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兰迪回到营地，马上吩咐，“收拾收拾，准备明天出发。三毛去通知龙五爷，我的侍卫生涯结束了。”
“啊？这么快？”
“谈判目前在伊犁进行，咱们又已经占了半座城，曾大人可以借用左大帅手下的高手侍卫，自然不需要我帮忙了。
我今天旁观了一天的谈判，看这个架势，没有几个月谈不完，咱们也不可能总耽误在这里，那就太对不起龙五爷了。
曾大人一心为国，我能给他当一天的侍卫，将来提起来，是非常荣耀的。”
“兰迪老大，我觉得，你能给曾大人当一天的侍卫，他将来一定非常荣耀。”
“臭小子不要光学着拍马屁，快去送信儿去。”
第二天，驼队出发，最高兴的是奥斯曼。
由于新军进城，驼队已经跟着前移了二十里，如今出发，还要往回走，沿特克斯河口往南穿越天山山口。
一进天山，奥斯曼立刻跳到了特克斯河里，洗了个澡，很快，一身雪白，珠光宝气，胯下阿拉伯马的土豪奥斯曼又重新出现了。
亨利骑的是胡里的大宛马，原来曾大人送的青海骢也是好马，没舍得卖出去，跟在队伍后面留着备用。
兰迪和亨利、三毛、二斤从潭州出发的时候，团队还只有四个人，手里仅有一百多金币。
现在团队超编到六个，大家的装备都渐渐齐备，还有了七匹宝马，储物空间里的金币达到八万七千多，小队已经磨合得非常正规，兰迪作为队长，一时非常满足。
来西域闯固然有生命危险，回报也很丰厚，兰迪小队可是能大夏位面收入增长最快的冒险小队。
天山崎岖的山口不过二十几里而已，穿过山口，前面是特克斯河谷。
特克斯河畔阡陌纵横，山脚下的草原牛羊遍布，和伊犁河谷一样的美丽富饶。
兰迪手持马鞭，指着河谷和两边的天山，“我大夏如此壮美河山，富饶的土地，决不能落入狄夷之手。
我在伊犁答应了曾大人办两件事，都是超出咱们小队能力的。我现在是大夏贵族，拿老百姓的供养，职责所在，只能奋不顾身。
曾大人要给我预定金我都没要，就是不想兄弟们跟我冒生命危险。”
“兰迪你小瞧我了，我李二斤可是光明神使和当年李仁军亲王、巴波女王的后人，会因为生命危险怯阵？”
兰迪摇摇头，“这次确实危险，我接到的任务，一个是狙杀白彦虎，那可是圣级，咱们小队应该是绝对干不过的。
另一个是尽量拖延兽人从高加索撤下来，赶往伊犁的大军的行军速度。
兽人的大军号称两万，至少也有一万七八，里面大师级高手无数不说，将近两万正规军行军，根本不是咱们小队能阻止的。
我还有个弟弟，二斤你是家里的独生子，圆圆还等着和你成婚，一定要留下。
等咱们到了寻龙村，就把收获的金币分掉，我那份二斤你帮我留着。如果我在这两个任务中牺牲，求二斤你多照顾照顾我娘和弟弟。”
“我快饿死的时候老大救了我，不管多危险的任务，我是一定要跟老大去的。
我那份二斤哥你也帮我存着，如果我死了，二斤哥你就拿去做生意，赚了钱，拿一部分救济和我当年一样的流浪儿就好了。”
“老大，凡事尽力而为就是了，既然超出了咱们的能力范围，曾大人也不能强人所难不是？”
奥斯曼对兰迪的选择表示不理解。
“曾大人在演戏激我我知道，不过事情关系到国家利益。
我是曾文正公的学生，现在国家的骑都尉，从哪一方面讲，都应该义之所在，奋不顾身，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可惜，唉……”
兰迪心里想的是，可能要辜负可可的等待了，但愿来生……
“老大，我身上也流着大唐女将军赵嬷嬷先祖的血，我会跟你去出力的，不过要是形势不妙，我会逃跑。”
“你们都忘记了我是第一个追随兰迪老大的是吧？我白氏后人会临阵退缩，当怕死不敢冲锋的人么？
二斤，我那份也存在你那里，到时候交给我的妻子法兰西丝，我……我一直浪荡江湖，有点对不起她。”
“你们一个个的这么悲壮干什么？兰大叔，你脖子上的银锁我观察好几天了，都看不出来级别，至少是神器，还干不过白彦虎一个圣级么？
到时候来个禁咒，兽人的大军不就拦住了么？”
“我想过这个法子，用禁咒阻拦兽人大军还是有点希望的。不过禁咒的准备时间很长，兽人和蛮人一样，也会狂化，他们多半有开类似蛮人那种防护罩的本事。
两万大军狂化开防护罩，禁咒多半不管用，除非我偷袭成功。
不过看那个朱可夫的样子，兽人大军里多半高手无数，偷袭成功的概率很低啊。
我的禁咒是群攻的，对大军还有一丝生效的可能，对白彦虎单个的圣级，肯定是没用的……”
二斤摸摸后脑勺，“我一定会跟去，虽然我这个初级枪炮师不论对上圣级和大军都没啥用，总能出点力气。大不了到时候我和奥斯曼先跑，完成大家的托付。”
气氛有点沉重，队伍到了一个叫马场村的地方宿营，大家都不怎么说话，只有小桂子没心没肺，逗了几句三毛没有得到回应，又跑到二斤那里求摸头。
第二天继续出发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地都敞亮了起来，谁也不提昨天的话题，而是骑马纵歌，在特克斯河谷这个世外桃源尽情享受美景。
三毛不会唱歌，突然回忆起小时候的一段幸福时光，“我的养父姓张，他在的时候，我还是有两年吃饱了饭的。昨天晚上我的脑袋分外灵光，忽然记起来，他叫张乐平。”
特克斯河九曲在草原上九曲回转，河边时有野山羊奔跑，阿花已经叼回来好几只了。“特克斯”就是“野山羊众多”的意思。
再往前走，草原上出现了好多牧马人，大批骏马在草原上奔驰，在特克斯河里饮水，这是到了昭苏境内，“天马之乡”。
“天马来兮从西极，经万里兮归有德。”
亨利吟了两句描写昭苏的古诗，头望向极西的远方，突然哼起了第二故乡枫叶国的民谣。
“人们说，你就要离开村庄，
我们将怀念你的微笑。
你的眼睛比太阳更明亮，
照耀在我们的心上。
走过来坐在我的身旁，
不要离别的这样匆忙。
要记住红河谷你的故乡，
还有那热爱你的姑娘。”
兰迪听着亨利哼唱，想象不出亨利思念的姑娘的样子，他思念的姑娘也许太多了吧……
这个世界太美好，太值得留恋了，自己这帮人却去要跟兽人大军、白彦虎拼命了，圣级，似乎是不可逾越的沉重的山。
一个单纯、爽直的红发公主突然闯入了兰迪的心头，无法驱赶，兰迪手里出现了一缕红发，握着红发的手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