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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硌脚的生辰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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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然清白,江疑灵人已经在路上来接儿子回去。

    许黔听完通传想幸亏两日都没有搜,所以他手中并无烫手脏物。看着江若楠才穿上这身新衣就要走,难免有点失落。

    “走吧。”许黔顾自低语,命下人把鞋子拿去塞进两层厚帛,勉强穿应该会挤脚。然后问江若楠有什么生辰愿望。

    江若楠答:“今年平安。”

    “行吧。”许黔点点头,接过下人塞了厚帛的鞋来抬手撒了一把雪白的瑟瑟到鞋里。

    “···”江若楠看着那鞋。

    “七颗瑟瑟也是送你的生辰礼。”许黔将鞋放在江若楠面前,说:“穿了鞋,跟我出去吧。”

    就这样?江若楠疑问。

    许黔命令道:“直接穿。”

    残王带人等在门外接儿子,生怕在这里多待一刻便受了刑接回去个坏人,那喊门声响彻长街。

    见门开了,江若楠一人全须全尾站在门口。

    江疑灵刚刚心里松口气面上要缓和些,宝贝儿子却苦着脸一瘸一拐走出来。

    果然卑鄙!围观众人心里鄙视。

    清冷贵气风华绝代的少年,在万众瞩目中走得艰难又缓慢,换这样一身流光溢彩的新衣裳,也是煞风景。

    路人指指点点以为小世子锦衣下浑身是伤,实际是江若楠鞋子里塞帛塞得过多挤脚,脚下还有瑟瑟膈得慌,走起路来真是步步维艰。偏教养犹在,大庭广众又不能脱鞋,遭此戏弄苦不堪言,只能脸臭得不行。

    江若楠也不过走出十几步,许黔便骑着马从悉恩居出来,过来围了江若楠走一圈,居高临下极其潇洒地看着白衣少年。

    被马拦了去路,江若楠眼眶发红抿着嘴,抬头回瞪他。

    许黔探下身子,似笑非笑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欠我顿生日饭。”

    江若楠登时头一偏开,不搭理。

    许黔并不需要答案。说完话冷哼一声,策马向着王宫方向而去,前方上空此时正好有大群乌鸟飞过,许黔看了眼飞鸟下的建筑群,那里头这会儿恐怕有些棘手。

    刚进御书房,许黔便见韩旭已跪在大殿乌色金砖上,江朔正在阅折子半拦着看不见脸色,场面极其安静。许黔稍稍加重脚步,走到殿中行礼:“参见舅舅。”

    江朔抬眼,看了来人一眼,隐隐不悦。

    许黔叩首:“王上万福金安,吉祥如意···”

    “闭嘴,你看看你哪像一个文官在说话。”江朔王上听过几回许黔是这般满口空洞洞溢美之词向太后和王后请安的,连忙皱眉呵止。

    韩旭顿住,然后指着跪在旁边的韩旭问:“他是不是在这打我小报告呢?”

    韩旭低下头,故意瑟瑟发抖。

    见韩旭理直气壮的模样,江朔忍不住想笑,问:“这两日可有搜出什么,问出了什么?”

    既韩旭都跪在这里了,明显这两天怎么过的王上便差不多都知道,这是又要立威又要施恩的节奏啊。韩旭却故意问韩旭:“你光跪着没说吗?”

    韩旭头低得都快趴下了,王上说:“朕问你。”

    如果搜出什么你还不早就知道了。许黔道:“我没搜。”

    江朔将将缓和了些的面色,恢复如进门时的不怒自威。

    “这不是没来得及,想着谨慎些慢慢来嘛,舅舅。”许黔癞皮狗般在那挤眉弄眼说:“确实是微臣失职。”

    江朔盯着许黔:“失职?”

    若是此番一击必杀,那证物自然越大逆不道越好。可如今状况回看其实没搜才是最好,搜不出东西不可能,搜出什么来都是栽赃未遂,再追究起来还不知伤到什么人。许黔明白江朔才不会信他鬼话,恐怕早有什么物件正在等着现世,这番渎职坏了王上没告诉他的一石几鸟计划,只能京城地痞小霸王卖萌:“小舅舅···”

    江朔纵使不悦,到此时也不便挑错。将韩旭明摆在这儿就是警示许黔撒不得谎,本想听个实话为何对残王手下留情,或者为何突然开始放不开手脚选择自保?许黔不愿说,留他三分面子,顺着这厮道:“乱喊什么!”

    继续卖萌:“才没有。”

    “据说你看谁都喊舅舅,以后便不要喊朕舅舅了。”

    谁想围观这种恶霸糊弄王上的名场面?韩旭何苦,还被许黔盯着都快趴下了。

    许黔悔不当初:“当时不是想套个近乎么,微臣知错了。”

    “你套近乎?辛苦把人子掳回去,做了什么?”

    许黔道:“这不是那小子今日过生辰嘛。”

    “哦?”江朔满嘴风凉话:“今日满大街都骂你禽兽,把人家清风霁月小公子折腾走路都走不利索哭着回家。朕怎么听说他那身衣裳料子,是赏给你的波光锦做的?”

    波光锦如其名,动静间暗含七彩贵重难求,就是骚得很难驾驭。许黔回答:“是波光锦。”

    “为何给他?”

    “他生辰啊。”许黔直视江朔,像是在说我虽浪荡但我又不会穿得像波光粼粼的海浪。

    江朔回视许黔,今日此子衣着熨帖面如冠玉,却姿态利索阴鹜,那种如同月眏水波的张扬白面料,确实不适合他穿。

    “我看他长得不错,穿骚气些模样我还挺喜欢的。”

    “。”江朔有些语塞,便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走,喝酒去?”许黔问韩旭。

    韩旭哪敢啊,连连道:“不去不去了。”

    “去去去,走。”

    分明是许黔小心眼要跟韩旭算账,江朔便说:“喝了酒,明日要记得来上朝。”

    “遵命嘞。”韩旭和许黔答完,跪着的人便被拽走了。

    告退去喝酒的一人胡闹一人憋声,拖拽时差点绊倒窸窸窣窣闹出不小动静。做王子时曾经有几年许黔也是这般缠着他胡闹,分明只小一岁却舅舅舅舅不停喊着撒泼。那时常觉得烦,念及母后家族羸弱扶持不足,看在许相、太长公主及玩伴份多年上隐忍不发,实在拗不过时,只好陪他去喝酒玩乐。如今,案上奏折拢成几堆都是要看的,王上自是没空与他们去胡闹,难免却有些怀念曾经明明正事在身,却无奈被硬拉出去陪许黔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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