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地丨西丨泮
想起晏定宋，李谊殊不禁眉头紧锁，他感觉非常不妙。
祭过祖，他们也就结束了这一天的活动。
【小孩儿：上飞机了/飞机照片jpg】
怎么这么快？不是说晚上的机票吗？
【李谊殊：好。】
李谊复偷偷摸摸凑到李谊殊身后，低声下气地向他借钱。
“你上次的都没还我，”李谊殊瞄一眼前面的几个大家长，同样压低了声音。
“哥，亲哥，我就想换个电脑而已，等我慢慢还嘛……”因为李谊复每个月的生活费并不算多，他又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人，所以他基本每个月都要向人借钱——有时候是月中，有时候是月底。
他不敢向两个姐姐借钱，因为李谊婉会狠狠挖苦他，而李谊娴还有个蕊蕊要养育。
综上所述，他的最佳出借人只有李谊殊。
池边的重瓣垂丝海棠开了满树红花，花朵簇生在枝条的顶端弯曲下垂，红艳靓丽。
古书《花镜》有言：海棠之有垂丝，非异类也，盖由樱桃树接之而成者，花梗细长似樱桃，为花中神仙也。
一小朵垂丝海棠花落在李谊殊手机屏幕上，被他轻轻一甩，落到了水边。
春风一吹，花朵跌入池里。
晚上八点，李谊殊回到禄仁阁，拎着一小盒糖果鼓响了某人的房门。
咔哒。
左耳朵戴着有线耳机的男生打开门，李谊殊一眼就看见走路外八的大猫在床上踩奶。
“糖，吃吗？”男人举起手中的一提椰子糖。
“……嗯。”
送完东西，李谊殊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没有注意他身后，那双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
“宋宋？”宋黛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嗯？刚刚李谊殊来，拿了盒糖果……”
【养小孩儿真难：看起来情况还可以】
没几天，李谊殊二十四岁生日到了。
“你生日想怎么过？”
“没想好，应该跟你们出去，正好老黎他俩度蜜月回来，”李谊殊一边答话，一边翻阅眼前的资料，“爷爷也没说要在家办……”
“那晏定宋呢？晏定宋怎么办？”
李谊殊语噎，他确实没想好怎么安排晏定宋。
唐水奎扫了眼笔记本电脑上的监控视频，“我在看你昨天发的视频，结合这段时间他的行为举止来看，你好像被他划分到——怎么说呢，他在试图引起你的注意。”
“我没感觉到——”
“笃笃。”办公室房门被敲响。
得到允许后，钱菡书推开门，抱着手里的文件夹，两眼放光地走过去，候在一边等李谊殊打完电话。
和唐水奎又聊了几句，李谊殊挂断电话，向钱菡书伸出右手。
圆脸助理立刻将文件夹递过去。
李谊殊把文件夹一翻，一眼就发现了其中加粗加黑的那四个字：研制成功。
“我们可以着手准备申请了老板！”
国家方面向几个单位公布了病毒的基因序列，让他们公司得以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研发出疫苗！
如今，他们终于可以开始申请临床实验了。
简直双喜临门，李谊殊心想。
提前一小时下班，李谊殊开车去附中接晏定宋上车。
“礼物，我时装周时买的。”
“好，我回家拆。”
今天是星期五，晏定宋没有穿校服，而是穿件雾霾蓝休闲衬衫，下搭卡其色工装直筒裤。
恰好，李谊殊穿了件轻商务风的蓝灰色条纹衬衫。
“你怕吗？”在此之前，李谊殊已经向晏定宋说明今天要去微恐密室过生日。
剃了寸头的男生微愣，灰绿色的眼睛眯了一下，“应该不会。”
这次的密室逃脱是医院剧本，两个人到时，李谊殊的五个发小已经套上了白大褂。
别人的白大褂都很随意的敞着，只有唐水奎规规矩矩的扭上了全部的纽扣。
晏定宋没由来的头皮发麻，偷偷掐了自己的手心。
话说……这个唐水奎，是做什么工作的？
进去之前每个人抽一张身份牌，上面写了职业及姓名，晏定宋抽到了一个男护士。
七个人里，五个医生，一个护士，一个病人。
唐石毫无悬念地成为队伍第一个，身后跟着唯一的女性。出乎晏定宋意料的是，最后一个垫后的居然是唐水奎。
他排在倒数第二个，前面就是李谊殊。
来到门口，工作人员让他们带上眼罩，将人到第一个房间。
随后，广播里响起恐怖音乐以及背景提示，并告诉他们可以摘下眼罩了。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墙上那种应急按钮发出的红光，和安全通道标识发出的绿光。
他们做起初几个任务，还没有什么工作人员出现。
在一次晏定宋翻看病床找线索时，床底终于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工作人员，嗷嗷叫着想扑到他身上。
晏定宋还没来得及找完线索，尖叫声已此起彼伏，然后他就被李谊殊一把扛起，带出病房。
“常徽，你放松点，抱得我肋骨疼！”黎秦旺低喊。
阴森森的医院里，刮着凉嗖嗖的微风，放着阴恻恻的音乐。
常徽在再一次被工作人员吓到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我能活着出去，我一定好好工作好好做人！
吴锦柳和常徽被吓得全程划水，基本没有参与解密工作，前者只负责跟紧老公，后者只负责逃跑和堵门。
游戏结束后，工作人员推着蛋糕出现了。
晏定宋在脑海里疯狂复盘刚刚的游戏，盘完暗恨自己没有多表现出几次“害怕”，而常徽已经整个人懵了。
他感觉，自己非常不应该存在于这个队伍里。
二十年友谊！化为乌有！
离开密室，李谊殊才发现天黑了。
一行人吃饱喝足后，唐石拿出蛋糕点蜡烛，吴锦柳去关了包厢的灯。
一曲生日歌唱毕，李谊殊顶着幼稚的生日皇冠，许了一分钟的愿望，再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因为大家明天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几个人闹到十点多就散伙了。
回到家，晏定宋发现了客厅里堆成小山的礼物盒。
走在他后面的李谊殊越过他，一屁丨股坐在旁边，把礼物山上呼呼大睡的猫咪掀开，盘着腿开始翻捡礼物。
晏定宋把手里提的几个纸袋放在矮几上，坐在一边，捞起生气的星期五，给它顺毛。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没一会儿，李谊殊挑出了十几个礼物盒，他把它们往晏定宋那儿一推，说：“这堆都是银行，商场什么的送来的，你拿走吧——每年都是那几样。”
“嗯。”
明明是一个人的生日，却是两个人同时在拆礼物。
李谊殊第一个拆的礼物，就是晏定宋送的那个。
盒子里面，是一枚小小的鹅羽领带夹。
“正好，明天打领带。”他是故意这么说的，而且把音量控制在足以令晏定宋听见，又让人觉得很像自言自语的范围内。
过了生日，李谊殊显而易见地开始忙碌起来——开始加班了，断断续续拉着人加班到□□点钟。
这天，李谊殊已经连着四天加班了，晏定宋也已经四天独自吃晚餐了。
雨丝飘然而落，慢慢将干燥的硬化道路润湿，一小群人从二栋教学楼涌出，另一群人从校门口走来。
他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操场边上的三栋实验楼。
校园里，只有这两批人撑着花花绿绿的雨伞在行走。
晏定宋举着一把黑伞，混杂其中。
人群靠近了三栋实验楼，告示牌大红纸上的“池萍城生物竞赛半决赛”字样在人们眼中愈发清晰。
初赛在清明前举办了，晏定宋比较幸运，如愿成为了附中出线的八个人中的一员。
他的考场在三楼的化学实验室。
一进门，晏定宋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酒精味。
比赛前，他的生物老师发下来好几届生物竞赛的试题。把它们都写过一遍后，晏定宋有了点手感，现在写得还算顺利。
竞赛试题后半部分几乎完全脱离了基础知识，更加考验考生知识面的广度和深度。
窗外的雨渐渐大了起来，打在宽大的叶面上，再汇聚成一粒大珠子，坠到树下的杂草上。
晏定宋写完了压轴题，往下一扫——
地丨西丨泮。
这最后一题，涉及到了镇定类药物。
青年笔尖一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分析题目，在打铃声响起的一刹那填好答题卡上的最后一个选项。
走出考场，晏定宋迎面看见了林恕壹。
对方神色淡然，拿着支笔，靠在走廊上，似乎在等人。
他下楼梯时，听见了吕浩庭的声音，说他们考场老师收卷慢。
伞砰地张开，五颜六色的蘑菇张开菌盖，承接苍天的恩泽。
“感觉今年的题难了。”
“我们去哪儿吃？”
“地丨西丨泮原来是个药啊。”
……
考试结束时间恰好在放午学前十五分钟，晏定宋举着黑伞走出学校，手机突然收到一条主题为“好人一生平安”的短信。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垃圾骚扰短信，点进去一看，短短的一百多字里，那个“捐款壹拾万元整”把他吓得直接摁熄把手机屏幕。
他手里的存款，也没有多少个十万元。
打开手机，晏定宋仔细分析了短信内容，初步认定这是李谊殊以他的名义捐的。
他从小到大，捐款金额最大也就是五十块钱。
说曹操，曹操到——李谊殊给他打电话了。
“小孩儿？竞赛考得怎么样？”
“……可能会过吧。”
“肯定过的。傍晚你来送饭好不好？我想吃陈姨做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