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又一千两
“好。”
秦悦话音刚落,俞衡渠出人意料,竟真的接过了她手中的一千两银票,并开口解释道:
“这笔银子,我替阿悦捐给钟陵城的济慈院,正好帮帮城中失了女儿的百姓。”
秦悦自然没有意见:“那我再拿些?”
俞衡渠却拒绝了,“不必,我再添上一千两,周道友也再添上一千两,三千两倒也够用了。”
多了反倒是祸非福。
周良炉不料还有他的事,这人怎么又打他银子的主意?
当即指着俞衡渠手中的银票不服气道:“那一千两银票不就是我给的吗?”
俞衡渠肃容道:“愿赌服输,这是阿悦的。”
周良炉:!
“阿悦这几日灵符画得怎么样了?”俞衡渠话锋一转,忽然问起秦悦的灵符。
秦悦算了算,这几日似乎没怎么动笔,当即摇摇头,“没怎么画。”
“今日无事,阿悦不如去我院中绘符,过几日我那位师弟正好要来钟陵城。”
秦悦闻言一跳,她都还没准备,到时候定然是拿不出东西的,当即就催着俞衡渠要回,“那俞大哥咱们快回去吧。”
俞衡渠道了一句“好”。
他冷眼扫向周良炉,微微颔首后,在周良炉纠结的眼神中当即领着秦悦而出。
纵然心有怒火,也并不肯当众失礼。
独留周良炉一人站在原地,思索了半日,这笔“买卖”他到底亏了没有?
这场热闹他还算是满意,玄门清流之首,名士风度的光羲道君,说起谎来也是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他还以为他家当真皆是圣人君子呢?
原来也有凡人的欲望和喜怒嘛。
周良炉想到此处,冷淡一笑,罢了,此事到此为止吧,他几次三番挑衅俞衡渠,别真的将人惹毛了。
说起来当年他那个城主爹和上一代玉山道院宗主,皆是丧妻另娶,俞宗主娶了小姨子是美谈,他父亲娶了原配夫人的表妹就是品德有失。
他从小就被人拿来和俞氏二公子俞审言做对比,最重要的是还比输了。
什么狗屁道理!
为着这一点小小私人恩怨,周良炉各种出格,明里暗里挑衅俞衡渠,此时也只觉得是索然无味。
冤有头债有主,他下次还是直接找俞二公子,俞审言吧。
想到此处的周良炉,运起灵力镇下身上的伤痛,慢慢挪向屋内,估摸着要养养才能出门了。
秦悦跟在俞衡渠身后,远远就看到他住的客院围墙塌了一角,如今正有几个杜氏仆役在清理补救。
“俞大哥,你院子的墙怎么啦?昨夜进贼了吗?”
俞衡渠脚步一顿,也看了一眼忙碌的杜氏仆役,避重就轻道:“并非进贼,昨夜和周良炉切磋的时候,没控制好力度,不小心打坏的。”
秦悦一时欲言又止,切磋?大晚上的你们有什么好切磋的?
不会是昨夜她和周良炉闹得太过,俞大哥找周良炉出气的吧,那今天早上,俞大哥找周良炉?
然而这些话,她并不敢问,如此猜测为真,那她也是惹他生气的罪魁祸首之一。
一名身穿杜氏弟子服的年轻修士走过来,客气问道:“贵客可要换间院子?只是离得稍微远些。”
俞衡渠想也没想的回道:“不必,劳烦将外墙补上即可。”
年轻修士得了答案很快便退下了。
秦悦诺诺问道:“俞大哥?”
你真的没生气吗?
不行,不能这样问,于是她含蓄问道:“你想找我切磋不?”
俞衡渠回头见秦悦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仔细思索了她的话,陡然失笑问道:“我为何要找阿悦切磋?”
她这是将他想成什么人了?
“我与周良炉之间并非阿悦看到的那样,勿多想。”
秦悦见他眼底一如既往的温柔、宽和,心头一松,看来没生她的气。
可转念又想到她的计划算是彻底破产,一时心有惆怅,如此,她得赶紧想下一个计划。
之后的几日,秦悦一边老老实实在俞衡渠的院子中画符,一边思索着她的计划二,因着那日切磋的话题,她倒真的找机会跟俞衡渠“切磋”了一场,然后,她就开始怀疑人生。
不服气的秦悦隔日又逮着周良炉“切磋”了一场,再次被打击得怀疑人生。
跟这二人一比,她真的是来人间凑数的。
亏她平日里自得并不比大宗门弟子差,现实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俞衡渠见她被打击得茶饭不思的模样,便认认真真安慰道:“我与周良炉皆比阿悦年长好几岁,你灵力不及我们,也是应该的。”
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她哪里只是灵力不及他们,身法、剑招、应变皆被二人秒成渣渣。
“俞大哥你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缓缓就好。”
总得给她点时间重建自信心吧,不然这玄门以后还怎么混。
俞衡渠想了想,沉吟问道:“不如,我教阿悦如何出剑?”
秦悦一惊,立马拒绝道:“我可不拜你为师!”
俞衡渠一时间哭笑不得,“并非拜师,只是一些我自己的修炼感悟,阿悦与我切磋的时候,不妨仔细看看。”
这个倒是没问题,有高手陪着过招,再好不过了。
秦悦当即点头,瞬间信心满满,拍着胸脯道:“多谢俞大哥,以后你出门只管歇着,动手的事都交给我。”
俞衡渠见她已经有心思信口胡说,将桌上的菜布了几筷子到她碗中,“尝尝这道时蔬,看起来还不错。”
秦悦甜甜笑道:“多谢俞大哥。”
如此,之后的几日秦悦一心三用,画符、提升战力、肖想俞衡渠,竟一个也没落下。
俞衡渠间或出去些时辰,秦悦也并不很清楚他在忙些什么,问了,也只说在替宗门办事,并不肯细说。
秦悦自然不好追问。
偶闻他一言片语,大略猜到是在追查魔功和乐心凡的下落。
这一日秦悦总算对她的计划二有了些头绪,静极思动,邀请俞衡渠一起出门逛街。
俞衡渠自然不会驳她的兴致,欣然同路。
二人在钟陵城中沿着青石铺成的长街,走走停停,秦悦颇有兴致的在小贩和杂耍艺人间穿梭,新奇玩意儿一路下来看了不少,却并不肯买。
俞衡渠见她拿起一盒脂粉看了又看,疑惑问道:“既然喜欢,阿悦为何不买?”
秦悦眉眼弯弯,嘴唇抿出笑意,十分肯定道:“俞大哥,你以前定是没有陪女孩子逛过街的。”
俞衡渠神情愣怔,片刻后承认道:“的确没有,家中只有一位弟弟,也并无妹妹,身边亦无相熟的女子,倒是第一次陪姑娘家逛街。”
秦悦闻言眼睛一亮,霎时间笑得如沐春风,“难怪。”
没有相熟的姑娘好啊,那他自然也应当没有喜欢的姑娘。
见俞衡渠一脸不明所以,秦悦嘴角的笑意是压也压不住,笑着解释道:“这姑娘家逛街呢,比较麻烦,有时,是逛一路买一路,有时又只是纯粹想逛逛,哪怕逛一整日也是不会买东西的。”
俞衡渠点头表示受教,“原来如此。”
秦悦笑着将手中的胭脂一扬,对着卖胭脂的货郎道:“将我刚刚看的眉黛一起包起来吧,我要了。”
又侧过身来,笑语盈盈道:“俞大哥付钱。”
显然心情非常之不错。
俞衡渠并不介意她变脸得如此快,“好。”
依言掏了银子,并将包好的几件零碎玩意儿自觉提在了手中,秦悦见此也并不跟他争抢,只是神色自若继续往前去,又偶尔回头对着俞衡渠傻笑几声。
直到二人路过一处青石桥前,偶见一群小孩儿追着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齐刷刷的小脑袋,仰头对着饱满鲜艳的糖葫芦不断咽着口水。
秦悦脚步一顿,表示也看上了不远处的糖葫芦。
她对着俞衡渠道:“俞大哥,你在此处等我一会儿。”
见俞衡渠点头,她几步跑向卖糖葫芦的小贩,在一众孩子惊诧的眼神中,豪气道:“给我十串糖葫芦。”
“哇!”围着小贩的小孩显然羡慕极了,馋馋的目光盯在秦悦手中一大把糖葫芦上。
秦悦将手中的糖葫芦分了出来,一个小孩拿一串儿,口中还告诫道:“虽然我给了你们糖葫芦,可是你们要记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当心我是人贩子,将你们用糖葫芦迷晕了拐去卖了,所以呢,拿着糖葫芦一定要回家再吃。”
“姐姐一定是个好人。”
一个头上扎着花布的小女孩见半日没分到她,口中不断咽着口水,目光渴望,赶紧拍秦悦的马屁。
秦悦噗嗤一笑,一边递给她糖葫芦,一边恐吓道:“不是,我是人贩子,最喜欢拐你们这样的小孩,还不赶紧回家。”
几个小男孩对着秦悦做起了鬼脸。
将一群小屁孩轰散以后,秦悦手中还剩下两串糖葫芦,她对着不知何时走过来的俞衡渠晃了晃,问道:“俞大哥,你吃吗?咱们一人一串。”
俞衡渠摇摇头,拒绝了分食糖葫芦的提议,“辟谷之术未大成前,我不能随意破功。”
秦悦点点头表示明白,她一口咬在酸酸甜甜的糖葫芦上,满足道:“我这一辈子,是肯定修不了辟谷术的。”
修了就没快乐了。
“阿悦既给了糖葫芦,又为何要反过来吓唬他们?”
“虽然我不是人贩子,但保不住他们下次也能这么好运气,万一真的遇到人贩子怎么办?我还是吓一吓他们好,长长记性。”
二人置身于街上的烟火之气中,并肩越走越远,身影越来越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