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公子,不说这些了。逝者为大,属下不该胡言乱语。属下错了,属下知错,错了。”魏易赶紧讨饶,而后转开话头,道:“属下还听闻了另外的趣事,您要不要听听。”
“何事?”魏自明睨了他,“人是否真的没了还未确定。”
毕竟易容装扮作宁王的人是谁,还未确定。
“是,是,属下失言。”魏易扫视殿中后,低声道:“公子,宁王殿下还未过来呢。”
“嗯。与这有关?”魏自明斟了茶水,缓缓吃了几口。
“公子英明。”魏易声音更是压低了几分,神秘道:“先前宫中便有些传言,说那位,咳,偏好男风。属下方才往樟槐苑过来时候,又是听得一些不得了的事。”
他瞧了四周,确认无人留意他们这边,才是继续言语,“行宫中宫女内侍里都传开了。众人皆是沸腾不已。今晨宁王殿下早早去了苏少卿房中,后面离开时候,苏少卿自屋中追出来,衣衫不整!便说他们先前也无甚交集,未想到——”
“这便对了!”魏自明打断他的言语,随后自言自语道:“他们相识,错不了的!”
“啊?”魏易诧异看着他,“公子,原是你早已知晓苏少卿与宁王殿下的关系么!”
“本公子说的不是这个!”魏自明没忍住,抬手给了想入非非的魏易一击,而后道:“我竟是信了君亦青的鬼话。看来还是得再找机会查证才是。或许江姜果真未死!”
被忽视的魏易低低呢喃道:“公子又癔症了么……”
那么高的山崖,就算江姜武功深不可测,也不可能活着的。再说,尸体可是京兆府与首辅府一同寻到的。
恰是此时,殿门处宫人高声通禀后,便有候在侧殿的宫女引着江姜与宁王妃容柔一道自殿门处走入了殿中。
魏自明眸光一路随着她缓缓移动,口中低喃道:“该是从何处下手查证呢?”
似乎只要他看得足够久,便是能找出些许蛛丝马迹。
江姜已然感觉到了来自他的凝视,又是想起白日君亦青所言,心中不住泛起嘀咕:这易容术压根没毛病的,为何他要向君亦青问起青隐阁易容术之事,莫非易容术真的出现了什么她没发现的破绽……
得找机会试探魏自明一二,摸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公子,回神了。”魏易低声轻轻扯了魏自明衣裳,“苏家姑娘那边可是还虎视眈眈瞧着你呢。”
魏自明手绘眸光,看向苏寻容。
二人眸光交接,苏寻容含羞一笑,低下了头。
魏自明:……
满头问号。
江姜与宁王妃落座于桌案前。未过片刻,今次宴席的半个主角宜王赵正琦一身华服,自殿门处由宫女引着走入席间。听得殿门处通报的名讳,江姜未再理会魏自明的探究,眸光看向来殿门处。
赵正琦不疾不徐在众人眸光中缓步而行,面上尽是骄傲。
到了席面的位置处,他本欲落座,忽的看到对面席位上的江姜与宁王妃,随即改换方向,走到二人处抱拳问了礼道:“皇叔,皇嫂。想来皇叔近日身子大好,能在此见到您,侄儿甚是意外。”
在一旁的魏自明眸光虽移开,却还是注意着江姜那边动静。听到宜王赵正琦言语,他若有所思,转而对魏易道:“传书给魏云,让他一并去查一查宁王近况,越是详细约好,着重留意宁王的病情。”
“是,公子。”对于魏自明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魏易已然习惯,应声后道:“属下可是需要现下去做。”
“去吧。”魏自明点头,继续将心思放到江姜那处。
魏易离开揽风殿。
“宜王殿下不必多礼。本王身体却是好了许多,多谢殿下挂怀。”江姜那边,掩唇咳嗽几声,起身扶了宜王的手臂,开启商业互吹模式,道:“前年战乱后,多处郡县灾乱频发,幸得朝中有殿下这般的才俊,为陛下分忧解劳,亲自到受灾的郡县主持赈灾,还江山社稷安定。殿下大才。”
“皇叔谬赞。”宜王得了夸赞,哈哈笑了几声。
殿门处宫人又是高声通禀道:“陛下与皇后娘娘至。”
本还欲言语几句的宜王听得,便向江姜告辞,回去落座。
朝云帝与皇后萧贤皆着了朝服,由宫人簇拥着走上殿中主位落座。
“开席。”朝云帝坐下,扫视殿中后,向身侧徐公公传了口谕。
口谕经过殿中侍奉的内侍层层传递而出。
片刻后,一众宫女端了各色吃食鱼贯而入。不消多时,席间大臣亲眷的桌案前皆是摆上了吃食酒水。
席面少不去歌舞助兴,亦是少不了对于宜王平治灾乱的议论与赞誉,却无甚风波。
席面结束,朝云帝与皇后萧贤离席,众人亦是随之离去。部分官员携带亲眷连夜乘马车转回朝云京都城中,部分则选择留在行宫中已是安排好的厢房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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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浓,行宫中除去巡视的侍卫走过会有声响,余下时候皆是只有寂寂虫鸣蛙叫。
添禄苑后殿,未点烛火的屋中,此刻春色正浓。
快是要到子时前,围观良久的裴翌自房梁上飞身而下,对着榻上人道:“二位如此缠绵缱绻,真教人不忍心打扰。”
“啊——”苏寻容低声惊呼,抓了一旁脱下的衣裳盖住身子。
裴翌径直上前,一手刀将其打晕。
“裴公子,你如何会在此处?”苏寻元慌乱自凌乱的美人榻上起身,借着月色的光亮抓了一旁散落的衣裳穿上。
“时辰不早了,你还不走?”裴翌拾起距离较远地上的外裳递给他。
苏寻元看了昏迷的苏寻容,又是看了裴翌,“她——”
“怎的,舍不得走?”他拍了苏寻元的肩膀,“放心,裴某对她不感兴趣,只是今夜有些许小事需要你这表妹帮忙而已。”
“是,是。”苏寻元手上穿衣的速度加紧,系好衣带后,摸索着拾起了地上的腰带,朝裴翌抱拳道:“我先走了,裴公子,告辞。”
“等等。今夜得以抱得美人,苏公子便不想留个物件以做念想么?”裴翌走去苏寻容跟前,从她发髻上摘下了梅花镂空纹镶绿翡翠金簪,递给他道:“苏公子与心上挂记的表妹一夜风流欢好,留个物件,他日也好有作证不是?”
“多谢!多谢。裴公子说言甚是。”苏寻元接过金簪,又是朝着裴翌抱拳拘礼,“我先走了,裴公子,告辞。”
“嗯。”裴翌颔首,目送苏寻元离去。
随后,他检查了屋中各处窗户,再去到油灯处,拿出药粉混入灯油中,再是吹了火折子,将油灯点亮。
昏黄的橘色亮光将照入屋中皎洁侵染退去,裴翌行云流水做好一切布置,期间未看榻上昏死的苏寻容一眼。
江姜依约而来,推门走入火光摇曳的厢房中。房中只点了一盏油灯,屋中陈设在油灯映照下影影绰绰,裴翌负手立在油灯旁。
“找我来有何事?”江姜走向他,警觉观察四周的情况。
“许久未见,太是想念美人而已,这可算大事?”裴翌转身,面上笑意灿烂,看到江姜样貌衣着,随后感叹道:“不得不说,美人易容的手法却是天下一绝。若不是早已知晓实情,裴某恐不敢认你。”
“没什么事?”江姜从衣袖中拿出书信,“没事还需要你在书信中动手脚?不说我走了。”
“唉,美人。”裴翌接过她手中信笺,拿到油灯处欲要点燃,江姜动手截下书信,揣入外裳袖袋中。
裴翌轻笑,道:“美人不必如此小心,上面不过是一些助眠的药粉,不是毒药。其实裴某便是想问问美人,先前所提议之事,你可是有了定夺?”
“一同对付宜王之事?”江姜眸光扫到远处角落笼罩在阴影中的美人榻。
“正是。”裴翌赶紧应声转移她的注意。
“宜王现在可是朝云帝眼中的红人,你有这般好的一个靠山,愿意出卖他?莫不是要是与他合谋做局骗我才是。”江姜运转内力,探听得美人榻上有微弱的气息,心中更是不信裴翌。
裴翌眼见时机成熟,动作轻佻抬手便欲抚摸江姜面颊,口中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裴某无许多爱好,独爱美人。特别是你这般的,难以驯服的美人。”
江姜擒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反扣到背上,“我说过吧,不要动手动脚的,或许是要我先为你涨涨记性?”
她再一运功,手上却忽的使不上力气。
“怎么,美人如此小心,却还是未察觉屋中蹊跷么?”裴翌挣开她的钳制,满面得意看着江姜。
江姜看了屋中的油灯,自身上摸出一枚暗器掷了过去,暗器掠过,油灯霎时熄灭。她紧接着从袖袋中摸出装了清毒药丸的瓷瓶,打开吞下一粒药丸。
“美人你如此不信裴某,真教人伤心。”裴翌看着他服下药丸,并未阻止,继续道:“都已是说了,信笺上的不是毒药,自然,油灯中的也不是。”
乏力感越来越重,江姜欲抬步离开,却已挪不动步子,身子不由自主自后倾斜摔去。
“只是迷|药而已。”裴翌上前,将她揽住,笑意阴鸷缓缓解释道:“知晓美人警戒,裴某便在药粉上花了些心思。不论是信笺上的药粉,还是油灯中无味的药粉,两者若只中一样,药性都不会发作的。自然,方才激你运用内力,也算是药效发作的一些助力。”
“你要做什么?”江姜看着裴翌,眼皮渐渐沉重。她今日真是阴沟里翻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