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之后的一个多小时，许知意几乎把游戏厅所有的项目都玩了个遍，投篮，vr体验，还有她最爱的跳舞机。
原本那边是一男一女在那儿斗舞，之后女的跳累了，让后面的人上，大概是男生太厉害，都没有人敢过去，许知意回头看了裴佑生一眼，对方就已经猜出了她的想法，说：“想去就去。”
一句话说完，许知意就上去了。
戴着棒球帽的男生一看有人上来，顿时露出不屑的笑容：“你敢和我比？”
许知意也来劲了，笑着用发圈把头发扎了起来，挑战的眼神：“小弟弟，劝你不要太嚣张，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狠话放完，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顿时开始起哄。
音乐刚开始，许知意还跳错了几个键，身后有人就担忧：“我说哥们，你不担心你女朋友啊？”
“不担心。”裴佑生一边回答，一边注视着人群中央的女子，近乎温柔地补充，“还有，她不是我女朋友，是妻子。”
那人惊讶了一下，像是说了句羡慕之类的话。
一曲终了，男生看着比分愤愤地下了台，身后的许知意还笑着在后面喊：“哎——别不是输不起啊？”
剧烈运动完，细腻的额头上都出了汗，但她的眼睛却很亮，像个胜利的小战士，只是跟别的人玩了这么一会儿，就开心成这个样子了？
裴佑生嘴唇抿了起来，无法否认自己的内心是有些嫉妒的。
但他最擅长的就是掩饰，尤其是在许知意面前。
他走过去，问：“不累？”
许知意眼睛发亮说：“累什么啊，这些都是小case，想当年一群人单挑我都不怕！”
说到“当年”两个字，裴佑生的嘴唇似乎动了动，但到底没说什么。
之后，玩累了的许知意提议想吃东西，裴佑生就带着人去了外面的西餐厅，到了门口的时候许知意还抱怨：“就不能吃点别的吗？”
“你想吃什么？”
男人回头问出这话，许知意当场就要说出十几种小吃摊上的黑色料理，但是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裴医生的饮食洁癖实在有名。
想起那还是在结婚的半个月之后，她下班路过小吃摊没忍住诱惑，偷偷买了带回家来吃，结果正好就被刚回家的男人给撞上了。
她到现在还记得对方直勾勾盯过来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堆垃圾一样，带着股深深的嫌弃。
但是男人的修养却让他用一种平静而又客气的声音说：“或许我们可以谈谈之后的饮食问题。”
说完，居然真的坐在桌子前跟她约法三章了。
什么东西不能往家带啊，哪天轮着谁起来做饭啊，还有家里物品的摆放……没错，到现在俩人的东西还是分开放的。
泾渭分明成这样，哪有夫妻的样子？
想到这些，许知意叹了口气，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好在裴佑生选的餐厅不错，小牛排吃完了，又吃了一筒巧克力味的冰激凌，差不多的时候男人起身去结账，回来俯身问她想不想去看电影。
和他一起去看电影？
是个人都会消化不良吧？
许知意赶紧摇头拒绝，男人盯着她看了一秒，转头默默地去拿车钥匙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两个人先后洗漱上床，一开始各看各的手机，谁也不干扰谁，之后不知道怎么肩膀就碰到一起了，突然贴近的体温让许知意愣了一下，一扭头就对上男人平静中透着几分热度的眼神。
她太熟悉那是什么意思，结婚一年，又都是成年人，那种事早就做过了很多次了。即使是外表再冷淡的男人，也都有那方面的需求不是吗？
而对许知意来说，也不完全是糟糕的。
毕竟这个男人的身体太有资本，抛开感情问题，她完全可以闭着眼睛接受。
沉默无疑是最好的默许。
别的方面没有共同话题，这方面倒做出了默契。
不用说话，得到允许的男人就已经捧住了她的脸，细细吻那方紧张的嘴角，呼吸交缠，手指抚摸柔软的发丝跟耳垂，那样的细致温柔跟平日里冷若冰霜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许知意想着，这人该不会是把自己当成病人了才这样的吧？
唉，拿自己跟病人比，还真是没有出息啊。
她眼睛望着头顶，弯着眼睛的样子明显是在走神，头顶的男人顿住，低头咬她的嘴唇：“笑什么？”
许知意吃痛，注意力被扯了回来，看着男人板着脸的样子，知道自己这时候是不该多说话的，可不知怎么的她就是勾起了嘴角，用一种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平静声音说：“你难道不觉得好笑吗？相亲，结婚，在一张床上睡觉，你都没想过为什么人生一定是这样呢？非得这么循规蹈矩？非得三十岁之前结婚？这样被安排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呢？”
“意义”两个字刚说完，男人就出人意料地顿住了，像是有些震惊，震惊这个女人会突然间说出这样的话。
他身体僵硬在那里，用一种半带疑惑半带隐忍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人，像是在辨别她话里的实质意义，两秒钟后嗓音发紧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就是字面意思啊。”底下的女人从床上坐了起来，肩膀上的白色肩带滑落一边，用刚刚跟他亲热缠绵过的嘴唇说着残忍至极的话，“裴医生，我觉得你该多读一点对人生有启发的书，你好歹也是业内翘楚，跟我不一样，怎么偏偏走上了跟我一样的路呢？如果我是你，肯定不会选择跟一个陌生又普通的女人相亲结婚的。”
她说这话，完全是一副跟朋友聊天一样的调侃语气，无伤大雅。
可裴佑生听完，却直接僵硬在那里，震惊撼然的模样活像是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
好半晌，才缓过神来问：“所以，你是后悔跟我结婚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知意挠头，“哎呀……我干嘛跟你说这些，只是……只是我之前确实有过离婚的念头，毕竟我们也不合……”
“不合适”仨字儿没说完，裴佑生就已经忍不住当场就跪坐而起。
“你想和我离婚？我哪里对不起你？”床头灯昏沉的光打在他骤然冰冷的脸上，瞳孔睁大，呼吸都是急促焦躁的。
出乎意料的反应，把许知意吓了一跳：“你没对不起我，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
裴佑生显然听不进去她语无伦次的解释，“离婚”两个字就像砸在他头上的一颗炸弹，一直支撑心里平衡的某个点就这样被炸塌了。
而他平日里伪装的淡漠跟冷静也全数化成了灰，只剩下一个遭遇婚姻危机时暴跳如雷的普通男人模样。
许知意惊讶，嘴唇蠕动两下说：“我想，你现在应该先冷静一下，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裴佑生咬牙，心里的火山一度要爆发。
他不明白，结婚一年，哪里对不起她了，居然想到要离婚？
她就这么讨厌自己吗？
他眼神阴沉地盯着面前的小女子，像是在捕捉她脸上的表情，但这时候的许知意已经低下了头，接着拉上肩带，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用一种刻意放松语气说：“今天你应该也累了，等明天冷静了我们再聊吧。”
她说完就飞快地往门外走。
身后，裴佑生一双腿跟灌了铅一样，直到人消失在眼前，他都定在那里一动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