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废墟上
环形山废墟中心，西面斜坡一处背阴地。
一栋完全塌陷的高层建筑的钢筋混泥土断墙后面，工兵们在此修建了一座简易的指挥所。
指挥所前面工兵挖开了淤泥，清理出一个旷阔的空地，架起了两排迫击炮，正在对前方迷雾区域进行轰炸。
更前面是用建筑倒塌洒落的砖块搭建的临时防御设施，一个连的士兵在炮火中擦拭各自的配枪，默默的等待进攻命令。
指挥所一位上校军官正在布置作战命令，他前方大屏幕里显示的电子地图，一张包围圈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合拢。
作战计划似乎进行得很顺利。
“整整四个小时的轰炸，上百吨的燃料，都没能搞定他们！”田明远穿着防御严密的作战服，带着军官专用的防毒面具，站在电子地图的另一边。
“你看到了，从侦察兵带回的照片可以看出，他们在这里有一个庞大的地下工事，真是不简单…不过，已经被我们的轰炸摧毁得七七八八。”上校指着电子地图说道：“很快，我们就可以见到里面的真面目。”
田明远沉默两秒后说道：“我之前就在想…死亡研习会数十亿的资金都花在了什么地方？现在我有了答案，不过…我又有了新的疑惑…西南局的情报系统怎么会事先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这盖子捂得可够紧的！”他抬起眼皮看着上校，“你觉得他们在这里修建的是什么？有没有…可能…是…一个庞大的试验工厂！”
“不要告诉我这些事情，我不想卷入你们的那些破事，我就想赶快完成我的任务，把兄弟们完完整整的带回去！”上校阻止田明远继续说下去，“你就告诉我，我需要做什么。”
“既然有人捂盖子，那在之前的封锁线里放跑一两个人也应该不难吧？”田明远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质问。
上校皱了皱眉没有接话。
“别在意，上校，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的进攻计划很好，不过你得抓紧时间，争取在天黑前攻进去。”田明远语气由严肃变得轻松，“我今天的职责是最后的收尾工作，作战方面的事情你不用在意我。”
他说着便退后两步，拿出卫星电话示意自己要打电话。
“主任！”范佩佩迎了上来。
田明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走到另一边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在等待五六秒后里面传来方成的声音：“喂！”
“我要确保这次通话的安全！”田明远语气严肃。
对面沉默两秒后回道：“可以了。”
“我记得你曾说过，双树镇事件是一个晋升仪式，你是怎么知道的…”田明远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
随后，田明远就不断的点头。
两分钟后，他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问了方成现在的位置便挂断了电话。
“主任，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范佩佩感觉到田明远的情绪不对。
田明远平静的环视周围警戒的六名特工，“和我预料的一样，这里是死亡研习会的一个秘密基地…”他压低了声音：“刚才，z-002号目标提供了一个情报，他说…在我们封锁期间，胡文新在12号上午从双树镇取回了一样东西。”
“你是说…”范佩佩脸色一变。
“别声张！”田明远打断助手的惊呼，“你即刻返回我的办公室，调看12号上午双树镇政府工作组以及军队指挥部都谁在值班，还有…重点调查我们内部的人，包括局长本人以及西桑省牵扯进来的高层！”
“我明白了…”范佩佩胸口猛然跳动，头皮一阵发麻，双手的肌肉一阵无力，但转瞬之间她挺过来了。
…
双树镇南边，高耸的山峰在炮火和洪水的双重摧残下，变成了望不到头的乱石堆和泥浆地，再加上散落的断壁残垣，组成了成片大小不一、高低不平的土堆，也会有被炮火轰击的巨坑。
方成一行人沿着土堆纵横的沟壑前行，耳边不断回响的迫击炮爆炸声，随着越来越接近中心区域，爆炸的声音就越明显，视野的能见度也就越低。
“这也太热了，我发誓，再这么下去非得虚脱！”
高赛把防毒面具被他扯下来挂在裤腰，他现在是直接抱着氧气罐吸，吸一口又抱着碘盐水大口大口的灌。
方成是在接电话，故意与队伍脱离了一截。
另一边的江冰从一开始就很安静，似乎在巨蟒的拖拽下睡着了。
没多久，方成便挂断电话快走两步与高赛和江冰会和。
这时，前方开路的士兵高举着强光手电筒一闪一闪的传达着某种信号。
“我们到了！”江冰不知何时醒来的。
“那就快点吧，这种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
高赛快走两步，然后又猛然停下，全身像是得了癫狂一样颤抖。
“卧槽！”他惊呼一声，在颤抖中退后一步，是刺骨的寒意让他的身体没能及时适应，乱撞的气流让他一度无法呼吸。
“邪能本就自带‘冰霜’属性，刚才碰见的那些不死者全都是变异的。”江冰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城里人对乡巴佬。
“都少说两句，留着体力应付等会儿的战斗。”方成全身浮现出一层淡金色光芒，脚步加快了许多，随着层层迷雾破开，他同样感觉到刺骨的寒意，也看到一排临时加固的战壕，几缕强光之下有一个临时指挥部的轮廓。
指挥部侧翼是临时开辟的空地，架起来的迫击炮正对前方迷雾区域进行无差别轰炸。
这是之前先走一步的队伍。
“你们来得正好，战前指挥部来了命令，要我们大队在炮火停止后护送你们进入中心区域。”中校指挥官看到方成出现就立刻迎了上来，他说话间打开身旁的物资箱，“你是这次作战任务的关键，还是穿上这个吧。”
物资箱里面是周围战士穿的重甲作战服，方成从开始就很眼热，只是没好意思强要。
“那就多谢了。”他没有拒绝。
“我有吗？”高赛现在冷得不行。
“你一个术士，后方输出人员，穿这个干什么？”江冰很中二的说道：“这是板甲，板甲知道吗？知道板甲的重量吗？”
“你不知道恶魔都是穿重甲的吗？”
“哟呵，承认自己是恶魔了？”
“你再说我是恶魔，我就吸干你的血！”
“你可是带把的，自己说过的话转眼就忘啊？”
两人的争吵中，方成在两名士兵的帮助下，换上了作战服。
确实很重，穿在身上像背了几十斤的货物，好在方成有圣能提供力量，而且他在沿海工地打工时没少抗重物。
“需要吗？”中校拿着一把自动步枪询问方成。
“我怕打着自己人。”方成忍住了诱惑。
中校闻言，默默的收好并主动转移话题，“最多还有五分钟，我们就该发起进攻了，我得去看看我的战士。”
他说完就走向战壕里等待进攻命令战士，不时便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方成抬头看了眼被邪能遮蔽的天空，接着又看向前方的被榴弹覆盖的中心区域，空间里敏感的神圣原子在告诉他，一切的根源就在里面。
同时，这片区域的神圣之力被压制得几乎不可调用，他只能寄希望于储存在金属手镯里面的能量。
“这里可以调用的自然之力可以忽略不计。”江冰不知何时结束了与高赛的争吵，鬼魅般出现在方成的身边，说话间一只手轻轻搭在方成肩膀的甲片上，随即，身形犹如被抹去般消失，但眨眼间又在另一边显现而出，“你的后背可以交给我。”
方成点头同意，大多数时候自然学派的施法者和追踪者值得信赖。
“哈哈！”高赛在两名士兵的帮助下穿戴重甲作战服，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逗得旁边的战士们大笑不止。
“你确定他在战斗中不会背叛吗？”江冰虚眯着眼看着大笑的高赛。
“正因为我不确定才要带着他！”方成目光在高赛身上一晃而过。
“我明白了…”江冰声音变得虚幻，向后退出一步，消失在方成背后的倒影中。
炮火的轰鸣恰巧在这时停止了。
猛然之间，战壕内安静得可怕。
“叮铃铃”
临时指挥台的通讯电话铃声在寂静中是那么的刺耳。
中校大步上前拿起电话…
“喂…是…是！”
“哐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