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19
深夜，灯红酒绿的东京，闹市区公寓的小阳台上。
明明是炎热的夏季，虎杖悠仁却感觉背心凉飕飕的，冷汗很快将他的t恤浸湿，但他一点也注意不到这股过分黏腻的感觉，因为他的全副心神都集中在面前的少女身上了。
白发少女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但是在虎杖悠仁看来，完全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拿着手机放于耳边，话筒里的声音让他彻底绝望了。
没想到啊，在他眼里无敌靠谱的五条老师，原来根本就不靠谱的。
他是不是完蛋了，坏人竟然打入了高专的内部，更可怕的是，面前的少女完全没有要瞒着他的意思，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让他在旁边听。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个少女压根就不担心他会泄密。
虎杖悠仁脑门上的汗越流越多，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他知道，他现在应该马上出声，警示五条老师，告诉五条老师内鬼竟在我身边，但是看少女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他又担心他只要敢出声，就马上会被干掉。
或者更恐怖一点，只要他有想要出声的迹象，就会直接被干掉。
虎杖悠仁颤抖了一下，他开始在脑内疯狂做起了斗争，他感觉自己此时人格分裂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让他赶紧出声警告五条老师，五条老师这么好的一个人，万一被内鬼害了怎么办。
而另一个声音也在激烈反驳，如果真的是心思深沉打入了高专内部的内鬼，那么不可能不对他产生防范吧，不要莽，要好好想办法。
两个小人激烈的对抗下，似乎连两面宿傩都有点受不了了，他带着怒意哼了一声，但是始终没有对他提出任何建议。
这实在是太反常了，两面宿傩这家伙喜欢在他脑子里出各种馊点子，就算是吃个自助烤肉，也会在他脑子里劝他，不要拿盘子里这些肉了，不新鲜的肉不好吃，不如把老板吃了吧，老板看起来油滋滋的，很适合烧烤。
当时，虎杖悠仁看了一眼身高最多160，体重至少200的老板，满头是汗的忽略了宿傩的话。
虽然知道两面宿傩很害怕面前的少女，但是当他真的在脑子里安静如鸡时，少女带给虎杖悠仁的压迫感简直是呈倍数往上涨。
他僵硬在原地，任由脑子里两个声音打架，眼睛只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少女看，看着看着就害怕了起来，似乎是害怕她突然变成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根本移不开眼睛，越看越怕，越怕越要看。
“这么晚还没睡吗？你怎么老是熬夜。”五条悟的语气亲昵，听在虎杖悠仁耳朵里让他简直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恨铁不成钢的感情，他恨不得狠狠地把五条老师摇醒，让他看看面前这个少女的真面目。
月神镜看着虎杖悠仁的表情变换，似乎觉得很有趣，忍不住轻笑出声：“嗯，我在看一些有趣的东西。”
“有趣的东西？”电话那一边的五条悟似乎也来了兴趣，但是他没忘记自己打电话的初衷是什么，忍住了继续询问有趣的东西是什么的冲动，转而说起了虎杖悠仁的事情。
“镜，我有个学生，叫虎杖悠仁。想必这几天你已经在野蔷薇他们嘴里听到过了吧，不过悠仁没有死，哈哈，我让他藏起来了，到时候跟京都校比赛时，再让他们狠狠地吓一跳，怎么样，很有趣吧！”
月神镜的目光终于第一次落在了虎杖悠仁这个人的身上，之前她一直都是透过虎杖悠仁在看他体内的两面宿傩，至于这个受肉本身是什么样的与他无关，但是现在五条悟这么一说。
“是很有趣，原来是假死啊。”月神镜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醒了黑夜一般。
虎杖悠仁被那双绯红色的眼睛盯着，冷汗流得更多了，已经让他在这种普通人热到睡不着觉的天气里感到寒冷的程度了。
“也不能说是假死吧。”五条悟打住了闲聊，他终于抓住了打电话过来的重点，“这些事以后我再跟你说，现在悠仁遇到了点麻烦，我把他的定位发给你，你去给他解决一下麻烦吧。”
随后，月神镜的手机又响了一声，话筒另一边，五条悟的声音变得轻松了起来：“好了，发给你了，你现在就过去吧，那我就先挂……”
眼看着五条悟要挂了电话，虎杖悠仁实在是忍不住了，如果现在再不出声警告的话，或许他永远也没办法告诉五条老师真相了，这怎么可以呢？他必须要让五条老师意识到这个来自身边的危机。
“五条老师！”虎杖悠仁闭上双眼，超大声地喊了出声，在他喊出声的时候，他做过了很多的猜想，或许他的声音会被屏蔽，或者是电话会被眼前的少女提前挂断，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听到了从月神镜的电话里传出的，五条悟带着惊讶的声音：“悠仁？”
虎杖悠仁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五条老师听到了。既然五条老师从月神镜的手机里听到了他的声音，那么就算是个傻子，也该想到月神镜不对劲了吧。
“哇，镜你也太快了，这么快就赶到悠仁的身边了吗？”五条悟的声音里充满了欣慰，虎杖悠仁甚至听到了从话筒另一边传来的鼓掌的声音，“不愧是我的教学助理，太可靠了，你见到悠仁了吗？”
虎杖悠仁的眼睛蓦地瞪大，在他心里，无所不能高大威猛的五条老师形象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然后他看到那双一直盯着他的绯红色眸子里划过了一丝笑意。
“见到了，很可爱的孩子。”月神镜的声音听起来很清脆，像是玉石相撞的声音，但是在此刻听起来却又很温柔。
“他遇到什么危险了？”五条悟问道。
“五条老师！救命啊！”虎杖悠仁大声喊道，“就是这个人，她……”
月神镜眨巴着眼睛看着虎杖悠仁在那里大喊大叫，眼里真实地闪烁着困惑的情绪，她回答道：“这里只有我和悠仁，没有危险。”
“那你可以向我保证，悠仁会一直安全，直到我回来吗？”五条悟的声音听起来很认真。
月神镜愣了愣，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谁，向她要一个保证了。
但是……月神镜勾起了嘴角：“我保证。”
挂断电话后，月神镜看向了虎杖悠仁，小少年的汗水顺着额头划过，滴在了地上。
月神镜这才注意到，虎杖悠仁脚下已经积起了一个小小的水洼，看起来流了不少汗啊。
天气有这么热吗？本质是块石头的月神镜歪着头，有些疑惑。
————
五条悟把电话挂断，月神镜在电话的另一边，自然看不见他的表情，虽然他的语气很轻佻，但是表情却有些凝重。
悠仁……
他走到酒店的窗边，往外看去，作为一个不缺钱的男人，就算是出差他也会选择住最贵的酒店，最贵的或许不是最好的，但一定是好的。
他这种行为时常被硝子吐槽为自费打工人。
嘛，反正什么都无所谓，他站在窗户边，看着在不远处闪烁的埃菲尔铁塔。
时间已经走到了深夜，没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希望深夜，那些孜孜不倦工作着的探测机器不要这么敬业吧，如果第二天他的身影出现在上面，又会给咒术界那群烂橘子找到借口发难了。
霓虹灯闪烁间，酒店的窗边空无一人。
五条悟仗着自己有反转术式，咒力是无限的，马力全开使用“苍”，将空间压缩，在空中疯狂闪烁，但是因为不熟悉路况，所以始终没办法做到真正的直接瞬移到现场。
万一路上创死人了，事情就会变得麻烦起来。
所以，当五条悟赶回去的时候，天边已经出现了一线亮光，他看了一眼手机的定位，然后出现在了七海建人宿舍的阳台上。
直到这个时候，五条悟也没有完全放下心来，不管怎么说，月神镜都只是他刚刚认识几天的“人”而已，虽然觉得这个人心思单纯，应该没有危害，但是他也不敢肯定。
毕竟他自己也不是什么特别会看人的人，关于这一点，自从杰叛逃之后，他对于自己还是稍微有了那么一丝丝自知之明。
无声地叹了口气，五条悟伸出手按在了阳台的门上，随后他的脸上挂上了像平常一样的笑容，推开门蹦了进去。
“surprise！突然看到我，激不激动？开不开心？”
房间内的几人抬起了头来，虎杖悠仁挠了挠脸，一脸的纳闷：“五条老师？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没空吗？”
七海建人的表情就更加直白了，嫌弃几乎写在了脸上：“我就说咒术师都是狗屎，他们连去别人家敲门这种事都做不到吗？”
而坐在两人身边的月神镜也抬起了头，绯红的双眼看向了五条悟，表情与平时一样，微微笑了笑。
情况，似乎跟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