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再等一等我
顾瓷这一次被抢救活过来,在医院住了三天,脱离了危险,黎江怕季珹真的会动手,寸步不离地在医院守着,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全神戒备,这一通折腾下来,谁都受罪,陆知渊说,“子遇,让季珹和黎江好好沟通,别再内斗了。”
“可他们会一直内斗,到妈妈死去!”这是一场顾瓷不死不休的内斗,黎江和季珹想要保的人不一样,意见相左,自然就有了矛盾,“我是一个两岁的宝宝,若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他们反而会起疑,我不想改变这里的每一件事。”
若改变了,万一将来他和妈妈死了,不能回去怎么办?
陆知渊忍无可忍地说,“你和妈妈回重生,是因为我,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给你兜底,他们不要再内耗了,听话。”
“不!”顾子遇也叛逆起来,他不想改变任何事情,只想旁观,看一切发生,哪怕自己会再受折磨,顾子遇也一点都不在乎。
“顾子遇!”陆知渊怒喝。
顾子遇淡淡说,“你若有本事,你自己说话,我不当你的代言人。”
“难道你要看着季珹杀了小瓷?”
“他杀了几次,都没杀成,妈妈是自杀的。”顾子遇淡淡说,“所以,她不会死。”
陆知渊和顾子遇沟通出了问题,心里也很烦躁,顾子遇却有一点说对了,人生轨迹若改变了,就像是蝴蝶的翅膀,万一真的改变一切呢?
季珹给顾子遇带了一锅粥来,顾子遇问,“哥哥煮的吗?”
“是!”季珹给他盛出来,粥里放了皮蛋,瑶柱和虾仁,香气扑鼻,又容易消化,最适合孩子,顾子遇饿了两顿,吃得特别香,季珹目光落在顾瓷身上,她过了危险期,还没醒过来,黎江在床边守着,季珹冷笑说,“黎江,你对顾瓷是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
顾子遇一口粥哽在咽喉里,一时喷出来。
季珹语不惊人死不休。
陆知渊,“……”
黎江也震惊地看着他,涨红了脸,急忙反驳,“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季珹抽过纸巾擦顾子遇的唇瓣,柔声说,“宝宝,吃慢点,没人和你抢。”
“哦……”
哥哥,你别乱说话,影响我的食欲。
季珹看向气急败坏的黎江,“顾瓷没毁容前,国色天香,三爷那么喜欢他,你跟了三爷这么多年,审美高度一致,你若喜欢她也不奇怪,不然三爷都死了,你这么保护她做什么,几天不眠不休,就怕我杀了她?你是忠心于三爷,还是喜欢三爷的女人?”
“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恼羞成怒了?”季珹挑衅地看着他,“被我说中心事了?”
“我对夫人只有敬重,你别胡言乱语。”黎江脸色铁青,“三爷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要保护她,三爷死了,这命令也作数,这也是我们近卫能为三爷做的最后一件事,抽干你的脑积水,别再恶意揣摩我们。”
季珹冷冷一笑,“一个疯女人,让你整个团队受制于人,子遇也朝不保夕,若是忠心于三爷,他的血脉才是最要紧的,只有子遇才能延续三爷的血脉,子遇才是三爷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陆知渊冷冷地嘲讽,“顾子遇,季珹对你倒是忠心。”
顾子遇,“……”
爸,你不觉得他更像你的毒唯吗?
我只是你的附赠品而已。
季珹和黎江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随着顾瓷醒来而宣告结束,顾子遇跑过去握住顾瓷的手,“妈妈,你醒了,吓坏宝宝了。”
顾子遇呜咽地捧着顾瓷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宝宝不要妈妈死,妈妈不要离开宝宝,呜呜呜呜……”
季珹和黎江都蹙眉,对视一眼,小少爷是不是过分早熟了?这语气也太不宝宝了。
陆知渊淡淡说,“顾子遇,你表现正常一点,两岁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是死亡。”
顾子遇暗忖,难道我聪明早熟不行吗?
顾瓷没想到还能活着,安眠药是她攒了很久的,还特意喝了酒,这都没死成,她的命真大,顾瓷环顾病房,看到了黎江,也看到了季珹。
她经常看到季珹,知道季珹会来别院看顾子遇,可季珹一次都没来看过她,她甚至能感觉到季珹对她的厌恶,他们交集不算多,陆知渊活着时,见过几次,不曾交恶,也就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他。jujiáym
“真是遗憾啊!”季珹站在雪白的病房里,冷白的皮肤泛着光,眼神冷漠,语气凉薄,“夫人,你若想死,我教你一个办法,从三楼跳下去,脑袋着地,绝对救不活,若不然就一刀抹了脖子,痛快点,别折腾别人。”
黎江叱喝,“季珹,滚!”
季珹冷酷转身,带着尼克等人离开了,一点感情都没有。
顾子遇还有点眷恋的,可妈妈更重要,他守着顾瓷,没有离开,黎江说,“夫人,季珹的话你别放心上,好好休息。”
顾瓷没有应答,黎江退出去,给他们母子一个独处的时间。
顾子遇捧着粥,“妈妈,饿不饿,要不要喝?”
顾瓷摇头,她在打营养针,并不饿。
她失神地看着病房里,似乎在找寻什么,顾子遇看出来了,却没点破,妈妈在找什么?顾瓷也说不清楚,她好像感觉到陆知渊就在身边。
她濒临死亡前,好像看到陆知渊了。
他来接她了。
为什么,他又走了,她明明感觉到他的气息。
“妈妈?”
顾瓷看着乖巧的顾子遇,只感觉到疲倦,她没死,顾楚韵会不会变本加厉地折磨子遇?若是被顾楚韵知道了,他们母子会怎么样?
季珹说得对,她纵身一跳,一了百了。
“妈妈,这是爸爸吗?”顾子遇拿出相片,那是一张陆知渊曾经的赛车照片,拍来推广的照片,特别好看,穿着一身赛车服,意气风发。
顾瓷点了头,目光更温柔了,曾经的陆知渊就是赛场上,最耀眼的少年,可天妒英才,竟昏迷了五年,失去了很多连冠的机会,是赛车场上的王者。
为了她,他也放弃了赛车。
“爸爸真好看。”顾子遇说,其实他会经常看陆知渊留下来的家庭影片,对陆知渊并不陌生,顾子遇只想让顾瓷找到一点活着的支柱,“等我长大了,我也当赛车手。”
陆知渊说,“你可一点都不喜欢赛车。”
顾子遇扭头瞪他一眼,他在哄妈妈呢。
“好啊,那子遇一定是最厉害的赛车手。”顾瓷轻笑着,说不定子遇也会有遗传,以后真的一名很厉害的赛车手呢。
顾子遇说,“妈妈,你要等我长大,看我赛车。”
“好!”顾瓷抚摸着儿子的脸庞,万念俱灰中,找到了一点亮光,顾子遇忘了当年是怎么安慰妈妈的,那时候他什么都不懂,可能就知道哭吧。
顾楚韵踩着高跟鞋出现在病房走廊上,却被黎江给拦住了,一群近卫都拦着她面前,不允许她靠近病房,顾楚韵怒喝,“黎江,你敢拦着我?”
“夫人身体虚弱,需要休息,请回。”
“让开,我要见她。”
“不可能!”黎江冷漠地回绝了,顾楚韵见过顾瓷后,顾瓷自杀,黎江也改变了思路,一味的忍让只会让顾楚韵得寸进尺,他不可能让顾楚韵再靠近顾瓷半步。
“你别忘了,顾瓷还在我的控制之内。”
“无所谓,夫人也不想活了。”黎江淡淡说,“我们听从了三爷的命令,会不惜一切保护夫人,可若夫人自己都不想活了,我们也没办法。三爷或许还在九泉之下等夫人一起团聚,你若送他们下去,我们不需要背负不忠不义的罪名,谢天谢地了。”
顾楚韵没想到黎江竟敢拦她,她背后的保镖也站出来,可他们和黎江不是一个等级的,三爷的近卫队不是那么容易攻破。
医生出现在长廊上,不爽地说,“你们在干什么,打扰到病人休息了,有什么事情出去解决。”
顾楚韵带人愤怒离去,陆知渊暗忖,黎江总算找到一个正确的办法保护顾瓷和顾子遇,开窍的有点晚。
“子遇,你出去,妈妈要休息了。”顾瓷说。
顾子遇有些不安,听了话,带着季珹的粥一起离开,关上门。
病房里,雅雀无声。
顾瓷问,“三哥,你在吗?”
陆知渊,“……”
??
他错愕地看着顾瓷,顾瓷在病房里搜寻着什么,陆知渊明明就站在她面前,她看不见,可她感觉到了,“我昏迷前看到你了,那不是我的错觉,三哥,你一直都在我身边,是不是?”
“小瓷,我来晚了。”
可顾瓷听不到他的话,病房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无人应答。
“人死后,真的有灵魂吗?”顾瓷生出了一点妄念,“你死后,灵魂一直都在我身边,是不是?”
若不然,为什么她看到了陆知渊。
“三哥,你为什么不说话?”顾瓷绝望地问,哪怕一句话也好,给我一个希望,告诉我,你一直陪着我,你快说话啊。
陆知渊尽可能地想给她一点反应,哪怕是推倒一个花瓶也好,可他什么都做不到。
顾瓷眼底的希望一点点地燃尽,熄灭。
“你带我走吧!”顾瓷平静地说,“我死了,就能和你团聚,子遇也能平安了,你死后,我每天都活着炼狱里,顾楚韵不会放过我和子遇。我可以死了,可子遇不行,他还要好好地活着,我只有一个心愿,只要子遇活着就行,你带我走,结束这一切,好不好?”
陆知渊带不走她,也无法给她一点回音,他看着在绝望里挣扎的顾瓷,忍不住在想,为什么他会回到看到这一幕。
神明在惩罚他,哪怕是死亡了,也不肯放过他。
哪怕他付出一切,换来了顾瓷的重生,神明仍是告诉他,顾瓷的悲惨命运他逃不掉,他会带给顾瓷厄运,他是顾瓷的噩梦。
他束手无策,愤怒不甘,只能看着顾瓷的深渊里沉沦。
总有一天,顾瓷仍会有这样的经历。
这是他摆脱不了的宿命。
“小瓷,再等等我。”陆知渊温柔又坚定地说,“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们都会得到解脱。”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