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局势突变
托兰行星极北。
被黑暗笼罩的大地，气温与这颗星球其他地区截然相反，大气层里全是气态的冰晶，地面常年覆盖一层细密的寒霜，极度的温差形成的对流空气，让这片大陆永久保持着冷冽的寒风。
广袤的大地之上，茫茫白霜之间，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植物，看起来就像是某种秸秆植物表面生长的绒毛，但它比一般绒毛要长得多，颜色偏白，是那种极限的白。
这种植物生长的区域拥有自己的生态区，许多耐寒的动植物都生活在这里。
在生态区南面，就是黑夜教会在托兰行星建造的祭献宫殿。
宫殿全部有巨石搭建而成，外表看起来就像是某个大人物的陵墓，两侧似金字塔堆砌的斜坡有一层厚厚的白霜；前侧建有高耸的台阶，台阶的尽头是一对巨大的半开着的石门；后侧高耸的石壁下方有数十个小门，门外的台阶直通后方一片种植有秸秆植物的农田。
一栋毫无美感的建筑，但给人厚重的压迫感。
这栋建筑物内大部分区域是被黑暗笼罩，只有少部分转角的地方有灯光微弱的魔法灯。
宫殿地下二层。
专门用来设置传送通道的房间里，金属黑光连续转动，似一张画卷般绘制出方成和鲁布两人的身影。
白炙的魔法灯在两人出现后，点亮了他们前方两三米外的门框，也照亮门框外狭长的通道…这个房间有点像聚会时的传送房间，但聚会时房间里的灯更亮，而现在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
“向黑夜祈祷，你就能看清黑暗中的道路。”
轻柔的女孩声音让方成和鲁布同时望向门框左侧，是一位皮肤白皙的小女孩，她红色的双眸在黑暗中甚是明亮。
在小女孩的注视下，方成下意识的就向黑夜祈祷，然后他的视线就变得明亮。
鲁布愣了一下，从他的折叠空间里取出强光手电打开。
“皇帝陛下可不允许我向黑夜祈祷。”他很固执的阐明自己的信仰，说话的时候还看了眼方成，虽然他知道水蓝星大多数人都是无神论者，但这么容易就向一位陌生的神灵祈祷，让他觉得很是诧异。
女孩并没有因为鲁布的言语生气，她说完一句话便退回到黑暗之中。
方成和鲁布迟疑两秒，由方成领着向门外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鲁布说道：“向一位陌生的神灵祈祷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你应该谨慎一些。”
“黑夜并不陌生。”方成轻声回应。
“我只是想说，别轻易呼唤某些存在的尊名，这非常的危险。”鲁布压低声音说道：“虽然我知道你们并不会真的信仰某一位神灵，但呼唤尊名会引起对方的注视。”
方成对此只能是耸耸肩。
他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危险，因为水蓝星超凡制度的法律，他是主要的修订者之一。
他向黑夜祈祷，真就只是祈祷，连尊名都没有呼唤，可尽管是这样，他依旧获得了祝福。
两人很快通过走廊，抵达尽头敞开的大门。
推门而进。
是和聚会一样的圆形石桌。
暗淡的魔法灯下，坐着一位身穿黑色棉衣的人。
方成正要打招呼，深红335突然说道：“亚加三号空间站内帝国驻守军队和联邦的机器人武装正在交火，战火已经扩散到生态区，很快就会蔓延至机场。”
“现在机场已乱做一团，许多私人飞船正在冲击各个弹射窗口…还有，我们的会员账户已被冻结！”
“我的建议是，命令驻守在仓库区普里特-克雷孟特上校，带领一个小队义体机器人扫清‘青鸟’号的跑道，趁乱离开亚加三号空间站。”
方成听完叙述，看到深红335调出来的截图，心中不由得一紧。
他对前方坐着的主人做出抱歉的手势，退到一旁问道：“逃离的成功几率有多少？”
“逃离空间站不难，我们装备有最大功率引擎，只是我们需要一个停靠站！”深红335提议道：“这里的宫殿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你得先经过主人的同意。”
方成不由自主的看向身穿黑色棉衣的主人，看不清他的长相，只是满头的银发很是清晰。
“你遇到了难题？”对方主动询问，身体轻轻向后仰，故意让自己的脸暴露在昏暗的灯光之下。
是‘老头’的声音！
昏暗的灯光之下，是一张长相很普通的脸，脸上的皱纹没有用超凡力量掩盖，盯着方成的双眸有一层灰色的朦胧感。
短暂的对视后，方成如实说道：“行星外的空间站遭遇了袭击，我的飞船在上面，里面有很重要的物品…”
“两百！”‘老头’还没等方成说完便报出一个价。
“成交！”方成招呼老头身后的机器人。
两人交易看的鲁布一愣，他猜测着眼前这位老人的身份。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方成以完成转账。
“把你的飞船信号编码给我，我保证它可以安全降落！”‘老头’查看银行账户后说道。
不得不说，他是一个特别好的卖家。
方成自然不会拒绝这种事情。
“那位巨熊先生，他没问题吧？”鲁布确认了心中的猜想，他的第一句话却是在询问酒馆老板，虽然他对黑夜的信仰并不感冒，但在这名老者面前他保持着应有的敬意。
“他很好，灵魂已经被黑夜永久保存。”‘老头’回答完便对身后漆黑的通道里用很奇怪的语言说了一句话。
“我欠他一个人情。”
“如果你过意不去的话，可以向教会捐一些善款。”
鲁布可能是没想到‘老头’会这么直接，但他没有任何犹豫的翻出两枚面值‘50’的通用硬币，“这是我身上所有的现金。”
方成看到鲁布的动作，不由得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他没有想到这位地精先生还是一位讲究人。
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老人刚才话里代表着什么，那位巨熊先生已经战死，同时也代表烈阳教会正式向黑夜教会宣战！
这太疯狂了！
教会之间的宣战，代表的意义就是两位神灵撕破了脸皮。
方成在心中大喊一句“卧槽”，然后便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接下来的交谈。
“坐下吧。”‘老头’指着方成和鲁布前方的椅子。
两人自然依从。
坐下后，两名工作机器人从‘老头’身后的通道走出，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水。
这时，深红335为方成调取21区‘青鸟’商会驻地两分钟前的一段画面…
炙热的烈阳从天而降，然后监控切换到很远的一只机械虫的摄像头：烈焰之下是一片废墟，不仅‘青鸟’商会的驻地被摧毁，周围的大多数建筑也受到波及，恒星光芒的辐射范围超过二十公里！
同时受到打击的，还有金色烈阳社区160号住宅以及防务署的几处重要驻守区。
“我已经依照你之前的指令，启动第三机械联会工厂的自毁装置，预计一分钟后工厂就会彻底摧毁。”深红335又调出机械工厂五分钟前的监控画面，烈阳教会的人已经彻底将工厂控制。
“我们想到了对手所有可能的反制手段，就是没有想到联邦政府会直接宣战…我所有的努力，我的一切，一瞬间都化为了泡影。”确认安全后的鲁布开始抱怨起来，他苦恼的端起茶杯把里面的茶水当成酒灌了一口，然后就被滚烫的茶水呛得满脸通红。
“该死的，我的一切！”滚烫的茶水差点让他跳起来，糟糕的失态使他想要发泄，但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他只能暗地里诅咒，同时还要保持着帝国贵族的矜持。
方成顺着话说道：“还不算太糟糕，第三机械联会账户里的钱，我已经第一时间更换为通用币，并存进我们在至高议会的银行账号，青鸟商会的钱我们一直都存在至高议会。”
“能有多少？”鲁布问。
“加在一起有两万多。”
鲁布摇头，“可我的计划，至少能为我们获利两百万！”
“我的朋友，不要再想你的计划，托兰城的局势已经成为定局。”方成也有些丧气，同时对这个宇宙的弱肉强食有更进一步的了解，但他现在更关心的是‘青鸟’号的安全。
对面的‘老头’似乎猜到方成所想，拿起手边的一个遥控器按下。
顿时，圆桌中间出现一个模拟的全息地图，显示的正是‘青鸟’号的情况。
没有想象中的空战，‘青鸟’号飞船冲出亚加三号空间，便根据方成终端的定位，直接没入星球的大气层，轨道要塞的扫描系统根本就没有理会它。
“你的担忧是多余的。”‘老头’看着方成说道：“在这场战争之中，你我都不过是一颗微不住道的小棋子，连走上棋盘的资格都没有。”
“这是一盘什么样的棋？”鲁布问。
‘老头’带着笑意的目光落在鲁布身上，“这不是你能了解的问题…我相信你应该懂得我的意思，我为你准备了一个房间，你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休息。”
“好吧…我明白，这是凡人的命运。”鲁布抱怨式的说道：“我们的命运就是守着自己的老房子，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运气好可能会在断气的时候挣扎两下，运气不好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没了。”
他抱怨完便站起身问道：“我该怎么走？”
“跟着我！”黑暗的墙根走出一名工作机器人，冷漠的提示钻进就近漆黑的通道。
“但愿这里不会有传说中的黑心外婆出现！”鲁布看向方成，“希望这件事情早点结束，我们还有合作，别忘记了。”
“我期待着。”方成没有故作清高，两个超级文明的对抗必然会牵扯到许多利益，他需要保证水蓝星的利益。
鲁布得到答复，苦涩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接着，他便随着机器人离开。
方成听着地精离开的脚步声，望着‘老头’正打算说话，对方恰到好处的抢先说道：“我们还得等一些人，都是你认识的人。”
‘老头’的话让方成看向石质圆桌其他空着的椅子。
他没有询问都有什么人。
石桌中间的全息地图里，‘青鸟’号飞船已抵达极北的寒霜大陆。
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老头’也关掉了投影。
安静的等待五六秒，一处走廊里传来厚重的脚步声，像是穿着钢铁重甲的战士正在靠近，方成的位置向左边数三个椅子后面的魔法灯随即亮起。
昏暗的灯光下，是沾满的血迹机械战斗铠甲。
是马特。
“外面一片混乱，防务署在十分钟内便瘫痪了，跟着就是治安总队。”
他刚进来就大嗓门的嚷了一句，目光先是略过‘老头’，然后才看向方成，当他看到方成时目光诧异了半拍，接着便笑道：“现在到处都是你的通缉令！”
“我什么事情都没做。”
“过去十分钟里，数以百万的人在火焰中丧生，数以千万的人被恒星辐射感染，他们同样什么都没做！”马特熟练的脱掉他的肩甲，从机械装甲里走出。
“听说…”
“等另外的客人到了再聊吧。”
被打岔的马特满脸的不爽，但还是闭上了嘴，习惯性的掏裤兜，但什么都没有掏到，然后看向方成。
方成会意的拿出烟递出一根给马特，也扔了一根给‘老头’。
“叮”
马特拿出雕刻有骷髅头的打火机很是骚包的点燃烟，老头则直接吸了一口，烟头就自己引燃了。
方成没有学他们装逼，拿出很普通的打火机点燃香烟。
烟雾缭绕之际又有脚步声传出，很轻的脚步声，如果不是通道有回应，估计不会传出声音。
一盏魔法灯随即亮起，是在老头的右手边。
是一位穿着轻甲的女人，腰间有两把闪着寒光的短刃。
“这次算是死里逃生，只是…”她看着‘老头’，“烈阳教会是打算向黑夜教会宣战吗？”
是‘深水’的声音。
“不是打算，是已经宣战！”‘老头’的语气很随意。
“这…”‘深水’看向马特和方成，在方成身上多停留了两秒，黑色的双眸中带有明显的疑惑。
“坐下吧…还有一位来自帝国的客人。”‘老头’轻声说道：“一分钟前传来的消息，黑影和海盗的灵魂已经消散，毒鹰切断了与我们的联系。”
‘深水’和马特都皱了皱眉，但没有询问具体情况。
脚步声再次传来。
是节奏很快的及脚步声。
两三秒后，就看到身穿冒险者战斗服的布克出现在魔法灯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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