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小心翼翼摸过来的旬风不前不后，只是听到江姜要去魏伯府那么一句，就再是听不到其它。私以为是被发现踪迹，他手握匕首浑身警戒，额头紧张得冒出一层细汗。
全然不敢乱动。
君亦青听完江姜的一番言语，不太确定的低声道：“一石二鸟固然不错。但如此，恐是有些冒险了罢？”
“他不想沾染了腥膻，自然处处布置得周密，便是有什么事，定然也会卖力公关洗白的。利大于弊，有何不可。”江姜声音不大，面上笑意森森。
君红玉和君亦青二脸懵逼看着她。
君红玉低声道：“姜儿姐姐，你又在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了。”
君亦青亦是低声道：“师妹，何为公关洗白？”
“公关洗白的意思，就是善后。对，善后，他会卖力善后的。”江姜努力搜索了脑中的词汇，形象直白耐心小声的向二人做了解释，最后低声道：“算计我们青隐阁，那是另外的价格。”
她来朝云，可不是来搞慈善的。
君亦青背脊窜过一阵凉意，心中有片刻同情了一下魏自明，接着道：“罢了，当下的情势看来，也无其它更好的法子。”
“姜儿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去？”君红玉满面兴奋，迫不及待。
江姜咳嗽一声，清了嗓子，刻意又是提高了分贝，让屋顶上的人听到，“也就这几日吧，先做好准备，魏伯府守卫森严，魏自明手上有了账册本，定然更是加强了守卫，不可贸然行事。师兄，此事便是有劳你操心了。”
说完，她又是附和在君亦青耳畔低声道：“师兄，还要辛苦你仿制一下册子了。”
再次听到屋中传来言语的声音，屋顶上的裴翌长长呼了一口气。还好，他们是在低声谋划，不是发现了刺探消息的他。
“我可是伤患啊。”君亦青低头看了挎在胸前的手，又是看了江姜。
“要不我帮你治治？”他的伤势如何，江姜如何不知道。
君亦青将手臂从吊在脖颈间的白布上抽了出来，活动了一下，“不必有劳师妹了，这点伤，师兄自己也能医治的。”
“哥，你——”君红玉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江姜把桌上的礼盒递了些在君红玉手中，又是提了余下的在手中，对君红玉道：“走吧，我们先回去首辅府。”
“我送你们。”君亦青接过了些她们手上的礼盒物件，随着二人立离开屋子。
既是有意放水，当然要给人离开的机会。
水云涧茶楼斜对面的客栈中，旬风将探听到的消息告知了裴翌。
“事情越发的有趣了。”裴翌手中的黑子应声落到棋盘上，他再是执了一颗白子，紧随着落在了才是落下的黑子旁，“苏卢丢失的账册不在水云涧，却到了魏伯府。”
“楼主，可是要属下继续跟着那位姑娘？看她们何时动手。”旬风抱拳询问他的意见。
“不必。”裴翌将手中的棋子抛掷到棋盒中，起身走去到摆了纸笔的书案前，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待墨迹干了，装入信封中，递给他道：“此信务必亲自交到宜王手上。”
“是。”旬风接过信件，随即离开。
他回去棋盘前，再是衔起白子，指腹在棋子上摩挲着。而后走去窗前，看着对面水云涧茶楼，眸中阴鸷不减，低声思忖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都争着要做黄雀，就不知道最后，谁能如愿。”
魏伯府，已是日落西山，抄手游廊两旁每隔几丈便是升了灯笼。
同魏张氏用过晚膳的魏自明正在回廊上走着，她不住打了个喷嚏，才走近书房外，便是听到其中传来声音。
“看来那位萧表姑娘，果然非同一般。”魏易言语中带着揶揄。
性子冷漠的魏云难得有几分情绪，“少说风凉话，你去试试。”
“试试什么。”魏自明推门而入，坐去桌案前。
桌案上原本摆着工部尚书独子李勤给苏止韵的木匣，他将手中的小木盒和聘礼册子放到木匣边，好奇看着二人。
“公子。”二人抱拳向魏自明问礼。
魏云看了魏易，又是看了魏自明，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魏易直接道：“魏云才去首辅府，就吃瘪了。首辅府的萧表姑娘发现了他的行踪，他与人打了一架，输了。今日又在街集上将人跟丢了。”
魏自明略是挑眉，看了魏云道：“此事属实？”
“是，公子。属下——”魏云整理了言语，向魏自明仔细禀报了近来几日的事，以及探查到的“萧表姑娘”的身份来历。
“萧茵茵。”魏自明看着桌案上的红木雕花小盒，意味深长道：“识岐黄之术，又擅拳脚，你竟也不是她的对手。”
“这可不是么。他与萧表姑娘交手时候，用手挡了一招，好几日淤青都未散去。”魏易掀起魏云的袖子，一块乌黑的淤青跃然出现在油灯下。
魏自明诧异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势，“这也过去快是近六七日了罢？”
魏云撇开魏易的手，放下了衣袖。
“看来首辅府这位表姑娘，功夫却是了得。”魏自明恍然想起，那日在溪水畔初次遇见江姜的时候，嘴角不住挂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倒是我疏忽了。”
想必那时候的两人，并不是她口中所言的救命恩人罢。
她有意隐藏武功。
那群山匪……
“公子，你是想起了什么事么？”看着他面上的笑意，魏易浑身发毛。
“嗯。”魏自明点头，却是对魏云道：“好了，回去首辅府罢。”
“是，公子。”魏云心中略是讶异，想到魏自明如此有他的道理，便是应声离去。
书房中，只剩下魏自明与魏易，他拿起聘礼册子交给魏易，道：“聘礼礼单母亲添置了些物件，你明日一早将册子送去管家处，让他找人采买添置。另外，让人栓好马车，明日入宫一趟。退下罢。”
“是，公子。”魏易接了册子，仔细收了起来。
魏自明踱步到布置好用于制作石色颜料的地方坐下。
他掀开掩盖在矮桌上的麻布，自一应摆放有序的瓶瓶罐罐边拿起了竹舀，自桌边的木桶中舀了水倒进石臼中，认真研磨起来。
桌子一角，有几只小盒中已是装了制作好的石色颜料。
首辅府，竹湖院。
江姜与君红玉手中提了一堆礼盒回到首辅府，兰香赶紧过去接了大半，女使婆子则是赶紧端来饭食，在桌上摆好。
二人正在院子中用晚食，有一两日未见到的苏止安风风火火来了竹湖院中。
“大哥怎的过来了？可是用过了晚食？”君红玉看了江姜一眼，拘着笑与苏止安搭了话，看他气喘吁吁的模样，吩咐身侧的兰香道：“快为大哥斟杯茶水来。”
“是，姑娘。”兰香即刻到一边的矮桌上，斟茶过来。
苏止安接下兰香递来的茶水吃下一口，缓和了气息，对着江姜和君红玉道：“这几日在监督天月寺院墙修缮，听闻了些消息……”
他看了屋中伺候的女使婆子，止住了言语，“还是先吃过晚食，再说其他的罢。”
伺候的女使赶紧添来一副碗筷。
三人用起饭食。期间，苏止安不时便是为江姜添菜，夹得都是她喜欢吃的菜品。君红玉看着他对江姜的举动，心中自是了然。
用过饭食后，女使婆子收了碗碟离去，苏止安屏退了屋中的侍从，将魏自明在准备聘礼的消息与二人说了。
“我以为是什么事呢。”君红玉端了茶盅，浅浅吃了一口。
江姜面上波澜不惊，“苏公子所言，我们已是收到了消息，不用在意就是。”
苏止安以为听错了，不解看着江姜，“不用在意？”
“正是。”江姜点头。
“若是真的定下婚期，只怕到时更是难——”
这回换君红玉截了苏止安的言语，“苏公子你且放心就是。”
“江姑娘已是有了对策？”他不太确定的又是看了江姜一眼。
“那是自然。”回话的是君红玉。
此时，兰香忽的敲门，禀告说老夫人苏宁氏差人来传话，请苏止安过去。
三人相视一眼，苏止安无奈与二人辞别，离开了竹湖院。
翌日，“病”了多日，一直称病未去见过苏启和苏宁氏的江姜带着礼品物件，在首辅夫人萧婉的陪同下，正式见过了首辅苏启，又是去苏宁氏院子中坐了大半晌。
苏宁氏看她那眼神，不知为何，直让江姜发毛。
到了傍晚，天空乌压压的聚起黑云，吹过一阵大风，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魏自明去了皇宫一趟，而后带着圣谕再次去了校尉容修府上。
两三日转瞬而去，雨水亦是断断续续落了两三日。第四日，蒙蒙细雨中，东门外浩浩汤汤集结了一支六百人的队伍，冒雨向着天月寺山道而去。
屋檐上串串雨珠落下，山崖下隐蔽的山匪窝大门敞开，雨势渐渐转小，继而停了下来。几百人涌进去，一番搜索后只是找到了几名配了弓箭，自称猎户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