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不散
从玉楼春出来后,长公主神色好了很多,搭了马车去署衙。
黄昏的的时候,皇帝命人来请她入宫。
皇宫占地颇大,马车从正阳门进去后,未曾去太极殿,反兜兜转转去了后宫。
后宫闲置多年,宫人们打扫,但各宫都是没有主人的,皇帝不立后不立妃,这里都将是空荡荡的。
珍惜草木,亭台楼阁,一路路看过去,庄严肃穆,处处透露着宫廷森严。
马车在一水榭外停下,丝竹声声绕耳,她好奇道:“陛下这是何故?”
内侍长笑道:“江知宜大人引荐几名侍女给婢女,听说样貌好看,琴棋书画样样了得。”
江知宜是京兆尹,领着京城治安,骨子里却是浪荡不安的性子。
水榭靠着水,花草香气诱人,步步走近,花粉味道掩盖住草香,纱幔过后,便是赤足踏舞的女子。
皇帝倚靠在坐榻上,手中捧着酒盏,兴致缺缺,江知宜震惊,“陛下不喜欢?”
“不喜欢。”皇帝坦白道,模样还不如明姝好看,目光落在袒露的腰肢的上,啧啧两声:“俗气。”
皇帝眼光极其高,让江知宜不知该怎地接话,便道:“陛下有喜欢的?”
“朕喜欢她的身体,不喜欢她的人。”皇帝脑海里想到明姝纤细柔软的身体后觉得有趣,可惜尝不到她的味道。
江知宜游走风流场地多年,虽说玩过的女子不在少数,但还是懂些廉耻,小皇帝这么一句话意思就是告诉你:“我不喜欢你,就是想睡你。”
她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皇帝。
相比之下,她风流些也就不算什么了。
长公主在这时走了进来,皇帝立刻端端正正地坐好,目光极为正经。
秦棠溪在食案后坐下,目不斜视,皇帝脑子一动,朝着几名‘侍女’使了眼色。
侍女赤足走到长公主面前,雪白的手臂就像白雪般耀眼,红色的丹寇就像是鲜血点缀着,艳丽、媚惑。
江知宜勾了勾唇角,秦棠溪这么多年来就没有动心过,无论是谁家的姑娘,都不会多看一眼的。
侍女貌美,胸前莹润的肌肤极为亮眼,雪山顶部也不如她丰满。
只见那双手推开斟酒的宫人,执起酒壶斟酒,清澈的酒液缓缓落入杯中,哗啦的声音听得嗯心口发热。
小皇帝托腮,不知侍女的用意。
而江知宜明白,但她好奇秦棠溪会不会接受这样的美人送入口中的酒。
气氛骤然升上去后,秦棠溪低眸,侍女被她气质所迫,吓得双手发颤,不知所措。
江知宜提醒道:“继续。”
侍女捏着白皙的酒盏,檀口微张,两片唇瓣咬着杯盏,微微仰头,酒就滑入口中。
秦棠溪再不明白就是痴儿了,当即起身道:“陛下若无事,臣先走了。”
“阿姐不饮杯酒再走吗?”皇帝动心了,心口微痒,她想试试。
秦棠溪不予回答,请罪离开,显然是怒了。
皇帝不唤她,向那侍女招招手,“你过来。”
侍女咽下口中的酒,乖巧上前。
皇帝却盯着她两团肉去看,将酒倒入她的锁骨处。
江知宜捂着眼睛,不等皇帝下令也请罪跑了。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皇帝不用人教就特别会玩,长公主也不知道管管。
皇帝不管她们,清澈的酒液顺着沟壑慢慢地流淌下来,侍女满面通红,她却好整以暇地望着,双眸里露出几丝欲望。
随后,她吩咐道:“你会玩自己吗?”
侍女垂首不吭声,支支吾吾地捏着自己腰间的束带。
江知宜小跑着追上长公主的步伐,“你应当满意明姝。”
明姝样貌倾城,心思单纯,就凭着那双和赵澜相似的眼睛,长公主也会喜欢的。
风光霁月的人看似谪仙,可骨子里是什么样的,唯有她自己知道。
秦棠溪登上马车,“你要带坏陛下,孤不会去管。”
江知宜随后上车:“赵澜死了,你该要知晓你也会有那么一日。”
秦棠溪正襟危坐,将她的话置若罔闻。
“你若喜欢她,就该为她报仇。”江知宜急切道。
秦棠溪当作没有听到,冷冷道:“下车。”
江知宜还想说什么,秦棠溪猛地睁开眼睛,眸色阴鸷,就像是地狱来的恶魔,毫无温度。
她讷讷道:“我滚就是了,我给你调教明姝去。”
马车快速地离开宫廷,江知宜没有办法,宫里只有皇帝和长公主能坐车走,她这等臣子只能慢慢地走出去。
等她走到玉楼春的时候,早就是暮色四合,她托人给明姝送去一本册子。
册子安然地到了明姝手中。
明姝沐浴后刚要上榻,接到册子后心中一愣,翻开后大吃一惊,册子上写的都是她的喜好,甚至连她弹琴的指法都有。
上面的字迹都是长公主的。
她急忙披衣而起,追出去的时候门口已经没有人了,这难道是长公主让人送来的?
遍寻人不见的时候,她落寞地回到楼里,榻上还摆着那本册子。
这是要她学习的意思吗?
赵澜早就成了过去,何必去执着不放?
翌日天明的时候,长公主府门口多了一口棺材。
秦见晗去上朝的时候恰好见到这幕,皱眉上前怒斥,门人也觉得奇怪,“这不知道是何人送来的,找不到人。”
“怎会找不到人,分明是你们偷懒。”秦见晗怒斥道,左右打量棺木后觉得有些眼熟,脑海里陡然想起什么事情,吓得双腿发软,靠都不敢靠近。
“阿晗,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从门后传了出来,秦见晗立即醒神,忙吩咐人抬走,不料门人站着不肯动。
她急躁地上前踹了他们一脚,“会不会有眼力见,如此晦气的东西早就该抬走了。”
秦见晗气急败坏,秦棠溪淡然地走上前,细细地打量了一眼棺材,“打开看看。”
“打开?”秦见晗仿若被雷劈了一般,脊背僵直不说,好戏爬上了鬼魂,“姨母,您打开这个做什么?不觉得晦气。”
“阿晗,打开看看。”秦棠溪重复道。
门前气氛过于诡异,秦见晗就像见鬼了一般茫然朝后退去,秦棠溪却不容她走,甚至牵起她的手想要一道打开棺木。
“不,我不……”
秦见晗满地推开她,没命地向府里跑去。
阴魂不散、阴魂不散,赵澜是死有余辜,是皇帝要杀她,与她毫无干系。
秦棠溪淡淡地凝视那抹惊慌失措的影子,眸色里染了几分沉重,徐徐吩咐道:“将棺木送到郡主院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