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孤独的灵魂（上）
正义大厅，方成凡人形态的身躯静静的靠在王座之上，目光之中尽是思考的神色。
在阅读那份孤独的记忆之前，他每次谈及或者想到污染生命以及扭曲物时，都带着智慧生物对无序者的优越感。
是的，尽管人们都在害怕污染物，但谈论它们总是把它们与没有智慧的畜生相提并论，这就自然而然的会有优越感。
可这份记忆告诉方成，这个观点是多么的偏执，污染物不仅有思绪，也会建立自己的文明以及文字，和普通人一样也会快乐、幸福、痛苦、愤怒等等的想法。
这不是净化与污染这么简单，而是一场关系到文明延续的战争！
敌人已经暗中觊觎宇宙一个纪元，而现实宇宙的各个文明甚至连他们的完整资料都没有掌握。
方成良久的思考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叹息之后他的身体变成能量状态划过大厅上空落在‘正义之心’侧面，盯着囚禁着被圣能净化后的生命体。
在他的注释下，流动的晶体缓缓蠕动着汇聚成一个和方成差不多的人形，面容是之前的男天使。
“你叫弘？”方成问。
“对，我对这个名字很满意。”对方的通用语说得很顺，这得益于男天使的记忆。
“喜欢这个世界吗？”
“喜欢！”弘认真回答的时候方成挥手驱散掉困住他的圣能结界。
“很舒服，很温暖，我喜欢神圣之力，但不喜欢它不属于我。”弘闭着眼享受神圣光芒轻抚身躯时产生的温暖，话语里却带着固执的敌意。
“告诉我一切，我可以让你拥有它。”
方成读取的记忆很片面，只是一些常规的内容，很多重要的消息都被封存在弘的灵魂深处，强行破解会破坏掉他的灵魂。
“哈哈！”弘似乎在笑，并正视着方成，“不要把我当成无知者，我了解你们的世界。”他探出手试图汇聚昏暗物质，但什么都没有发生，这让他的样子看起来像个滑稽的小丑。
“不过…虽然你满嘴谎言，但我很乐意告诉你想知道的答桉。”弘脸上带着很刻意的笑容，“恩，微笑的感觉很好，我应该感谢你干掉了我寄生的天使，让我可以更加真实的感受这个世界。”
“你想问什么？”他歪着脑袋望着方成。
“你记忆里的原体是什么？”方成也没有客气。
弘闻言做出思考的状态。
“就是原体。”他回答得很自然，“是一切生命的起源，灵魂的归宿，按照你们的语言理解，所有的灰袍生命体都是由她分离而诞生的。”
“类似我们传说里宇宙形成前的‘原初’？”深红335的身影出现，询问的语气里带着很重的探究意味。
“不，你们传说中的‘原初’只诞生过远古神灵，而‘原体’却诞生了一切，根据我所经历的事实，我更加相信你们传说里的另一个故事，虽然这个故事在你们的世界并不是主流，甚至被一些教派视为亵渎之物。”
弘迎上深红335的目光，或许是深红335的美丽和性感，让他灵魂里男天使的记忆复苏，语气也变得异常的温柔，“你们的诞生应该与第一批被恒星焚烧掉的远古生命有关，他们燃烧的基因洒落在宇宙每个角落，通过新的宇宙规则重新获得生机，在恒星光芒的照耀下演变成新的生命。”
“你们最初的成长与我们并没有区别，也是通过相互吞噬来净化，不同的是你们有‘光’的抚照，‘光’让你们保留住理智，‘光’看着你们一天天长大，就像父亲一样照料你们，可换来的却是背叛，你们的先祖背叛了‘光’，夺取了她的权力，建立了现在的宇宙文明。”
方成听到弘的诉说，想到的是戈封给他们带来的关于‘太阳神’的历史，这让他内心产生些许的波动，但随后他就将一切波动压制。
深红335与弘对视，静静的听完后问道：“你是想告诉我们，按照历史的轨迹，我们的‘光’最终也会失去，而夺取者会是你们？”
她的语气里带着她特有的讽刺和调侃。
“我喜欢你们高高在上的语气，这说明你们确实已经腐朽不堪。”弘保持着他刻意的笑容。
“我的高高在上不在于腐朽，而在于对正义秩序的坚持，这是你无法理解的，在你的记忆里我们或许是十恶不赦者，但在我们的人民眼里我们是英雄，是保护他们免受像你们这样的生物侵扰的英雄！”
深红335充满着不屑。
“没有人告诉你，你的笑容很恶心吗？”她继续说道：“一个连笑都不会的生物，居然还自称是‘文明’，你们不过是在模彷，而且模彷得很低劣，你们的原体可能只是我们世界某个被放逐的垃圾。”
她的言论起到了作用，弘脸上保持的刻意笑容变得有些扭曲。
“怎么，装不了文明人了吗？”深红335继续讽刺道：“所以你们就不是文明，只是被现实宇宙丢弃的垃圾，你们注定会被历史洪流碾成渣子…你阅读过那么多的记忆，明白文明世界的小说和话剧吗？你们就是神话故事里用来考验我们的配角！”
弘已经不能维持他的笑容，甚至不能维持人形的身体。
“看看你的身体，宇宙根本不会允许你这样的生物，你们只能活在文明世界的阴影里，如果想要强行打破枷锁，等待你们的只能是毁灭！”
弘的生命虽然诞生无数岁月，经历过数不清的战争，吞噬过的记忆无比庞大，但大多数只有杀戮和吞噬，没有特别复杂的思想，总而言之，他的生命只是本能的在追求‘光源’，寄生天使时期大部分时间也是被压制，所以思想很单纯。
此刻被深红335这么一怼，安静的灵魂出现了剧烈的波动，眼看这仅剩的灵魂就要在剧烈的波动中损失殆尽。
“神圣秩序是不可战胜，现实宇宙的文明注定是胜利者！”这句话深红335说得无比坚定，彷佛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弘听到这句话，已经不能维持正常的人形身体，重新化为一滩嚅动的晶体试图逃离，却被升起的圣能屏障拦住并重新囚禁。
“我们没必要从他这里打听污染区的情报，我们掌握着他的灵魂和基因，只需要重新打造一个身体，理论上来说新身体可以进入到污染区。”
深红335指着结界内摊开的晶体，一副‘剩下就靠你’的表情望着方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