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痛苦锁链
美丽的星空下。
爆炸和离子炮散发的光线，在前一刻还是耀眼夺目，但下一刻却又恢复了漆黑和寂静。
鱼人庞大的进攻部队，前一秒还在疯狂的冲击第十二兵团的防线，而下一秒却又在护卫舰队的掩护下如潮水般退却。
半个小时后，数千主力机甲战士退回主力战舰。
在护卫军团战士们诧异的目光注视下，两艘中型主力战舰进行了空间牵跃，彻底离开了这片星域。
而剩余的护卫舰队也开足引擎，抛弃了断后的数百机甲战士，没入了对撞的空间通道里。
剩余的机甲战士们，没有任何犹豫，果断的选择了投降。
深红系统下令第十二兵团的骑士们原地警戒，用飞船内的战斗机器人去接收鱼人的投降。
独眼巨人初川这时由衷的建议道：“大部分鱼人不懂得感恩，对付鱼人俘虏，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卖给佣兵团，如果没办法及时出手，那就干掉他们。”
江冰对此表示了反对。
刘兰没有表态。
深红系统没有对此作出任何评价，只是数百的鱼人俘虏，等把他们押解到监室的时候，已经剩下不到十人。
水蓝星，丹北国中部，第六集团军前沿阵地。
剧烈转动的战争齿轮突然间停下了。
天空黑压压的舰艇和战机，在拥有绝对优势的前提下，放弃了即将到手的胜利，没入大气层，返回外太空停留战舰的机舱。
地面被留下的鱼人战士们，也在第一时间打出符合人类文明的投降信号。
刚刚做了全面战争宣言的丹北国政府，望着天空满脸的问号，不过他们并没有放松警惕，各国、各地区的战争动员依旧在继续。
‘黎明’号顶层甲板的冥想室内。
两架被圣能覆盖的机器人，正在为方成胸口和背部勾画‘防护祝福’的铭文线路。
当然，这是一次性的。
方成依旧处于深层次的冥想之中，胸口环绕的‘痛苦铁链’，表面雕刻的恶魔文字已减少大半，囚禁在铁链里被污染的灵魂大多数完成了净化，获得短暂的自由后化为了虚无。
飞船外。
被摧毁的空间站附近，数十只机械虫开启扫描系统，扫描着空间站各处被损坏的数据。
生态区里建立的行政大楼内的政府雇员没有一名幸存者，深红系统控制着数百个工作机器人，在被破坏的废墟里寻找着他们的遗体。
数架运输机从机舱口弹射而出，掠过第十二兵团打扫的战场抵达空间通道附近，释放出数以万计的恒星能源驱动的小型侦察机械虫，向更深的星空前行。
飞船被破坏的机体部分已经修复完成，两名魔法师在三个小队女圣骑士的护卫下，认真的在装甲表面勾画着‘防护’符文，飞船背部导弹发射仓周围，数百工程机械虫正在检查发射仓是否存在故障。
陨石带的各处修建的导弹发射基地，数千枚导弹此刻处于随时可以推送的状态，周围矿脉丰富的地区布满了采集矿石的机械虫，数十个提炼基地和锻造工厂就建造在矿脉的旁边，由深红系统统一调配。
隐蔽在陨石堆中间的两个大型兵工厂，五条小型导弹生产线，不停的生产出一枚枚精密的杀人武器以及闪着冷光的大口径子弹，这些弹药一箱箱被机器人运往各处隐秘的防御堡垒。
很快，第十二兵团打扫完战场，他们在深红系统精密的安排下轮换着返回飞船内部，依次更换了装甲的氧气循环系统，并给自己注射了军团特质的营养液后再次踏入太空，巡视着系统划归的防御地区。
第九兵团的魔法师小队穿着他们的装甲，贴着‘黎明’号依次检查着‘防护’符文的完整性。
魔法实验室内，于月从魔网的沟通中醒来，终端系统正在为她汇报过去一个多月里经历的事情，她听完汇报后没有按照计划用模拟系统试验新的法术，而是穿上她的动力装甲来到作战室。
作战室内没有人，但她接到了深红系统的命令，让她前往飞船左侧装甲区域，修复那里损坏的符文。
船长控制室里，巨大的投影监视屏幕，随着投放的侦察机械虫的不断前行，画面也在以极快的速度扩展，配合观测系统构建了一个庞大的星空地图。
但星空里寂静而虚无，什么都没有发现。
冥想室里，方成身体表面的‘防护祝福’已勾画完成，他胸前的‘痛苦铁链’也已被净化掉。
在深红系统的提醒下，他从深层次的冥想中醒来，听取深红335的汇报后他面色诧异的询问道：“鱼人为什么会撤退？”
“不知道！”深红335的回答简洁明了。
方成轻轻皱眉，调出表妹动力装甲的监控视频，她此刻正在与第十二兵团的士兵待在最前线的防御圈内。
“空间站是否要修复？我们是否继续待在这里？”深红335丢出了两个问题。
“我们能往什么地方去？”方成苦笑。
他决定对Ωjy22恒星系的投机者们公开与地精的合作谈判，就意味着暴露自己，也意味着必须承受强盗的觊觎。
深红335没有了声音。
方成命令机器人为他穿上动力装甲。
随后，他乘坐电梯来到船长控制室，“我们目前可以前往哪些星域？”他询问k8船长。
“根据高亚人提供的星图，我们眼前的对撞空间除这片星域外，能够抵达的星空只会离传送星门越来越远。”k8列出一排数据，“如果我们的目的地依旧是cq448星座三号区域，那么Ωjy22恒星系空间通道是唯一的选择，除非我们建造出牵跃引擎。”
“当然，我们还有其他航线可以选择，但以‘黎明’号的速度，最近的航线我们都需要至少航行五十年！”k8调出他计算出的其他航线。
方成没有说话，沉默半响把这个问题交给了水蓝星的联合议会。
深红335这时说道：“地精一直在试图与我们联系，要听听他们想要说什么吗？”她在船长室最大的投影屏幕调出Ωjy22恒星系的战争画面。
那片星空的混战还在继续，双方都杀红了眼，恒星附近架设的能源收集装置都停止了生产，交战的各方把所有的资源都用来制造武器和装备。
“地精舰队被压制在有限的空间里，无法进行牵跃。”深红335调出‘短刀’号的画面，“如果没有外力介入的话，这场战争可以持续至少一个月。”
方成看向了k8。
“以‘黎明’号的动力，需要五年零六个月才能抵达下一个对撞空间！”k8冷漠的给出了一个数据。
“空间站内的飞船…”
“虽然保住了引擎装置，但控制器已经损坏，以我们手里现存的工业体系，修复它至少需要一个半月。”
“好吧，看来我们的选择并不多！”方成稍作思考后便做出了决定：“试着用我们的通讯频道，给地精发去信号，看看他们的反应。”
说罢他关掉投影屏幕监控视频，传送至飞船的外面，召唤出圣洯。
圣洯的书页不断的翻转，充斥在星空的神圣之力立刻感应到召唤具现而出，所有在星空忙碌的军团成员，身体浮现出了‘神圣祝福’的标记，驱散了他们的疲惫。
“你没事了吗？”刘兰的声音在兄妹两人的私人频道里响起。
没等方成回答江冰便说道：“你没办法报仇咯，鱼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撤走了。”
“鱼人做事一直都比较谨慎，更拥有很多文明难以企及的自律，他们上层统治阶层做出的决定，一般都会被毫无保留的执行。”独眼巨人初川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这次偷袭战争，从一开始的试探到后面的全面进攻，无一不在显露他们想要彻底毁灭我们的野心…”
“现在他们撤走了。”江冰插了一句话。
“是的，一定是他们的统帅阶层出现了问题。”初川语气肯定。
“会是什么问题呢？”
“这就不知道了…或许可以去问问那些俘虏，但鱼人的嘴还很硬。”
“我以为鱼人很容易就会服软。”江冰的语气里带着调侃。
“是什么让你这么以为？”
“游戏…我们的好多游戏里都有鱼人的设定，只是它们的样子和我们的对手有些不一样。”
“…”
方成没有加入到这场讨论中去，他像个国王一样巡视完飞船附近的区域。
这个过程持续了快两个小时。
鱼人真的已经全部撤走，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痕迹。
水蓝星联合议会的回复已经传过来。
一份很正式的回复。
各国的代表们并没有给出确切的建议，只是表示会遵从护卫军团的一切决定。
地精的回复也已经传回，他们先是用通用语说了大堆的外交废话，然后给出一段通讯代码，用五千通用货币的价格，请求方成向他们提供的通讯信号点发送一段编辑好的暗语。
…
“五千枚通用货币，可以购买到一架金刚级a型的中型战舰。”军官食堂里初川盯着方成问道：“你有通用货币？”
方成略微思考后，便把地精的请求如实相告。
“一个等价的交易…地精虽然狡诈，但他们从来都是明码标价，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宁愿和地精交易，也不会和人类商人打交道。”初川给出了建议。
“我突然有一个想法…”穿着动力装甲靠在军官食堂门口啃着鸡腿的江冰，盯着初川说道：“你老爹不是大官吗？给你老爹发个消息，让他派一支舰队来接你…只要你能喊来一支舰队，救你的费用就可以免除。”
“我在你们的感官里很蠢吗？”初川疑惑的看着江冰。
“为什么这么问？”
初川没有理会江冰，他转过头看向方成，“让我们的舰队来帮你们打仗，也不是不可以，起步价…至少要两千通用货币或者同等价值的物资…还有，我们的族人战死的抚恤金全部得由你们来发放！”
他以为江冰的提议是方成授意的。
但这还真不是，因为方成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去思考，他下意识的遗忘掉了初川背后还有一个高亚人文明。
江冰也愣了，她没想到自己的玩笑，居然被这个傻大个当真了。
“成交！”方成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并暗中命令深红335按照地精的请求，为地精发送了求救信号。
“不过得战后结账。”他补充了一句。
“我还没说完呢！”初川大眼睛一瞪，咧嘴一笑：“战斗期间，你们得提供弹药补给和日常补给…就你们生产的那种弹药就可以，口径再大一点点就行。”
“恕我直言，指挥官…我们的战争可能已经结束了。”江冰突然变得一本正经。
“别想讲价！”初川看向江冰，“收起你的小心思。”
“我的朋友…”方成接话道：“之前与地精谈判的时候我就在考虑，我们或许可以结成联盟，共同开发这片广袤的星域。”
“这种事情不要和我谈，我不会答应你们任何条件。”初川记着老爹的话，与人类交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
Ωjy22恒星系，‘短刀’号舰桥指挥室。
鲁布打开了他的终端智能，阅读着一份刚刚获取的情报资料。
资料的内容并不多，他扫一眼便看的清清楚楚。
他是在思考其他的问题。
“我们的人类朋友看起来并不像外表那么简单。”他看向身边的诺尼舰长，“这种屏蔽强度连我们都无法实现通讯，但他们却能在五光年以外的地方给我们传达信息。”
诺尼耸耸肩，“我早说过，那艘人类飞船很奇怪，他们通讯系统的编程语言非常奇怪，我们的技术人员曾试图入侵，却无功而返…而且他是圣骑士，这就很值得考虑。”
“我对黑客故事毫无兴趣…至于那位人类圣骑士的身份我虽然同样感兴趣，但生意就是生意，别去打听与生意无关的事情，这一点非常重要。”鲁布打断道：“还有…我想说的是，那个人类圣骑士应该早就知道我们在Ωjy22恒星系的情况。”
诺尼舰长点头，但他是对前面的嘱咐点头，后面的话他没有反应过来。
鲁布瞟了眼他的船长，停顿十多秒又继续说道：“我们对miso878星系的计划，或许早就被人类截获。”
这一次诺尼反应了过来，他脸色微变，“你是说我们现在遭遇的袭击，是miso878星系的人类文明在背后捣鬼？”
“哈哈，别这么吃惊。”鲁布却笑了，“这对我们来说是好消息，至少可以证明人类依旧愿意和我们合作。”
“不，人类是想和他们一起合作。”尼诺指着战术屏幕里围在‘短刀’号周围的战舰。
“那就和他们谈谈？”
“他们从一开始就拒绝与我们交谈！”
“那是因为你开的价钱不够…你不能用生意人的身份与他们谈，这些人很蠢，就比如现在，他们应该趁机与人类联系，开出人类无法拒绝的条件，但他们却在这里和我们死磕。”
想通了关键地方的鲁布，心情突然变得好了，他走到指挥台侧面的酒柜，为自己和诺尼各倒了一杯果酒。
“和盗贼谈判，就得用盗贼的身份！”
第28节 突兀的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