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八十章攻守之势
山腹中空,连番大战,山顶终于不支,轰然塌落。
周良炉处境凶险,被前后夹击之下,身形跟着一陷,三个黑衣人用灵剑压住他头顶,使出全力将他往坍落的地下逼去,下方是已经先他们掉落下去的公兽,兽口大张,正对着周良炉再次袭来。
黑衣人显然是打算以命换命。
周良炉力竭,身上又伤得颇重,拼着最后一点余力将三个黑衣人击落,自己的身形却也不受控制跟着跌落下去。
腥臭的兽口,森冷的毒牙,太近了,他似乎马上就要跌进这张兽嘴了。
忽然,他整个人停在了半空,腰间传来一股拉力。
他抬头向上望去,秦悦半个身子探进塌陷的洞窟中,手中拽着一条符链正好将他拉住,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焦急神色。
“起!”
随着一声女子的短喝,周良炉整个人飞速向上飞去,呈抛物线飞出洞口,砸在凹凸不平的泥土上。
秦悦用符链拉出周良炉后,自己也跟着很快滚出洞口。
就差一点。
抢了公兽到口粮的秦悦,差点被一口咬掉了脑袋!
“周良炉,你还好吧?”
秦悦扶起半摊在一颗大树旁的周良炉,知他力竭,扶着人赶紧向后退去。
周良炉努力聚力,跌跌撞撞向前,口中真诚道:“阿悦妹妹,多谢啊!”
她这是第二次救他了!
在坟地那次,迷迷糊糊中映入脑中的也是她。
秦悦道了句:“不客气,咱们现在可是一伙的,救你是应该的。”
周良炉目有粲然,大笑道:“那我以后都跟阿悦妹妹,是一伙!”
秦悦却不领情,“你省点力气吧。”
别笑那么大声!
一阵天翻地覆后,俞衡渠将两枚兽蛋扔进了洞窟深处,引走了母兽,剩下的人才得以喘了口气。
站在高处的乐从音,也终于制住围攻他的三个黑衣人,此时赶了下来。
几人汇合在一处,正面再次爬上来的公兽。
黑衣人见先机已失,还有同伴活着落入敌手,立马转移目标,这次不再针对周良炉,反而一心扑上来想要灭口同伴。
速战速决!
这是所有人的心声,谁知道母兽能被拖多久。
好在月音门的人损伤不大,星素月领着尚有一战之力的弟子,直接和剩下的黑衣人战到了一起。
干扰被月音门截住,在场剩余四人正色起来,周良炉服下一堆灵丹后,此时已经好了不少。
俞衡渠解开丹田封印,一柄灵光大绽的灵剑忽然从他体内飞出,剑意破天,直指下方凶兽。
凶兽似乎感受到了危险,停止了攻击人修的动作,反而兽头高昂,对准天上灵剑。
不过一刹那,人兽再次战作一团。
直到公兽发出生命中最后一声怒吼,兽首低垂,渐渐没了声息。
回应它的是母兽的哀鸣和怒吼。
几人无力再战,见母兽再次出现,带着三个尚有气息的黑衣人,相互扶携着果断退去。
俞衡渠一行人才离开不久,山顶上豁然又出现另一队黑衣人,人数不多,却个个灵力高强。
他们快速靠近公兽兽体,发现公兽尚有一息,顿时大喜,一枚黝黑的种子直接没入烛阴兽眉心,接着几人合力直接将公兽封印进灵兽袋中。
这些人并没有就此罢手,反而在四周布下阵旗,隐蔽动静,打起了潭下母兽的主意。
先前的连续追击,母兽自然不是毫发无损,一身战力损了五成以上。
一杆冒着黑气的招魂旗,插向母兽头顶。
此方天地再次悲鸣。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山顶一处隐蔽角落里,有一个插着墨色花簪的纤弱少年,嘲讽的看着这一切,他手中是一只已经空了的不知名丹瓶,此刻在他手中渐渐化为烟粉。
头一世,这两只凶兽自然是周继望的囊中之物,今次,他提前送上大礼,但愿周继望消受得起!
秦悦一行颇有些狼狈的回了钟陵城,尚未来得及休整完毕,第二日就得到了烛阴兽彻底消失的消息。
不仅公兽的尸身不见了踪影,就连母兽也失去了踪迹。
秦悦听完这消息后,叹息道:“咱们这是被人捡了漏?”
俞衡渠和周良炉二人互视一眼,眼中皆是心照不宣,秦悦捕捉到二人神情,怀疑问道:“我总觉得你们两个怪怪的?”
似乎对城外烛阴兽失踪并不意外,反而有一种乐见其成在里面。
周良炉自顾坐在秦悦一旁,笑眯眯道:“阿悦妹妹,你要知道,我和你家俞哥哥,还有那位乐道友,我们的漏,可不是那么好捡的!”
秦悦恍然,脱口而出:“你们故意的!”
周良炉眨眨眼:“愿者鱼儿上钩。”
秦悦很有分寸的没再追问,转移话题道:“昨日带回来的那三个黑衣人呢?可问出什么了?”
“没有,这些人口风极紧,像是被人蓄养的死士。”
听了俞衡渠的回答,秦悦挑挑眉转向周良炉,盯着他看了看,建议道:“我觉得,不如问周良炉你自己来得快些。”
“你想想,谁对你恨得这样深沉,非至你于死地不可?”
认识他短短几月,她都救他两回了。
围攻他的黑衣人,都比别人多三倍。
周良炉神情一滞,苦笑道:“我也很想知道!”
是不是周继望,就真的这样容不下他!
秦悦见他情绪不太对,觉得自己应该积点口德,不好刺激一个伤患,于是宽解道:“你也不必太过在意,毕竟这世间总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人,谁知道这些人想什么呢?”
就比如那位,想拿她殉葬的赵夫人!
“阿悦,今日还练剑吗?”俞衡渠突然打断秦悦,如是问道。
秦悦立马摇头,“今日歇着吧,俞大哥你身上有伤啊。”
“一点小伤,不碍事。”
俞衡渠说着就要起身,秦悦立马按住他拿剑的手,“不了,不了,今日我自己找地方练剑。”
“阿悦妹妹,你找我呀,我陪你练剑。”
“不要。”
“不必!”
周良炉颇郁闷的看着两人,口中再次自荐道:“我也是高手啊,有我给阿悦妹妹喂招,她的剑法肯定能再上一个台阶。”
俞衡渠蹙眉看着周良炉,淡淡言道:“家传之学,玄门自来敝帚自珍,周道友不妨慎重些。”
秦悦恍然着点头,她先前倒没想起这一茬,不过是看周良炉比俞大哥伤得还重,才拒绝了他。
周良炉似笑非笑道:“我又不教她周氏的剑法,不过一些剑道上的经验,算是感谢阿悦妹妹的救命之恩。”
说完这话,他语气倏地一变:“再说了,俞道友不也没敝帚自珍?”
俞衡渠目光渐凌厉,脸上变得异常冷淡,他口中只说了一句:“不一样!”
秦悦想了想,似乎是不一样来着,她和俞大哥是情侣,关系比较亲密,周良炉一个外人是没法比的。
遂点了点头。
然这句话到周良炉耳中,就自动变成了:“我们已经私定过终身,她是我俞氏的人!”
周良炉也不是个纠结的人,见两人都不领情,直接从怀中掏了叠银票递给秦悦,说道:“昨日的救命之恩,拿着。”
秦悦惊呆了,还有银子赚!
“真的给我?”
不后悔!
周良炉知道这姑娘喜欢银子,往她手中一塞,“以后缺银子了,只管找我,现下身上就这么多。”
他忽然觉得,应该将周宗主的位置从他哥手中抢过来,以后阿悦妹妹想要银山,他都有!
秦悦双眼闪着金光,这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银票啊,粗略估计不会少于五千两。
发、财、了!
然好梦易碎,俞衡渠忽然出手将这一叠银票推还周良炉,神情隐忍道:“她不缺银子!玄门之人施恩不图报,不需你拿银子相报。”
“阿悦?”
秦悦被俞衡渠一句淡淡的“阿悦”唤回心神,终于从发财梦中醒来,不知为何,她觉得她此时最好不要和俞哥哥唱反调。
于是不舍道:“俞哥哥说得对,银子你收回去吧。”
周良炉看秦悦一脸不舍,俞衡渠眼中隐忍有怒火,很是知趣的将银票收了回来。
罢了,他一会儿悄悄给秦悦。
于是对着秦悦暗中眨眨眼。
俞衡渠端茶送客,在场三人都明白,这杯茶送的是周良炉。
周良炉摸了摸鼻尖,想起先前几次三番挑衅俞衡渠,此时倒不好赖着不走,遂一撅一拐回了自己院子。
秦悦看着周良炉走远,口中嘀咕道:“奇了怪了,这周良炉怎么一大早,就有空跑到俞哥哥你的院子中?他昨日伤挺重的,今日不该闭门养伤吗?”
俞衡渠手中的茶杯一滞,自若道:“许是闲不住。”
俞衡渠自认有几分洞察人心的本事,周良炉!
他看着眼前的姑娘,直接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古朴玉匣,推到秦悦面前,示意她打开,同时认真问道:“缺银子吗?”
秦悦一愣,不明所以道:“还好吧。”
前不久才赚到了三千两,够花很久了。
俞衡渠点点头,直接取出一叠银票置在玉匣上,略加思索后缓声道:“花完了,找我拿。”
秦悦呆若木鸡,不是,眼下这什么状况?
在俞衡渠无声的催促中,她搬开一叠银票,打开了玉匣,龙眼大的珍珠、闪着灵光的月灵石、金玉宝石等物盛了满满一匣子。
秦悦忽然有些心慌,烫手般缩回了手,沉默一瞬后,小心问道:“俞哥哥,你是在?”
包、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