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屋中气氛霎的寂静。苏宁氏照顾着“苏止韵”的情绪，遣退了女使。
假女儿才上岗第一天，麻烦就找上门来，萧婉心惊不已。
“母亲，既是来了客人，媳妇便先去花厅了。”她与苏止安交换了眼神。
苏止安会意，即刻道：“妹妹，我们在祖母这也有好一会儿了，该让祖母好好休息一会儿了。走吧，哥哥有好东西送给你，去看看。”
“去罢。你们年轻人，在这陪我着老婆子大半日了，定是闷坏了。出去透透气。”几人的小动作苏宁氏看在眼中，她摆了手，扶着额头倚在坐榻上，“与你们聊了大半日，我是该歇歇了。”
苏止韵闹着要退亲，这事苏宁氏自然知晓的，也去劝过。退亲，退亲。何其容易。她不是不心疼孙女，只是无故退亲，于苏止韵的名声和名节，都不好。当下人去了天月寺一趟，回来倒似看开了些，也不好再惹她难受。
三人福了礼，便是离开了屋子。走到西苑一僻静处，三人又是凑在一处合计一番后，萧婉先行去了花厅。
夏日草木茂盛，绿意盎然，江姜与苏止安在园子中徐步走着。
他不时看向江姜，酝酿半日，终于张口道：“江姑娘，你执意要去苏府的席面，可是能告知在下缘由？”
“苏公子且放心，此事断不会给首辅府招惹麻烦。”她还有另外的委托，江姜自然没必要向苏止安报备，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直言解除了他心上的顾虑。
苏止安心知肚明，问题有些唐突。
江姜未说明缘由，却直接解答了他心上的疑惑，他自是识趣应声，未在追根究底。
“苏公子，不。我应该称你哥哥。”江姜勾唇笑着，看着他，“以后我便是苏止韵，哥哥还是不要再以‘江姑娘’称呼我才是。免得被人听去。”
“是在下疏忽了。”苏止安看着江姜，温润的面上挂起一丝无奈的笑。
二人眼见快要走出西苑，忽的吹过几阵劲风，随后黑云蔽日，碧波如洗晴好的天气说变天就变天了。一阵电闪雷鸣之后，淅淅沥沥就是下起雨来。
江姜易容好的妆容哪里都好，就是防水效果不好。雨势来得急，她见情况不妙，赶紧拉着苏止安往回跑到一旁的回廊中去。西苑要过去别的院子，还有一段路上是没有回廊遮挡的，这下她可是过不去了。
首辅府，花厅中。
魏自明坐在客位，身边累了高高几摞礼品，其中大都是外邦游商处买来的有趣的小物件。
大部分是送给苏止韵的，另外有几件，是苏启和萧婉及苏止安的。最后，还有一件是给昨日才到首辅府的苏止韵远亲表妹准备的。
“远亲表妹？”苏启不解看了萧婉一眼，“你昨日让安哥儿去接人了？”
萧婉无辜的眨眨眼，笑着说道：“是啊。老爷，昨日你回来时，妾身与你说过的。韵姐儿今早带着人出去了，说是到处走走。”
幸好过来之前，江姜已简单和她说了昨日在山道上的事儿，不若这会儿可真是要出了纰漏。
苏启略略蹙眉，回想一番，实在想不起来萧婉是否与他说过这么一件事。屋外雨水声急促，转眼已是到了午食的时辰。
他随即道：“这雨来的突然，伯爷留在府上吃过便饭，再是回去罢。”
回廊处，江姜和苏止安站定身子后，她从袖袋中摸出一块精致的铜镜，仔细照了起来。
苏止安动作僵直立在一旁，手上似乎还有方才江姜拉着他的时候的触感，他的心不受控制的砰砰狂跳。
“雨挺大的。”江姜仔细检查过，确定面上易容没有出现破绽，才是收起铜镜。她看着回廊外簌簌打在树木花草上的雨水，说道：“看来要在这避会儿雨再走了。”
苏止安深呼吸几口气，稳定了心神，对着她问道：“易了容，很怕水么？”
“确实。”江姜看着身侧的人，看不出来，这位苏大公子的头脑挺好使的。
苏止安想起昨日溪边江姜的样貌，又是一阵出神，心上升起一股前所未有过的奇怪的感觉。
回廊处只有淅沥的雨声，二人静默的立着，这般大的雨，首辅府中的下人自是都躲回去了屋子中，院子分外寂静，见不到半个人影。
本想着要多等些时候，苏止韵的贴身丫鬟兰香打着伞走了来。
“兰香，这边。”江姜见到撑伞的人，十分欣喜。
兰香走进回廊，小心收起伞，伞尖处滴答落着水珠。
她朝苏止安问了礼，随后才是对江姜道：“姑娘，你果真被耽搁在这儿了。前院差人过来传话，午食已是备好了，可以过去侧厅处了。”
雨势不减，三个人，一把伞。
过去另外的院子，不过就是一小段路没有遮挡的，去到那边院子，就能顺着回廊走去侧厅了。江姜得知情况，看着雨势太大，便是让兰香先撑着伞带苏止安过去，再是回来接她过去。只希望，一转来回，雨能小些。
雨水犹如一张透明的纱帘，将四周的景致披上一层朦胧。片刻后，那片朦胧中，就是有人撑着伞回来了。江姜看到撑伞的身影，随即移开眸光看着另外一处，等着人过来。
苏止安走到回廊处，见江姜抬眸看着屋檐处落下的水串，立着看了片刻，才是张口对她道：“走罢。”
江姜听到声音，一向平静的眸子难得多了几分惊讶，看向他。
“那小丫头平时毛毛躁躁的，在下担心她不小心，让雨水打在你面上。”苏止安张口解释，对上江姜潋滟的额眸子，才是平复下来的心跳又是急促起来。
“嗯。”江姜走进伞下，勾唇淡淡一笑，道：“多谢。”
苏止安：“无，无需客气。”心好似要从喉咙处跳出来了。
首辅府偏厅中，苏卢、萧婉与魏自明已经坐在摆了七八道菜品的桌前。门口女使打了帘子，江姜与苏止安进到厅中，看到席上的人，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