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成亲
夜里，宁家。
“你说什么？你不想娶卿瑶？”华氏的语调有些高。
“嗯，我不想娶表妹，我想娶李三小姐。”宁轩不紧不慢地说。
“儿啊，你是怎么想的呀，这李三小姐家世、相貌样样都比不上你表妹，而且她还是个庶出的小姐，你怎么会放着你表妹不要，想娶她呢？”华氏问道。
“可是娘，我就是喜欢她，我之前在狱中的时候，是她常常来看我，陪我说话，给我带诗集，如果不是她，那狱中的日子，不知道该有多难熬。”宁轩动情地说。
华氏有些心软，叹了口气说：“儿啊，不是娘不肯帮你，你跟卿瑶虽然没有定亲，但是你们的婚事我们两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更何况步家帮了我们这么多，你现在让娘去跟你姨母说你不想娶卿瑶了，你叫娘如何开得了这个口啊？”
“娘，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把我跟兰嫣的事情同表妹说了，她很支持我，姨母那边，她会去说的。”
“你…”华氏十分无奈，“你呀，你真是辜负人家！”
“娘，我没有辜负表妹。”宁轩认真地说，“表妹她，也不想嫁给我，您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真的？”华氏满脸狐疑地说。
“真的。”宁轩语气肯定。
与此同时，步家。
何氏发出一声惊呼：“你不想嫁给宁轩？”
步卿瑶肯定地回答道：“嗯，不嫁。”
“为什么？”何氏觉得有些突然。
“没有为什么呀，我就是不想嫁给他嘛。”
“那你想嫁给谁？”何氏冷不丁地问道。
“我想…”步卿瑶自觉失言，忙闭了嘴。
何氏拉过步卿瑶的手，问道：“瑶儿，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步卿瑶低着头，脸有些红，低低地“嗯”了一声。
“是哪家的公子？”何氏忙追问。
步卿瑶没说话。
“瑶儿，你要跟娘说，娘才能帮你啊。”何氏说道。
“我…”步卿瑶感觉自己的脸快要烧起来了，“我喜欢监察司的顾云川。”
“顾云川？”何氏在脑海里想了想，问道：“你说的是长平候？”
“嗯。”
“长平候倒是个有本事的。”何氏点点头，眼神里带着些赞许，“听说老侯爷夫妇走得早，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不仅没有学坏，还年纪轻轻就做上了监察使，看来我们瑶儿的眼光很不错嘛。”
步卿瑶笑着问：“娘，这么说，你打算帮我咯？”
“帮你，帮你。”何氏伸手戳了戳步卿瑶的额头，“明天啊，我就厚着个脸皮去找你华姨母。”
步卿瑶听了这话，乐了，她胸有成竹地说：“娘，你不用去找姨母，她明天会自己来找你的。”
果然，到了第二天，华氏就找上门来了，何氏见到华氏，两人会心一笑，都明白了对方要说什么，这下把话说开了，两家也都各自放心了。
醉云轩内，宁轩和顾云川相对而坐，宁轩举起一杯酒说：“老顾，我敬你一杯，恭喜你这次立了大功，成了圣上亲封的安国公。”
顾云川也举起酒杯说道：“我也恭喜你洗清冤屈，重获自由。”
宁轩笑道：“这也是多亏了老顾你，我才能这么快地洗刷冤屈。”
两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十分畅快。
宁轩取出一张红色的请柬递给顾云川道：“对了，差点忘了，下月初三我成亲，你一定要来喝喜酒啊！”
“成亲？”顾云川的脸色变了变，语气也有些不自然地问：“跟你表妹？”
“不是表妹。”宁轩道，“我是要跟兰嫣成亲。”
“李三小姐？”顾云川感觉自己的心情一下子从谷底来到了云端，笑着说：“恭喜，恭喜。”
“你可得来啊！”
“我一定来。”
一转眼，就到了下月初三，街上热闹非凡，大家都知道今天是秦国公府的世子娶亲的日子。宁轩骑着高头大马，去李府接了新娘子，接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浩浩荡荡地回了秦国公府，新人拜堂之后，新娘子被送入了洞房，而新郎官则要留下来招呼客人。
步卿瑶有些无聊地四处闲逛，正好碰上了同样在闲逛的顾云川，步卿瑶来了兴致，对他说：“顾云川，咱们找个地方躲着喝酒吧。”
“好。”顾云川爽快地应了，“我去拿酒。”
两人寻了处人少的地方坐下，开怀畅饮起来，酒一下肚，两人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顾云川开口道：“卿瑶，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步卿瑶的脸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微微泛红，她心情很好，笑意盈盈地道：“其实我也有话想对你说，不过，就让你先讲吧。”
顾云川的脸上多了些担忧的神色，他缓缓开口道：“我要向你道歉。”
“道什么歉？”步卿瑶有些不明白，笑嘻嘻地问。
“我骗过你两次。”顾云川伸出两根手指。
“是吗？哪两次呀？”
“第一次，我骗你说宁轩最喜欢张大家的诗，其实不是，他最讨厌张大家的诗了。”顾云川说。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步卿瑶看着顾云川，脸蛋红红的，眼睛亮亮的，她在心里悄悄地期待着顾云川的答案，这个答案会是他因为喜欢自己，所以故意搞破坏吗？
然而顾云川接下来的话，却让步卿瑶一颗轻飘飘的心，一下子重重地坠入了冰窟。
“是因为李三小姐。”顾云川说，“我看出李三小姐喜欢宁轩，所以我想帮帮她，因为在我年幼时，她曾有恩于我。”
步卿瑶的笑意僵在了脸上，她觉得心口好疼，就好像每一口呼吸都伴随着一根针，细细密密地插在自己的心上，疼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步卿瑶艰难地开口问道：“那第二次呢，是什么时候？”
顾云川的眸子沉了沉，这是他最后悔的事情，他的声音有些沉重：“第二次是锦猎会，宁轩明明朝东边去了，我却骗你说他往西边去了，如果不是我骗你，你就不会受伤。”
步卿瑶仰了仰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似乎是想要说服自己似的，又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说，你为了帮助兰嫣，所以选择伤害我，对吗？”
顾云川见她眼眶红红的，自己心里也难受的厉害，可他却想不出任何能够安慰她的话，只能一直道歉：“对不起，其实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你。”
“呵。”步卿瑶被这句话给气笑了，她冷声问道：“顾云川，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自己虚伪吗？”
没等顾云川说话，她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可真是傻，傻乎乎地觉得你是个好人，觉得你是个……是个跟其他人不一样的人。原来坊间的传言都是真的，你的的确确就是一个工于心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你的眼里只看得到你在乎的人，至于别人，不过就是你可以随意欺骗的傻子罢了。”
说完，步卿瑶就离开了，顾云川呆呆地留在原地，眼睛红红的，他伸手拿起一壶酒，猛灌了自己一大口，泪水也终于顺着眼角滚落了下来，他伸手抹了抹脸，但眼泪就像流不完似的，怎么擦也擦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