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下落
如果有机会，还是要逃跑。
任何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都不会放任两个小鬼（就算其中有一个刚刚成年）去危险的前线，就像现实中有一个高中生说要带着自己上小学的妹妹去战乱地区找父母一样，换谁都得报警通知官方管一管熊孩子的。
所以在狭隘的小房间不过是憋屈了一两个小时，伊灯和伊莉雅就被松了一口气的旅馆老板好不掩饰欢喜模样的送走了。
以前的紫沂的武备力量是骑士，后来改成了武备署，武备署的职责除了代替曾经的骑士还顺便兼任了现实中警察的所有活。
虽然伊灯曾经是想直接命名警察的，但是最终他还是同意了下属武备的叫法。
其实取消骑士制度和建立武备署的事情发生的比较晚，距离伊登克里斯汀死亡的时间很近，那个时候，伊登克里斯汀非常疲惫了，也开始有退位的想法，所以伊登没有在名字上过多的纠缠。
更何况，当时有一些情绪崩溃的伊登，心中也隐隐约约的不愿意让警察这个词出现在异世界。
被送到武备署之后，大概是因为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伊灯异常沉默，情绪低落。
这也让一直关注他的伊莉雅消沉了一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女孩，只能担忧的看着伊灯。
武备署是联网的，虽然在艾维这种糟糕的环境，以及一直没有完全修复的基础设施的影响，即使这个网络也无法全然得到保证，但是，伊灯的身份来历还是能很快查到的，何况伊灯一定意义上也被官方重点关注了。
艾维基地负责人之一的武备署署长——阿尔默亨特，他眼神非常复杂的看着伊灯两个，在观察室门口站了好一会，掐掉抽的差不多的烟之后，才招手喊来一个属下。
“哈维，带着小姑娘到隔壁去，哄着点，我跟她哥哥聊一聊。”
伊莉雅不乐意离开，还是伊灯开口劝了一下，摸着她的头，给予一个安心的微笑，小姑娘才乖乖的和人离开。
“伊灯是吧，首先，我想替大家感谢你，在维吉尼亚所付出的努力。”阿尔默亨特干净利落的开口，没有试探也不拐弯抹角。
伊灯看着眼前白头发的老人，他的眼神很正，周边的气息虽然格外凛冽，但是也很干净——毕竟王权之剑看人先感觉一下气息。
总之，眼前这个老人是个好人。
阿尔默亨特不仅仅是口头的感谢，他很认真的给伊灯鞠了一躬。
这样的动作，让心中有所抵触的伊灯说不出其他话来，他张了张嘴，一时百感交集。
“虽然接下来我的话可能让你不愉快，但是我维了紫沂也必须问。”阿尔默亨特看着伊灯，并不掩饰自己的怀疑和警惕。
“你会危害紫沂吗？危害这片伤痕累累的土地，还有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伊灯沉默了稍许，这可真是个好问题，他缓缓开口：“如果紫沂不与我为敌的话。”他正视着老人一瞬间闪过的杀意的眼神。
“说实话，我怨恨这个国家，也恨着这片土地上的人。”伊灯敛眸，无法压抑自己心中的怨恨。
他怎么不能恨呢？
他怎么不会恨！
“谁知道我会不会伤害你想保护的紫沂？”伊灯低笑了一下，继续说着。“反正，我不爱它。”
“……”阿尔默亨特沉默了。
“只是可以告诉你的是，至少现在我不在乎。”
“六步棋，是克里斯汀陛下的宝具，它选择了你。”阿尔默亨特上下打量着伊灯，非常不甘心的说。“政府不会希望六步棋在一个对紫沂有威胁的人身上。”
“呵～”
看着老人紧皱的眉头，伊灯不无讽刺的说：“六步棋在阿斯加手上的时候，也不见你们有什么意见。你是要跟我说，阿斯加的所作所为对紫沂没有危害？”
“我承认那是政府的错，但是，六步棋是克里斯汀陛下的代表物，如果可以，请你交还。”
“交还？代表？”伊灯气笑了。“如果六步棋的威力你们没有发现的话，还会说这种话吗！”
阿尔默亨特想开口继续解释，被伊灯打断了。
“本来六步棋就是作为一个带给人们快乐的玩具出现的，这是伊……克里斯汀的初衷。可是仅仅因为克里斯汀抱着这样的初衷没有显示出六步棋真正的威力，所以你们不在乎，你们根本没有把这个你们口中克里斯汀的代表物放在眼里。”
伊灯是真的生气。
“你们由着一个变态杀人犯使用它，让一个玩具成为杀人的武器，成为残忍杀害孩子的工具！但凡你们对自己口中的克里斯汀陛下有一点点的敬意，都不会由着六步棋被这样玷污！”
尤其是想到隔壁的伊莉雅，六步棋是他曾经送给小伊莉雅的礼物，他是那么那么希望这个女孩得到幸福，在伊灯的心中，六步棋不是一个器物，它还代表了他对伊莉雅的心意，可是，这份心意被人玷污了，这让他是多么的心痛。
“我很抱歉。”阿尔默亨特语气沉重，但是他必须解释。“我们无能为力，就算想要收回六步棋，我们之前也做不到。”
“哼！”
“这是实话，阿斯加很强，我们曾经的围捕让他逃脱了数次，更何况，频繁的堕怪的袭击，必须将更多的精力和力量用来保护民众。六步棋遗落在杀人犯手上是政府的错误，如果你因为死去的那些孩子怪责政府，我无言反驳。”
真是让人不舒服的说辞呢，伊灯其实心里明白，应付堕怪，足够紫沂现在的官方疲于应对了，但是难道要怪他吗？又不是伊灯造成的现在的局面，六步棋真正强大的是它的空间能力，得到这个宝具的时候伊灯多少有点察觉，再加上失去了伊莉雅，他顺应自己心意的将六步棋打造成陪孩子们游戏的工具。
真的将六步棋的危险性公布出去，失去伊灯掌控，六步棋造成的危害不会仅仅只有这些，伊灯从来不相信这个异世界的人类有比他还高的底线。
如果紫晶顺便处理了六步棋就好了，不是所有宝具都十分安全的，宝具大部分都是被王权之剑管控的。紫晶当初怨恨紫沂，并且实施报复的时候，还是相对有“底线”的作了一点事情的，比较危险的几个宝具被他打包带走了，但是没有六步棋……
也因为威力最强大的几个宝具被紫晶收走，所以现在的紫沂武备力量和堕怪差距很大，没有王权之剑，抵抗堕怪的很大一部分力量是靠着宝具，至于紫晶出于什么心理，其实大家都清楚。
真是狠心啊。
“我请求你，请交还六步棋。”
“……”伊灯白了他一眼，开玩笑呢，怎么可能把六步棋交出去。“绝无可能。”
阿尔默亨特注视着伊灯。
伊灯不在乎他现在怎么想：“先不说六步棋现在认我为主，真给你们，你们也没人驾驭的住吧？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六步棋在阿斯加手上的时候，也没有显现出你们现在看到的威力。说句实话，阿斯加从来没有拥有过六步棋，没有王权之剑的辅助，极少有人真正的驾驭住宝具的。六步棋我交还了，落在你们手里也无用，你们用不了。”
六步棋是神明创造后，没有经手王权之剑直接赐予伊灯的，从始至终，六步棋只认伊灯，别说紫晶这个王权之剑了，换神明过来，六步棋都不一定给予全权掌控。
世人不知，六步棋这个宝具，是彻头彻尾的属于伊灯（伊登克里斯汀）的，专属宝具。
就是作为主人的伊灯都不知道这个信息。
“好吧，那么继续下一个问题。”阿尔默亨特出人意料的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你要去安塞，为什么？”
伊灯很意外他没有继续纠缠六步棋的话题，皱着眉说：“我要去首府帕柏。”
阿尔默亨特敲击了两下桌子，耐心等待伊灯的回答。
“关于，原紫沂王权之剑紫晶，你们有什么消息吗？”伊灯有些迟疑的询问。
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有没有足够的势力了解紫晶，也不知道现在的紫沂的高层对紫晶什么态度，毕竟紫晶的任性妄为才是造成紫沂现状的原因。重生之后，他一直没有勇气去面对，因为他无法想象，因为紫晶的任性，因为他的报复，到底多少人失去了家园，失去了性命，那个数字，绝对可怕，他不敢去查。
阿尔默亨特诧异的看了伊灯一眼，沉默了许久之后才不无苦涩的开口：“虽然不知道你知道了什么，从哪里知道的一点消息。但是，请不要怨恨紫晶冕下。”
没有人，没有一个紫沂的民众，不在这场维持了近七十年的动荡中失去了什么。更何况伊灯，眼前这个孩子，是莫多瓦的幸存者，他在那场灾难失去了一切，只剩下自己，这个孩子如果知道了一点关于几十年前的悲剧，怨恨紫晶冕下，怨恨紫沂，情有可原。
阿尔默亨特是这么想的。
“紫晶冕下，虽然我也曾经怨恨过，但是，冕下最终还是没有抛弃紫沂的。”
“？？？”什么叫没有抛弃紫沂，这话听着哪里不对，和女神的话……
“他在帕柏，对吗？”
阿尔默亨特没有回答，他的沉默却告知了伊灯答案，紫晶现在就在帕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