕哝道：“没什么，我们，我们是有原则的这些名人不希望受到无聊八卦和媒体的无谓骚扰，所以我必须保密。不过你只要跑趟电视台或者拍戏片场看看就知道了，来我诊所整容过的名人数不胜数。”
“你刚才在说嘉德公司的千金找你整过容，对不对？”李牧语气沉重地问。
邓伦直视李牧的双眼，却突然眨了眨眼，眼神漂移，这不过是一刹那的事，却已足够。
“请您不要再问了，我们的声誉是奠定在谨言慎行上的，只要让别人知道我们没有好好保管客户资料，诊所就会受到莫大伤害。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理解。”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是你刚才所说的那位千金的合法丈夫，你会不会告诉我？”李牧神情悲伤地盯着对方。
邓伦吞了口口水，随即拿起茶几上的咖啡杯猛灌了几口，他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不能说谁来见过我或他们说过什么话，但我可以笼统地说，那些来看医生的病患都跟诊所签了保密协议，如果他们要求的话，即使是对他们的配偶也必须保密，对不起。”
“我妻子失踪了，你却告诉我最近她去过你的诊所整过容，这是关键线索，你懂不懂？”李牧愤怒的指责邓伦，“我可以让警察找你了解情况，取消那份保密协议。”
“我没意见，”邓伦的手在空中转动，“这样诊所在道义上就不算背叛客户，但是在那之前”
李牧改变坐姿。他知道邓伦夫妇晓得他心里很清楚，要拿到取消保密协议的法院命令，即使是用于调查命案，警方也必须有掌握清楚的证据，证明医师握有的信息十分重要。但现在赵正义手上有什么？李牧觉得有股强烈的冲动想做些什么，也许是喝一杯，也许是慢跑，他想做这些事纯粹是出于报复心态。他叹了口气。
“我还是想最后再请求你一次。”
“实在抱歉，给您带来如此大的困扰，但我无能为力。”邓伦单手拖着下巴，“不过，李先生，如果你的妻子真的来找我整过容，那就说明她活的很好，你完全不用担心，而她整容的目的，在我看来是第二种，告别过去！”
邓伦将一只手搭在艾丽的肩膀上，同时看了看表，他戴的是万国腕表。那只腕表戴在他充满肌肉的手腕上刚刚好。“不早了，李先生、黄小姐，我们该回去了。无论如何，还是很高兴认识您们。”
李牧摇摇头，对着艾丽夫人微微一笑：“也很高兴认识你们。”
四人来到玄关，邓伦转身的那刻，突然看见鞋柜上方正摆放着李牧跟妻子王秋弱的亲密合影，他们笑的如春光般灿烂，看上去幸福美满。只是为什么眼下跟自己道别的男人却跟另一个女人住在一起，难道仅仅只是朋友关系，可他们之间的举止为何又如此亲密？他又瞥了一眼照片，没错，那个女人确实去过自己的诊所，并做了整容手术，然而一直陪伴她的人却是另外一个男人。天啊，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
邓伦无奈的直摇头。但他现在只能后悔进门时自己眼挫，没能看到那幅该死的照片。因为他之所以匆匆来拜访这些富豪邻居，无非是想吸引顾客，挣取高额的回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