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碰头会
伦斯加城。
市政大楼礼堂旁边的小型会议室里，各国的高层汇聚一堂，围在一张圆形会议桌周围，讨论着刚才瓦美波城的异变，静静等待着会议的开始。
上午九点。
方成带着他的秘书官秦暖，以及范佩佩进入会议室。
众人立刻起身相迎，在门口寒暄超过二十分钟，这个过程里没有一个人谈及正事。
不过，回到会议桌时，这些人立刻换上了另外一幅表情。
丹北国弗代尔-易莱哲总统首先提问，“瓦美波城是什么情况？”
方成没有说话，他默然调出会议桌的终端智能，随后智能系统开始讲解前因后果。
与会的各国高层听完都陷入了沉默，特别是丹北国的代表，他们不会想到死亡研习会的残部，居然已经抢在所有人的前面探索太空，因为在他们的情报里，那些亡灵只是在苟延残喘。
“您应该可以阻止他吧？”西科联合王国赛威特议长语气充满恭敬之意，但更有质问的口吻。
“当然。”
“那为什么不阻止？”
“这是我的决定，有问题吗？”方成反问，他没有向这些人解释，因为政客看到的东西很有限，他们不会去思考几年、十几年以及几十年以后的事情。
赛威特议长皱了皱眉，正想继续询问，却被对面曼印国的科菲八世打断：“方成将军做出的选择，曼印国将全力支持，我相信他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
云溪国联合理事会会长蒲金笑呵呵的说道：“这样也好，他们离开水蓝星寻找新的家园，我们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这时，会议桌前的屏幕显现出极北冰川的画面，笼罩在冰川上空两年的黑暗迷雾正在逐渐散开，一座巨大的军用要塞慢慢显现而出。
要塞里数不尽的亡灵生物，正在自献体内的能量，丑陋的身体在逐步的解体。
各国的代表们，此刻都没有了语言，安静的看着投影器里展示的内容。
十多分钟后。
要塞的亡灵生物全部自献完毕，庞大的要塞区域里变得空荡荡的，只有地面残留的血迹以及碎开的腐肉在向众人说明之前这里是一座亡灵要塞。
还没来得及消化看到的画面，一眼望不到头的冰川之上，一条裂痕在无限延展，冰块层层断裂的同时，一架庞大的像是深海核潜艇般的钢铁巨兽冲出冰层，并以不可捕捉的速度向大气层冲刺。
系统给出了它的简单资料：是一个体长超过两千米，高五百米的真正巨兽！
转眼之间，这只庞大的钢铁巨兽便冲破大气层，系统也切断了对它的‘直播’。
“要启动这个大家伙，需要的能量供应是多少？”彭越看向方成。
方成回答道：“观测系统监测到的数据是‘36’左右，但这并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持续输出能量。”
“持续输出不仅仅需要庞大的能源储备，还需要稳定的动力系统。”彭越似乎把这里当成了他的实验室，“我研究这个问题已经快两年，但依旧毫无建树。”
方成略微思考后，提出自己的建议，“我看过你的试验数据，你不应该一开始就把目标定在水蓝星系外面，你可以尝试先建造一架短程的宇航船，实现星系内部的航行，然后再慢慢改善你的飞船。”
彭越轻轻皱眉，很显然他不喜欢这个建议，但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现在的场合不适合。
接下来各国用近半个小时的时间讨论死亡研习会的离开，他们很清晰的表达了对方成未能阻止死亡研习会离开的不满，但语气用得很委婉。
随后，就是各国的正式发言。
东陆各国发言的内容都集中在太空站以及联合议会的权力改组上面，西科联合王国则更加注重生态环境以及国际粮价，还有就是谴责丹北国对西大陆领土的占领。
丹北国代表回应了西科联合王国的谴责，声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符合国际法律，而他们发言的主要议题是对雨兰行星的殖民计划。
至于西洲联邦和尼克尔洲，他们根本就没有派遣代表前来。
会议桌前这些人的发言像极了推销员在推销自己的产品，而他们推销的对象自然就是方成和彭越。
彭越在代表们发言后，首先回应了西科联合王国对于生态环境的倡议，表示自然学派会尽最大的努力，恢复西大陆的生态环境，并在未来两年内帮助西大陆恢复北部领土二分之一的耕地，同时他正式代表自然学派表态，愿意加入星际殖民以及外太空防务计划。
方成发言的第一句话是：“护卫军团不会参与任何国家的政治团体…”
各国高层听到这句话，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因为护卫军团的成员们每次讲话之前，都会说这么一句话，在众人的注视下，方成又说道：“也许就在这一个月里，我就会离开水蓝星。”
他这句话依旧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因为大家早已提前得到消息。
“水蓝星的事务，我会交给军团的骑士卫队，他们对太空防务以及未来星际殖民早有完整的计划。”
“我只有一件事情…”方成环视各国的高层，“军团在水蓝星星系构建的观测系统已经完成，我们已具备对其他星系发送信号脉冲的能力。”
他说话的时候，会议桌中间投影内容换成了一个宏大的星图。
“根据最新的信号搜索，我们所在的福恩星座内不具备特别强大的超凡能量反应…只检测到有几个地方拥有生命存在，但文明形态未知。”星图随着方成的话标记出几个坐标，“我会把这份星图发给你们…你们未来的目标，就是这几颗星球…但你们要记住，通向更强大的星域才是真正的出路，因为…”
他摇摇头，停止了解锁。
“因为对于整个宇宙来说，福恩星座就是一片荒芜之地。”深红335的数字投影出现在星图的侧面。
“原本我们推测，水蓝星的位置很隐蔽，以至于连超凡知识都无法传播，直到被某个旅行者发现，但现在结合死亡研习会以及自然学派的情报分析，我们推测之前我们所在的这片星域，可能是被某种力量屏蔽了…”
“为什么会屏蔽？”大同国决策长杨近问。
“我们也不知道，这需要在座的各位未来努力…而且这只是我们根据情报得出的推测。”深红335的声音里带着遗憾。
“我想询问一个冒昧的问题…”弗代尔-易莱哲总统看着方成，“你们的知识都是从什么地方获取的。”
“一个好问题！”方成与弗代尔-易莱哲对视：“死亡研习会的知识我们根据获得的情报推测与水蓝星系外围的残骸有关；而恶魔的知识则是通过虚空低语在欲望者的记忆里形成，现在的西洲大陆依旧能够听到这些低语！”
“至于战士途径的超凡知识…我们在瓦美波城的地下城市找到了相关记载，所以我们大胆推测，战士途径的超凡知识应该也是来自于水蓝星外围的残骸。”
方成解释道这里时看向彭越，彭越立刻接过话题说道：“自然途径的超凡知识来自于森林的低语，自从七年前的能量风暴后，心灵纯洁的人在森林冥想时就可以聆听到自然的语言，但这份知识很有限，而且过多聆听会导致疯狂。”
“神圣之力和魔法知识呢？”杨近追问。
“我不知道详情…我仅能记忆的是，七年前的能量风暴后我的脑海里就就多出了一些知识，经过近五年的努力我才将其掌握。”方成话里半真半假。
彭越补充道：“我们获得的知识被断绝在宇航时代，用超凡等级划分就是‘3’级。”
“我仿佛看到了一只大手在按中操控我们的一切。”
“这并不奇怪，或许我们现在的谈话，都被高等级文明记录在案…在真正强大的存在面前我们毫无秘密可言。”深红335的声音冷漠到骨子里。
“各位！”方成轻轻敲了敲他身前的会议桌，“让我们回到正题上来吧…如果你们同意，我会向福恩星座周边所有星域发送脉冲信号，这种能量信号最多一个月就能传播出去…如果顺利的话，一个月后我们声音就穿传达到其他文明的耳中…你们对此有什么建议？”
没有人回应他。
因为方成问得太直接，而且没有详细的数据。
方成只得环视众人补充道：“这种能量信号没有波段，是无法被追踪的，所以你们不必担心被人觊觎。”
这句话无疑是一个定心丸，各国高层同时松了一口气，接着纷纷表示支持。
但没有一个人对于这种划时代的接触，提出比较有建设性的意见，他们对于自身的文明缺乏自信，因为两年前他们亲眼见证了宇宙的残酷和强大，都在极力避免与外星势力接触。
接下来的会议，各国又把话题扯到宇航技术上，其中大同国和丹北国都或明或暗的向方成表态，水蓝星需要统一的政体结构，但遭到西科联合王国的强烈反对。
这场碰头会很快就谈论到南州大陆的战争，方成听到这里时借故离开了会议室。
十多分钟后，彭越也离开了。
…
市区。
护卫军团驻地一间小型的茶室里。
方成见到了军团骑士卫队的所有成员，这是卫队所有成员第一次在现实里见面。
茶室里的木制茶几上面，放着两盘青果，炭烧的炉子上水壶冒着热气，第一壶开水倒在了一个土碗里，方成熟练的用这壶开水清洗着茶具。
方成两边坐着的是瑞秋以及加文，下首方是刘凌和于月，更远一点的是江冰、范佩佩、段启、孔凌，总务室室长秦暖只能站在门口。
小小的茶几两边有些拥挤，配套的沙发早已坐不下，只能用从外面会客厅搬来凳子。
第二壶开水烧开的时候，江冰看向门口的秦暖说道，“秦室长，今天难得聚在一起，帮我们拍张照片呗！”
秦暖愣了一下，看向端起茶壶的方成，再看了看围在方成身边的众人。
还别说，这样的场景挺带感的。
“这个提议不错，未来我们或许就没有了这样的机会。”加文看向老师。
方成没有表态。
但在场所有人的智能终端都在这时自动打开，并跳出了一张合影照片。
众人观察照片的时候，方成则在慢悠悠的泡着茶。
很快，清淡的茶水装满了十个茶杯。
“喝茶！”方成端起一杯茶，对包括秦暖在内的所有人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除坐在方成身边的四位弟子，其他人都相继起身依次靠近茶几端起茶杯，秦暖也恭敬的从茶几旁边靠近，最后一个端起茶杯。
安静的饮完一杯茶水，瑞秋瞟了眼于月忍不住开口道：“老师…”
“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不要着急，我们先见一见老朋友。”方成放下手里的茶杯。
接着，他又不急不慢的清洗茶具，这一次他茶几上多出了两个茶杯。
又是一壶开水烧开，茶室外面回响起一阵脚步声。
下一刻，门就被推开。
是一位身穿战斗服的圣骑士，是第十二兵团的圣骑士，他的终端系统是打开状态，他的眼里只有方成，在看到方成的时候立刻卑谦的躬下身子行礼，接着便退到一旁。
“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的聚会。”是彭越，旁边还跟着战士工会会长托内。
方成没有起身相迎的打算，他指着茶几对面客人的位置，说道：“坐下喝茶吧。”
彭越带着他一贯的微笑，在卫队所有成员的注视中上前坐下，而托内则没有这么从容，面对在场这些人的目光，他脸上本能的浮现出些许恭敬的笑容。
等一杯茶水下肚。
彭越笑着说道：“丹北国打算吞并西科联合王国，大同国也在有计划统一东陆的军政体系。”
他这一开口，就让除方成之外的所有人面露震惊。
“两国高层都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住你…”
“你很重视这件事？”方成打断彭越。
“你不关注？”
“我从不关注这样的事，除非出现恶魔或者亡灵，亦或者破坏正义秩序的组织。”
彭越立刻闭嘴，不再提及这件事。
第8节 碰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