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香水
白金发色的男人立在摄像头前，穿着花衬衫，半仰起头表情嚣张。夸张的配色，与他的气场融合在一起，形成强有力的冲击。
“美瞳戴过吗？不要动，我给你戴上……”
等他上好妆，摄影师便叫他过去了。
晏定宋这一套衣服十分干练，黑色外套略微敞开，隐约露出一线白色，肉粉色月季斜斜地插在胸前的口袋里。
漆黑的眼眸掩在凌乱的卷发后，唇纹明显的苍白的唇抿成一条线，细瘦的手腕上松松垮垮的挂着绷带，指节上套着晃眼的金戒。
摄影师盯了几秒，扭头喊化妆师过来给晏定宋上唇妆，又让助理拿金链子过来。
“唇缝那里上个红，像呕血那种，再给他点个痣，就点在唇下——弄两条金链叠戴，对对，再拉长点……”
南涧之站在一边，抱着手臂，看得津津有味。他头上的金发，一来就被人漂成了白金色，这会儿看见晏定宋被折腾，不免幸灾乐祸起来。
好容易折腾完晏定宋的妆容，已经日上三竿了。
高高的“屋檐”上，两个人一站一坐。春风吹过，吹散了南涧之额头的碎发，露出鬓边那一点腥红，又卷起了晏定宋腕上的绷带。
晃得人移不开眼睛。
“晏定宋低腰，再低点！哎对对对，俯下身，看向镜头，杀气——再浓点……”为了能拍出想要的感觉，摄影师直接趴在地上，举着相机，以仰望的角度去拍他们。
毕竟不能让人真的坐屋檐上啊！
拍够底片，一群人涌向下一个拍摄地点。
高塔外，男人身披蓝色雨衣，头上卡一副橙红墨镜，斜睨山路上下行的“怪物”。
雨中山林间，雨珠顺着针叶林的模样浸入大地，石板路上举着黑纸伞的青年唇角微勾，饶有兴致地注视山外的凡夫俗子。热情的红色流淌在青年的唇上，仿佛要滴下来一般。
这场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足以给池萍带来一场春寒。
“啊嚏！”
李谊殊用纸巾掩着口鼻，擤鼻涕。
他只是淋了两分钟的雨而已！
好在一杯热茶下肚后，他直到下班都没有再打喷嚏。
“先生，今天有肉酱土豆泥……”
“让小孩儿先吃着，我上去洗个澡——水热了吗？”
“烫着呢。”
晏定宋洗净手从厨房出来时，只见到了李谊殊上楼的背影。今天是星期二，晏定宋要去补习机构学物理。由于课程安排得早，他确实得开始吃饭了，没法等李谊殊一起。
“啊嚏！”楼上传来李谊殊的声音。
“不是感冒了吧？”陈姨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往围裙上一擦手，转身进了厨房掏出半块生姜。
橘猫懒洋洋的趴在窗边，用爪子轻轻拨弄毛绒老鼠，尾巴搭在仓鼠玩偶上。
这之后，李谊殊的感冒一日日严重起来，达到高峰后又慢慢好转。
“东西都带好没？”
“下飞机给我发机场照片。”
“那我走了。”
晏定宋一个人过了安检，李谊殊回到车上启动车子。
“……现在开始登机，我们请携带婴儿或幼童的旅客……”广播里传出女主播甜美的声音。
护照去年已办好，他现在要一个人前往异国他乡。
原来登机是这样漫长的一件事情。
登上公务舱，晏定宋打开手机飞行模式，调整好航空沙发椅靠背的角度，问空乘要了小毯子盖在身上，再戴上眼罩打算一睡到底。
“飞机即将起飞，请乘客们系好安全带，请勿在走道内走动……”
身体不断下沉，坠入了黏腻的梦镜中。
梦里他抽着烟，不知道看见了谁，竟是直接笑了，一口烟下去差点呛死他。这烟呛得他一直咳嗽，眼角泛出水光。
然后是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慢慢落在他后背上，再缓缓地往上摸到他的后颈，一点一点地用力，似乎要弄死他。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已经开始下降，请您将安全带系好……”
空乘见晏定宋盖的毯子有滑落的趋势，走过去伸出了手，没等她碰到，晏定宋已经摘下了眼罩。她熟练地扯出亲切微笑，说：“先生，我们要下落了。”
“唔，”他别开眼，观看窗外的白云，感觉空乘离开后，才阖上眼，试图回想梦镜。
【小孩儿：到了/机场自拍jpg】
发完给李谊殊，晏定宋琢磨了一会儿，上社交平台甩了同一张图片上去。他也不看评论反馈，甩完图片就直接退账号，等某人回消息。
这里的时间比池萍慢上十二个小时，这儿是深夜，池萍已是正午。
他按部就班地带着行李，住进了云仓安排的酒店内。
他隔壁都是云仓的同事，有些见过，有些没见过。
【李谊殊：嗯，尽快调整时差】
虽然本次时装周他已经被定下了几场秀，但他后天还是要去面试。
他不习惯这里的吃食，每次只吃上几口，也没有欲望出门或是社交。
面试当天，男性模特换上泳裤，女性模特穿上紧身衣。
一眼望去，仿佛全世界都是长腿。
即使晏定宋脸上肉感少量增加，肌肉硬度依旧大于脂肪柔软感。再加上他小小饿了自己两天，面部轮廓仍然凌厉明显。
面试一切顺利，晏定宋成功为自己找到几份工作，并且拿下了一次闭场模特身份。
和女模那边的激烈相比，男模似乎更加佛系——世界第一女模的年收入是同等地位男模收入的二十倍！
再过两个星期，本次秋冬时装周正式开始。因为期间要经常去试衣，所以晏定宋顶看老袁恐怖的目光，干脆利落地向学校请了假。
这两个星期的课程，则由老袁负责收录下来并发送给他。
时装周第一场时装秀，由南涧之开场，晏定宋则排在第四位上台。
那一夜，耀眼的灯光布满了晏定宋的整个世界。
已是半夜，秀场外有个国内的记者突然发问南涧之的分手理由。
他们一直没找到机会逮到两位当事人，硬生生拖到了现在。
尽管南涧之在国内不怎么火，但许修筠火啊！听说许修筠最近给大制作写主题曲，到时候一出来肯定又爆！
许修筠至今只给影视剧写过三次歌，那三首歌无一例外都火了。
“谁？哦——他天天不搭理我，行了吧？”南涧之没好气地回答对方。
这句话传回国内后，热搜榜底出现了“许修筠冷暴力”的字眼。
在晏定宋兢兢业业工作时，“菊枝”上传新系列香水的广告，并且把“买一瓶随机送一张海报，买礼盒装加送隐藏海报”在香水海报上加粗加黑标记出来。
【啊啊啊！谁来告诉我这个小哥哥的账号！四分钟的广告不够看！疯狂截图】
四款香水对应四支广告，每支广告都只有短短的一分钟——连一秒都不多给。
而晏定宋乘坐飞机回国时，是常徽来接的机。
“李殊他工作忙，临时让我当个司机。”
一路无言。
常徽几次试图打开话匣子，在瞟见晏定宋的神情时，又默默关上了。怎么看都不好相处！李殊怕不是诓我吧？！
司机称职地把人送到了家。常徽坐在车上越想越不对劲，碍着李谊殊真的在忙工作，只得打给唐水奎诉苦，想拉拢他晚些时候一起怒斥某人。
手机振铃一分钟，自动挂断。
于是他给其他三个人轮流打了一通电话，却没有一个人接！
难道今天我其实诸事不宜？常徽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傍晚时分，李谊殊回到家，却只看见了陈姨和星期五，“小孩儿呢？”
“他啊，睡了——我来时他上去睡的，说调时差。我看过厨房了，应该是下午时自己煮了面条吃。”
男人点点头，解开西装外套放到架子上，睡凤眼像没睡醒一样。他落了座，问陈姨那小孩儿是不是瘦了。
妇人回想了一下，回答说：“是瘦了不少，瞧着快和他刚来时差不多瘦。
晏定宋一觉睡到了天明，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今天“菊枝”的香水上架了，赶紧转发了一条。
茶水间短暂摸鱼的钱菡书差点惊叫出声，无声无息搞了个大的啊小帅哥！她这几天一直忙于工作，竞是没发现晏定宋拍了广告。
反复察看了四款香水的介绍，钱菡书摸摸自己干瘪的钱包，狠狠心下单买了其中的一瓶。
三百多块钱，我可以的！我可以！
虽然公司附近有专柜店，可以让她更快地拿到海报，但钱菡书看不上柜姐的“看人下菜碟”的行为，还是选择了网购。
下好单，钱菡书回到商品介绍页面一看，存货已售罄。
因为宋阿姨自始至终都是将潜在客户定位于中层消费者群体，比如一整套洛丽塔服装的售价普遍超过一千元，所以有不少晏定宋的老粉都乐于买单此香水。
她喜滋滋地把购买链接放上朋友圈，想着给北宋做一下宣传，却忘记了屏蔽公司所有人。
这会儿正是午餐时间，李谊殊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助理的新动态。
点开链接，手机跳转至购物界面，加载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家小孩儿。
钱菡书走出茶水间，看见李谊殊走进高层专属电梯，喊道：“老板你去哪儿啊？”
“下去转转。”
楼上不是有小花园嘛？唉！日常无法理解我老板的脑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