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观测系统
成平镇外一片狼藉。
持续一整天的战争终于结束，一望无际的战场上，满地都是亡灵生物的尸体，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散发着令人很不舒服的腐败气息。
第九集团军数千士兵全服武装，排着一个整齐的列队，地毯式的搜索战场的同时清扫还没有死透的亡灵怪物。
营区左侧军官们神色肃穆，望着手里牺牲战士的肩章。
在他们的前面，一片大火之中，牺牲的战士正在进行统一的火化，两个小队的军团圣骑士在为他们的离开祈祷，遍布的神圣光芒充斥在火焰的附近，凝视着大火中回归平静的灵魂。
火焰冲天而起之时，密集的鸣枪声连续响了三次。
朱修少将满脸疲惫的出现在火化现场，带着沙哑的声调进行了一场简短的演讲。
演讲结束，各连以最快的速度集结，在一声声军令中开赴成平镇。
…
成平镇内。
五千战斗机器人正在清理亡灵军团留下的邪恶祭坛，清扫残留的亡灵生物。
镇中心，亡灵军团留下的一堆尸体旁，满身充斥着圣能的方成，翻动着他手里的圣洯，覆盖在尸体表面的邪能在‘净化祝福’的作用下迅速消退，金色光芒中无数解脱的灵魂带着舒适的笑容回归自然。
半空中，数百只侦察机械虫，正在扫描着这些尸体的资料并记录在册。
江冰站在尸体前拿出她特质的自然药剂抛洒在尸体上，让他们的灵魂在消散前得以恢复生前的样貌。
“什么时候世界才能恢复到五年前的安静？”她似乎在询问方成，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方成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她自己也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老师…”
刘凌从一条昏暗的街面走来，他全身洁白的装甲此刻布满污血，金色的战袍上依稀的可以看见腐肉的痕迹，“两个联队共牺牲了五十七人，他们的牺牲发生在一瞬间，根本来不及使用‘治愈术’，其中包括梁鹏队长，我甚至找不到他的尸体！”
方成早就听深红335汇报过，他打开装甲头盔面甲，上前两步，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刘凌的肩膀，一抹金色的光芒流转，刘凌机甲表面的污血和腐肉都被净化得一干二净。
“他们的事迹会在军团内世代传颂。”方成保证般说道：“我们会把那些该死的尸体赶出这颗星球，赶出这个宇宙！”
“老师，我…”
“保持你对生命的敬畏和善良，才是贯彻正义秩序的正确方法，而非仇恨…这是你的未来，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方成打断弟子的话，“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丢弃你心中对生命的善意…正义战胜邪恶是必然的，是无法被怀疑的。”
“是！”刘凌挺直腰板。
方成看着弟子灵魂表面重新凝聚的金色光芒，暗自松了一口气。
“回到你的士兵身边，他们现在需要你的鼓励。”他保持着自信的笑容。
“是！”刘凌再次行礼后离开。
江冰看着刘凌离开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黑暗之中，随后，她看着赶来的873兵团后勤兵，问道：“正义战胜邪恶真的是必然的？”
“当然，否则我们为何而战？”方成盯着江冰，“不要怀疑这一点，任何时候都不要怀疑！”
“我…明白了。”
“指挥官…”深红335的声音突然响起，“观测系统已经完成，卫星装置正在对接轨道，预计二十秒内数据可以连接到服务器。”
方成闻言，原本向前方黑暗前行的步伐一顿，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虚拟屏幕跳出的倒计时。
“你怎么了？”江冰诧异的望着方成。
“我的智能终端发现了一些事情。”方成没有详细解释，他抓着江冰的肩膀开启传送装置，在一阵金色的光芒扭曲下，两人在附近士兵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消失不见。
后方营区独属于护卫军团的指挥中心，方成与江冰的身影显现而出。
深红335在方成启动传送之时，已将这里的信号连接到军团的服务中心。
战术屏幕上的倒计时还有十秒。
十秒结束后。
指挥中心的投射器模拟出一个巨大的3d星球，是水蓝星！
观测系统首先对全球进行一次粗略的扫描。
无数画面图像第一时间被录入服务器内，模拟的全球实时3d高清地图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形成。
紧接着第二次信号冲击完成。
3d图像变成更加的真实，在巨大的投影器里，方成似乎变成俯瞰这个世界的神灵。
“中州、西洲以及尼克尔洲出现了意外，有一股力量在屏蔽我们的扫描，无法被破解。”深红335数字投影出现在世界地图的上方。
一旁的江冰处于懵逼状态，她看着模拟星球的实时画面，忍不住伸出手波动地图调出明港市战场，这片区域的画面看起来非常的模糊。
“这片地区的能量波动太大，系统只能简单处理。”深红335解释道：“不过最多十分钟，我们就可以完全读取这片区域的信息，或者架设一个小型的观测系统，立刻就可以实现实时画面。”
“十分钟的延迟已经很厉害，毕竟是这么大范围的。”江冰由衷的夸赞。
“对标注能量反应巨大的区域建立档案，并对纪律管理署共享这份档案。”方成下达命令后问道：“外太空的监测画面呢？”
“外太空的脉冲信号已经发送，但没有收到回馈信息…不对，有信息了，只有音频信息…这不合理。”深红335语速很快，就像某个实验疯子的自言自语。
投影器画面随着她的自言自语转变成无尽的太空。
但画面一片漆黑，一段像扯着碎布条的声音让人格外难受。
“这是什么状况？”方成问。
“参照水蓝星此刻的状态…我们的读取系统无法进行信号分析。”
“你不是说过，只要架设好观测系统，就可以探测到外太空的情报吗？”
“别急，宇宙脉冲信号只能干扰，无法被屏蔽，我们或许会获得被串改后的情报，但不会一无所获，而且无法全部串改。”深红335的声音里透露着自信。
随着她的话，观测系统第五次脉冲信号已经发出。
漆黑的画面出现了些许星体的轮廓，还有一些方成看不懂的乱码在星体轮廓周围形成。
“这是什么情况？”方成现在化身问题宝宝，旁边的江冰继续保持着懵逼状态。
“看来…封满将军的情报是真的，水蓝星系外真不止一个外星势力。”深红335把那令人不舒服的声音调到很大，“有两个人在你们的家门口打架呢。”
“也就是说，西陆联盟情报中提到的名为‘埃隆’的外星势力，遭遇了其他外星势力的阻击？”江冰从懵逼状态中清醒过来。
“可以这么理解！”
“他们…是在帮我们？”
“帮？或许吧。”深红335声音带着嘲弄。
方成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诞生出是一种无法言表的不爽，他感觉此时此刻耳边那令人不舒服的声音，似乎是在嘲笑他，而且是那种肆无忌惮的嘲笑。
“还能有更加清晰的画面吗？”他看着已经发射超过十次的脉冲信号。
“估计没办法。”深红335的声音充满公式化。
“我们的反抗到底是为了什么？”江冰同样表现得很不爽，一场未知的战争就在人类文明的家门口打响，但身为主人的自己却毫不知情。
方成没有回答他。
相比于庞大的宇宙水蓝星的人类文明真的是可以忽略不计，他们在其他宇宙文明的炮火下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羊羔。
反抗有意义吗？
“生命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在反抗，这就是意义！”深红335回答后投影器的画面切换回水蓝星表面。
此刻扫描地图已从3d画面彻底变为实时的现实画面，深红335调出明港市各地战场的扫描信息，转移了话题：“我已将大同国境内的扫描资料形成档案发送到纪律管理署，并通知了封满将军，不久之后东陆将彻底摆脱死亡研习会的威胁。”
“还在想着刚才探查到的宇宙信息？”她见方成无动于衷，便又把话题转移回去。
“我没办法不想。”
方成回答之后，通讯器响起了来电铃声，打断了他与深红335的讨论。
是蓝博总长！
“方将军，东线战场这边有些变化！”通讯接通后蓝博直言道：“我们渗透到明港市的特勤传回消息，亡灵军团在正在对东线战场增派援军！”
“要我们增援？”方成看着深红335调出的北线战场，长达百里的战线上三支集团军推进的过程中掀起了漫天的尘埃。
“不用，北线我们拥有三支整编集团军，第七集团军还装备有两千动力装甲以及一万架武装机械人，正面对决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击垮亡灵军团。”蓝博信心十足，接着话锋一转道：“我的意见是…他们把主力调往北线战场，摆出一副决战的姿态，那么东北战线肯定处于空虚状态。”
“第九集团军损失惨重！”方成理解了蓝博的想法，但他必须要说明状况。
“我知道，我们现在取得的优势都是你们在东北战线奋战的结果！”蓝博快速的说道：“参谋部对接下来的战争进行了数十次推演，迎战是最好的选择！”他语气里带着命令的口吻，“我会派遣一个炮兵旅支援你们！”
方成看向深红335的数字投影，但对方没有给出意见。
“我会在明天早上八点半下达强攻安州镇的命令。”方成给出了他的回答。
“好！”蓝博回应一声后便挂掉了通讯。
方成继续观察着观测系统读取到的事实地图。
五六分钟后，朱修冲进指挥部。
“蓝博总长传来命令，要我们不必修整继续向前推进…我们的前面就只剩下安周镇，安周镇后面就是明港市，而亡灵军团却在这个时候把主力调往北线战场，这非常不合理！”朱修看起来非常严肃：“而且…我们在白天的战斗中损失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兵力。”
“你想说什么？”方成心中也有一些担忧。
“对面亡灵军团的指挥官很聪明，他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指挥漏洞。”朱修目光看向投影器下明港市战场的实时地图。
“你有什么计划？”方成问。
但朱修却被问得一愣。
显然，他没有具体的想法，只是直觉这里面有问题。
“指挥部的命令已经下达，北线战场的战斗很快就会打响。”方成说话的声音很轻，却有着明显的警告，“不要质疑已经形成的命令，这非常危险。”
朱修盯着投影器的实时地图思考十多秒，说道：“那我们在安周镇外见。”
言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江冰跟着他走到指挥中心门口，说道：“你不觉得我们在成平镇外的战斗赢得有些莫名其妙吗？就好像对面故意让我们的，朱修将军肯定也有一样的想法，你应该让他把话说完。”
方成看了眼江冰的背影，又转过头看向深红335的数字投影，“你有什么意见可以提供？”
“我在进行战术推演。”深红335回答。
“结果呢？”
“自然是我们胜利，毕竟我们手里掌握着东陆四分之三的力量。”深红335回答道：“就是损失很大。”
方成点头。
江冰问道：“损失？”
“与亡灵军团作战没有不损失惨重的，就以今天的战斗为例，护卫军团损失四分之一，而对面的亡灵军团呢，只要生命体和相关祭献材料足够，一天之内就能打造出一支精锐部队。”
深红335快速解释：“邪能的力量无比诡异，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们甚至会祭献自身来获取短暂的力量。”
对于邪能的力量方成和江冰都深有体会，也在无数的资料中读到过。
用‘诡异’来形容确实很合适。
“所以你的建议是？”方成心情有些烦躁。
“对付不死者军团唯有乘胜追击，有时候就算知道有危险也不能退缩，牺牲是注定的，你得习惯这个残酷的世界。”
“也就是说，我们别无选择。”江冰耸耸肩，她早已习惯这样的事情。
方成突然想到深红335常说的一句话：正义不允许迟疑！
第35节 观测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