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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重生而来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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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有异象。

    一片片流光不知从何处涌来,又流向何方。

    着一身蓝衣玄袍的年轻男子,神思韬晦,负手站在玉山高出,看着这片流光许久。

    “家主,俞远病重,崇山长老前来求救。”

    被尊称为家主的年轻男子尚未及弱冠,周身温雅气度,闻言并不意外,对着前来禀报的门下弟子点了点头后,大步离去。

    山水涧内,一间正厅中,八位长老中间围坐着一个病弱的十一二岁小少年,少年周身气息微弱,脸上毫无血色,如不是被几位长老用灵力吊着最后一口气息,怕是顷刻间就要夭亡。

    踏步进来的年轻家主,手中持着一只灵光氤氲的白色玉瓶,进门后微微一叹,吩咐诸长老道:“刺他任督二脉。”

    众长老依言行事,年轻家主一点灵力牵引着玉瓶飞向半空,再以一道灵力击碎玉瓶,霎时一滴灵乳从中滚出,这道灵乳毫无意外直接没入小少年灵台。

    十一二岁的小少年,气息逐渐趋向平稳。

    甚至有一刻微微睁开了眼睛。

    那一眼里有警惕,有震惊,有疑惑,亦有欢喜,透露出的感情太过复杂,并不似一个小少年该有的目光。

    半昏半醒间,他听见有一道苍老又疲惫的声音感激道:“这几日有劳家主了,还误了家主出门扫墓。”

    另一道令他瞬间一振的声音道:“无碍,我已经让审言去了。”

    这真的是他阿爹的声音!

    可他阿爹不是已经与周继望同归于尽了吗?

    扫墓?他阿爹好像就是在扫墓归途遇见的他阿娘。

    昏昏沉沉的小少年想着这些,再次陷入了昏迷中。

    三年后。

    “听说了吗?河阳赵氏唯一的公子死了!”

    “当然听说了,赵府里连办一个月的丧事,好大的阵仗,聋子都快听见了。”

    “这赵涉贵为玄门一家之主又如何,命运不济,还不是要受这断子绝孙的苦!”

    “可不是,三十年无子,亏得买回来的农女勉强开了这么一枝,就算金尊玉贵地扶农女母子做继妻和嫡子又如何,如今,儿子还不是不明不白地折了。”

    “嘘,你们不要命了?赵氏如今正抓凶手呢,你们是嫌命长啊。”

    “我等又不曾杀那赵公子,怕他作甚。”

    “你知道个屁!杀赵公子的凶徒一直没抓住,赵氏这一月来重金悬赏,不分青红皂白可抓了不少人,连四大上玄门都不管这事儿。”

    “四大上玄门怎么管,总不能拦着人家给儿子报仇吧?”

    “都快消停些,别把赵氏那群走狗惹来了。”

    “怕什么,咱们也去挣它一笔赏钱。”

    听着这些话,有人欢喜,有人愁。

    一声女子的低低叹息声,似有似无,让人还来不及听清,便消散在一堆乱哄哄的喧嚣声中,了无痕迹。

    河阳赵氏!

    听到这四个大字,茶楼角落里一个青衫女子,悄悄叹出一口长气。

    蹙眉长叹的秦悦是真的觉得自己,点儿背!

    一个月前,她也路过河阳,好巧不巧,被一位自称是赵氏公子的领人调戏过。

    当然,那位赵氏公子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不但被她骂得怀疑人生,还受了一顿皮肉之苦。

    之后不久,就闹出河阳赵氏独子惨死的事,她这心中就有几分嘀咕,这两人,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心中直觉自己陷入麻烦的秦悦,立马远遁乌衣城,租了个普通人家的院子,俗称避风头。

    再后来,赵氏一顿骚操作猛如虎,赵家主投上拜帖,在四大上玄门山门前一一哭过一遍,又发出重金悬赏,并来者不拒,凡是跟自己公子之死能沾上边的人,都着人捉拿。

    一时间,河阳地界上的散修之士人人自危。

    既然真凶没抓住,她还是继续苟着吧。

    想到此处的秦悦从角落中起身,留下今日的茶钱后,悄然而去。

    此时的秦悦尚不知,有些事情并不是靠躲避就能解决的。

    乌衣城的北方位,一墨衣男子,一蓝衣男子,一前一后,手持灵剑,宛若游龙追逐而过。

    前面的墨衣男子,袍角沾着血迹,脸上带着恨色,一边逃跑一边叫骂道:“你玉山俞氏弟子,一定要管我朱十一的闲事?”

    “受人之托,倒也不算是多管闲事,还望朱十一道友见谅。”

    俞祝目光沉静,一身温雅气度,不紧不慢追在朱十一身后,闲谈也好,战一场也罢,他都乐意奉陪,只不能放此人离开。

    二人身上皆有狼狈,明显战过不止一场。

    朱十一自知这样跑下去,吃亏的是他,咬牙奉劝道:“姓俞的,你可想清楚了,得罪我青州道,纵然你是四大上玄门的弟子,也别想全身而退。”

    青州道乃散修联盟,玉山俞氏即玉山道院,四大上玄门之一,千年前由一名落魄书生创办的玉山书院而来,根基乃俞氏一族,所以玉山俞氏,在玄门中绝对是响当当的名号。

    朱十一想起这俞姓小辈日夜不歇地追了他三日,发狠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杀不了我。”

    俞祝语气悠悠陈诉出事实,纵然三日未歇眼,神情依然未见躁意。

    着一身滚边蓝衣劲装,衣上明暗两纹交替显现,衣摆处用特殊灵丝绣着繁复的寒兰草,即是装饰,也结成能防御外邪的特殊符语。

    头顶簪着玉冠,腰间玉带上结着一枚山纹腰佩,全身上下透着股刚刚好的,玄门世家子弟的矜持和清华。

    正是朱十一身平最恨的,占尽天时地利,又老天偏爱的名门仙家子弟模样。

    也是他往日里,最喜欢暗中凌虐折杀的,猎物!

    可惜,他还真的杀不了这姓俞的小辈。

    即是没这能耐,也是不敢。

    要知道,四大上玄门嫡系子弟,他是一向不碰的,惯常寻的“猎物”,都是些小世家的嫡子嫡孙。

    而且下手,一向很小心,自认不会露出马脚。

    虽说前些日子,临时起意杀了河阳赵氏嫡子,他也自认做得天衣无缝,不可能被发现!

    要怪就怪那赵氏,疯狗般乱咬!

    凡一月前,在河阳出现过的修士,这一月里,都被不少为了悬赏的人追着跑。

    朱十一自傲,忖度着自己也是被“牵连”的倒霉蛋而已。

    又或者,这个小辈在玄门初出茅庐,想拿他这个恶名昭彰的老前辈,刷声望?

    毕竟他当年,也是这样踩着老前辈上位的。

    他可别,真阴沟里翻船。

    俞祝诚挚君子,即见对方问来,便选择性的说出一部分实话,“为了不让无辜之人受牵连。”

    尤其是这些无辜之人中,还有那位姑娘。

    朱十一显然不相信此话。

    可惜,没有同归于尽的勇气,他是杀不了身后姓俞的小子,可他也别想杀他!

    既然互相都不打算拼命,这样追追停停实在惹人烦躁,且也太过憋屈。

    他堂堂朱厌山人,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然而,长江后浪推前浪,上玄门嫡系子弟,果然名不虚传,他居然干不过身后这小辈!

    忌恨、憋屈之下,又想起自己尚有要事,朱十一为了摆脱身后麻烦,理所当然的打起了下流主意。

    二人进城后一路飞纵,脚下红砖绿瓦,正是供人居住的街巷房舍。

    飞身而过时,一处院子出现在二人眼前,院中唯有一青衫女子,正栖在树下,弱质纤纤,毫无警觉。

    女子身前一石桌,桌上几只茶杯倒扣,似不知有人在靠近,一手捧书,神情潇散,正低头会神翻看着。

    朱十一双眼闪过阴狠,无他,待他擒过这女子,当个人质!

    这些玄门名家子弟,断不敢,明目张胆罔顾人命。

    想到这儿,他纵身跃下房顶,直奔院中女子而去,右手出剑,对着那女子命脉,直接就刺了过去。

    却是又改了主意,重伤垂死这女子,拖住身后的俞氏小子更可行。

    一个无辜之人的血不行,那就从这院子一路杀过去!

    总能将人甩掉!

    俞祝心思澄明,自然明白前面这恶徒要打什么主意,目色骤冷,身形急纵,来不及拦上前,八层功力抛出左手中剑鞘,拦了拦朱十一去势,接着剑气激荡,一道银白破空。

    “砰!”

    两道剑气相撞、还击,将沉静在书中世界的秦悦,惊得抬头。

    她心中危机陡起,听着剑声交击,辨着杀机未至身前,好悬才压下起身反击的动作。

    缓缓抬头,只见两柄寒光闪闪的灵剑,相互交叠,僵持着停在她身前不出半米处,剑上灵力回山倒海,争锋相对。

    剑后是两名陌生男子,一墨衣,一蓝衣,皆不是凡俗。

    尤其是年轻的蓝衣公子,风鉴清举,神思韬晦,眉眼透着一股温润知礼,一见就知出自玄门世家。

    秦悦显然没功夫欣赏两位仙长英姿,祸从天降,瞬间“花容有失”,手中捧着的书掉落在地。

    而她抬头的瞬间,在场两位男子也是眼前一亮。

    云鬓斜簪,发带当风,一头乌黑长发软软垂至腰间,静女其姝,如明月初照,许是捧着书的缘故,透出股毓秀清灵来。

    此时,蹙眉看着贸然闯入的二人,让人不自觉就生出些怜惜。

    “你们是何人?”

    在秦悦的忍怒质问之下,对峙的朱十一和俞祝又小小厮杀了两招才分开,然又用杀意互相锁着对方,战意一触即发。

    朱十一被激出了骨子里的凶戾,杀气大增,瞟了一眼女子,阴邪道:

    “好个漂亮的美人,如不是时机不对,仙长我,定好好疼惜你一番。”

    “啧,可惜,可惜!”

    一边说着,一把用放肆到让人恶心的目光,从头至尾将秦悦打量了一遍。

    说罢,目光冰冷又挑衅地盯住对面的俞祝。

    俞祝在初见秦悦时,双眸有一瞬间的流光溢彩,微微愣神后,双颊微添几丝红润,声音温温润润透着股和煦回道:“在下俞,衡渠。”

    俞是姓,衡渠乃道号。

    见朱十一无礼,蹙着眉微微向着秦悦的方向挪动身形,气机越发将朱十一锁死,逼着朱十一不敢分神后,又歉意道:

    “并非有意闯入姑娘院中,只追着这凶徒,落在了此处,冒犯了。”

    “还忘姑娘,海涵!”

    秦悦虽察觉有人靠近,想起自己身上麻烦,本不欲惹眼,才一直忍着没抬头。

    哪知,这二人并不打算井水不犯河水!

    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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