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张章给,手帕
俞衡渠对着秦悦看过来的求助目光,一本正经摇摇头,眼中却透出几分笑意。
徐姑娘是女子,他倒不好与其多言,交涉事宜自然交给秦姑娘。
哪知,此等小事,竟让能言善辩的阿悦姑娘“马前失蹄”。
徐端翠眼中渐渐有了别样神采,以前遇见的仙师,她多数时候都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因为阿爹的事,她一度觉得这些人都是些江湖骗子。
没想到真正的仙师,跟神仙一样,能在天上飞的呀!
想到这儿的徐端翠,心中忽然庆幸不已。
想起六子哥所托,小心觑了一眼大门的方向,红着脸小心翼翼问道:“秦仙子,俞仙师,能不能请你们帮忙?”
“六子哥想请你们帮忙找人。”
秦悦一脸了然神色,想起张六子知道他们是修士后实在是过分恭谨,也跟着瞟了眼关上的大门,问道:“可是,跟城中‘恶鬼’有关?”
“嗯!”
徐端翠重重点头,见两位仙师并未有呵止之意,大着胆子将事情一一道来:
“六子哥有一个儿时伙伴叫张铁柱,是他们沙石村的猎户,时常到山中打猎,哪知两个月前进山后,便再也没出来。”
“他们村子组织人在附近山头寻了好几天,可惜,半点踪迹也没寻到,大家都传他是被黎家养的恶鬼抓走了!”
俞衡渠和秦悦二人听到此处,想起九夫坟附近失踪的普通人,这个张铁柱应当也是受害者。
“六子哥一直说他的命是铁柱哥在小时候救回来的,别人能放弃,他不能。”
“这些日子一直想多攒些银钱,请位厉害仙师帮忙,正巧今日遇见了俞仙师和秦仙子,所以,我想请您二位帮一帮六子哥。”
说到此处的徐端翠,从怀中小心掏出个灰扑扑的粗布钱袋,鼓起勇气,跨前两步,递至一直善意对她的秦仙子面前。
秦仙子的善意很温柔,同为女子,她自然能感觉到。
“秦仙子,这是六子哥刚刚回去取来的多年来攒下的十五两银子。”
“求求二位,帮帮六子哥吧。”
徐端翠微微抿着下唇,一脸恳求之色,噗通一身就往地上跪去。
秦悦赶紧将人拦下,点头应承道:“端翠姑娘,不必如此,此事我们应下了。”
想瞌睡就遇上了枕头,送上门的线索,哪有往外推的道理,正好趁机可以套一套关于黎家的消息。
秦悦脑中念头急转,却将那袋还混着铜板的散碎银子推了回去,“不收你们银子。”
她转头看了一眼俞衡渠,见他微微点头并未有反对之意事,才又接着道:
“不过,人都失踪两个月了,只怕······”
徐端翠拿着退回来的银子一脸茫然,六子哥没告诉她,仙师不收银子该怎么办?
要不,她现在出去问问候在门外的六子哥?
见秦悦脸现为难之色,她自己倒先急了,带着些语无伦次解释道:“六子哥也知道人大约是寻不回来了,只是想让两位仙师尽力帮他寻寻看,了了他一点念头。”
“再说铁柱哥是猎户,纵然在深山中迷路,也能,万一,人还活着呢!”
说完就又要递上银子,又怕是二位仙师嫌少,脸上显出踌躇之色。
秦悦不忍徐端翠为难,又想让她安心,便随口道:“我寻人就收一两银子,事成了也只收二两,也不必急,等寻完了再给也不迟。”
嗯?抵房钱也可。
毕竟他们本就不打算白住人家房。
俞横渠听完也微微颔首,应承了此事,“徐姑娘不必疑虑,我二人一定尽力。”
徐端翠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对着二人连连道谢,谢完后有些吞吞吐吐道:“要不,我让六子哥进来给二位磕个头吧?”
“磕头就不必了,进来说一说张铁柱的样貌和失踪地点,方便我与阿悦寻找。”
俞衡渠一边说,一边抬手朝大门处一挥,年久有些失修的木门“咯吱”一声,极快被一阵风从外面吹开。
他这一句话并未如何喧嚣,大门外来来回回踱步的张六子,却听了个清清楚楚,如附耳边。
张六子神情一愣,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后,对着敞开的大门大步跑了进去。
秦悦与俞横渠二人,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后,便劝回了张六子和徐端翠。
二人在院子中消磨到子时前后,双双纵身飞上房顶,朝着黎家所在的城西而去。
一路穿墙过顶,一边还能分神闲聊。
俞衡渠提醒道:“阿悦姑娘,在徐来楼时,你可曾感觉有人在窥视?”
秦悦鼻尖气息一滞,当然没有!
她竟毫无感觉?莫非是高手!
俞横渠也毫无头绪,他再次返回去的时候,楼上雅间的客人已然离开。问及徐姑娘,她竟也没看清这位客人藏在兜帽下的脸。
唯一可知的是,此人整晚只叫了一壶茶。
秦悦眉心微拢,很有危机感道:“我竟丝毫未发现,难不成那人的灵力很高强?”
俞横渠目光微凝,到底摇了摇头:“倒也未必。”
见秦悦不解,细细解释道:“那窥视的目光很小心谨慎,几乎让人抓不住。”
倒不一定是灵力高强。
恰此时,二人前面有一道黑影掠过,身影几个横纵后,消失在一堆屋顶后,看方向,竟然也是城西。
俞横渠和秦悦二人立马住口,一改脚下慢吞吞的动作,身形急纵,飞身追了上去。
毫无意外,二人追着那黑影双双落在城西黎府大门前。
整个黎府笼罩在黑夜中,黑漆漆,静悄悄,偌大的府邸连一点微光都未曾透出,仿若蛰伏在暗中的坟墓。
难怪会被句容城的人称呼为鬼宅。
来之前,二人向徐端翠两人打听过黎家的情况,云里雾里的得了些消息,此刻难免谨慎几分。
此时站在门外,并未冒冒然就闯进去。
秦悦早有准备的从袖子中掏了掏,扯出两块干净手帕,将其中一块递至俞衡渠跟前,见人不但不解其意,甚至双眼还带着些受惊地看过来,遂有些头秃道:
“我的大少爷!咱们这是要干点偷偷摸摸的事呀,不将脸蒙上,万一被抓个正着,岂不是麻烦?”
俞衡渠闻言一愣,他应当不会如此不济?
而且,这是阿悦姑娘第二次唤他“我的大少爷!”
罢了,阿悦姑娘不拘小节,他应当,应当入乡随俗,随,阿悦姑娘的“俗”便是。
见递至身前的,果然是一方女儿家用的手帕!
俞衡渠迟疑着伸出了手,克制着脸上的红晕,吞吞吐吐谢道:“多谢,阿、悦姑娘。”
他昨日先是收了阿悦姑娘的荷包,今日又收了她一条手帕,明日要收什么?
有些苦恼想到这儿的俞衡渠,忽然惊觉自己的想法颇为轻佻,遂努力将思绪拉回到眼前。
玄门修士,真想隐瞒身份,直接用灵力覆在脸上,甚至全身,只要修为不高出自己太多,一般看不穿。
当然,最主要的是一定要换把灵剑!
用一张手帕蒙脸这种,意思意思的成分更多。
经此插曲,二人先后跳进了黎府大门中,才落地,就发现院中竟有人!
秦悦惊得立马就要拔出灵剑。
他们一路追过来的黑影人,此时立在院中,一动不动。
他面前是一块鲜红的“静”字石碑,左侧不远,竟还有一个身形稍矮,裹得更严实的黑衣人!
这院中,竟先有两个夜客。
黎家前院十分空旷,似乎被特意清理过,连朱庭树也不曾留下,只在庭院正当中摆着一块巨石碑,上面凿着一个大大的静字,再用暗沉朱砂重重描摹一遍,深夜乍看,竟似鲜血挥就。
院中两人,不知谁先来谁后到,正互相对峙时,几乎同时发现了后来的秦悦和俞衡渠二人。
四人三方,成犄角之势,倒一时都没有急着动作。
“啪!”
又一个夜行人跳入院中,瞬间打破僵局。
来人身穿道袍,脸上胡乱蒙着块不知哪里扯下来的布,也看不出具体年岁,进来后,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情形,直接就地靠在墙角,不敢妄动。
秦悦心中纳罕,这黎家都快成菜市场了!
一二三四五,再来几人,就能凑出两桌麻将来。
俞衡渠微微示意秦悦看石碑的方向,秦悦收敛心神,聚神细看,石碑左右下角竟都有一行鲜红小字。
左边的是,“违者,后果自负。”
右边的是,“你们要的在石碑后。”
难怪前面两个黑衣人,都立在了石碑前,不曾动作,这是既怕被坑,又怕被别人抢了先?
不过,黎家这划下的是什么路数?竟不按套路出牌!
五人互相看看,也不出声,经过眼神协商,很快达成一致,皆悄无声息地转去石碑之后。
一副地图!
石碑后面,出人意料地刻着一副地图,一副句容城及四周的简图。
秦悦借着被云微微闭住的惨淡月光,数了数被朱砂点红的地方,一共九个,心中一动,这莫非就是九夫坟后来重新迁葬的位置?
这黎家人既猜到有人会夜探,这是,在鼓励别人挖他家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