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章潜力股
“吧唧”一下，罗盖全挂断电话。他重新打电话给一个人，海东市纪律检查委员会委员张鼎明。市政府大院里，和萧长存他们家隔壁的哪一栋楼上，四十九层有一户人家突然打开点灯。漆黑的夜空，除了繁星点点，便是已经偏西的月牙，冷冰冰的挂在半空。儿大马路上的路灯，怎么也照亮不了黑漆漆的夜空。
唯独，一户人家大客厅的窗户突然亮起灯光。如果你站在楼底下，仰面朝天望去，所有人家都是黑灯瞎火。他们家那种开灯照亮周围的情景，犹如大海中的灯塔，给来往船只指明方向。这户人家为什么深更半夜室内灯火通明？那当然是有原因的。要不然，谁在这一会不是酣睡入梦。
张鼎明，部队转业干部，在海东市纪检委工作。他的工作对象，专门针对行政管理人员的经济犯罪。贪赃枉法，行贿受贿。欺上瞒下，坑害百姓等等不作为的管理人员，在张鼎明的手里，每年都要救出一批。罗盖全成里飞鹰公司，上市期间，他曾经组织人员对其实行述职性检查。结果，没有发现罗盖全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加之萧长存和钱银丹这样的人，作为罗盖全的经济后盾，基本上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关键是，没有任何可查的地方。对于罗盖全飞鹰公司的前期投入，都是萧长存和钱银丹个人资金资助。二位海东市老领导，在自己的工作岗位，兢兢业业。从来没有人对其举报、或者羡慕嫉妒。自己掏腰包，给自己的女婿投资成立高科技芯片公司。这可是举国之力，积极响应支持的产业。
那时候，他在萧长存和钱银丹的举荐下，认识他们家的上门女婿罗盖全。当然，罗盖全也三生有幸认识了张鼎明。平时，没有人和他们这些人打交道。谁都知道，和检察机关攀上亲，十有八九你这个人是摊上事了。正如平常人不做110车一样，你只要占到边，说是大祸临头一点也不过分。
可是，飞鹰公司除了这么一件丑事。且罗盖全携巨款逃到国外，对海东市造成的损失极其惨重。经济损失还算是小菜一碟，主要是高科技开发的芯片产业，确原来是冒名顶替。谁都没想到，萧长存他们家会出现这么个反面教材的女婿。可惜了，萧长存和钱银丹对其全神贯注，倾其所有，结果，声名狼藉，家喻户晓，令和萧长存钱银丹关系不错的那些人，扼腕叹息。
人老了，糊涂事也相继袭来。海东市，曾经一时对萧长存和钱银丹的评价，是因为岁数大了，脑子犯糊涂。要不然，怎么会将罗盖全这样的人招婿入赘？是人，都是一样。甭管人物大小，忽视过程，注重结果是所有人对成功人士的肯定模式。罗盖全逃跑了，萧长存和钱银丹背上政治黑锅。
什么属于监督呀，什么助纣为虐啊，什么大逆不道啊诸如此类循环入耳。知道萧长存和钱银丹相继过世，她们俩始终不相信罗盖全是一个靠谎言欺骗他们的人。她们俩并没有看到罗盖全的成功喜悦，而是背着养虎为患的遗憾，离开人世。也就是说，到死，夫妻俩还是不相信自己当初对罗盖全的资助是一种错误。这就是以为兢兢业业为海东市的建议，倾注整个心血两位老同志，在最后留下的遗憾。因为，他们俩干一辈子，都没有给海东市人们丢脸。唯独，临事前做出一件对不起海东市父老乡亲的事。不得不令活着的人，对罗盖全产生赍恨。
包括张鼎明在内，谁都对萧长存和钱银丹两位老领导，在海东市挥汗如雨打拼下来的丰功伟绩予以肯定。美中不足，就是姑娘为二老找了这么个上门女婿，给他们脸上抹黑。从接到自由贸易区总设计师的实名举报。到对罗盖全的飞鹰公司实施立案调查，前前后后不过一个礼拜时间，罗盖全却在教授举报的头一天，就和陈子悦携手逃离。选择的时间，于教授举报的时间提前一天。这意味着什么？
张鼎明不难理解。意味着举报人在决定举报前，就给被举报人透露消息。而这侧消息的丢失，仅仅是因为教授对陈子悦的念念不舍。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七十三岁的教授，原本就是退休被聘用人员。举报的是他，透露消息出去的也是他。所以，有人认为，他曾经在飞鹰公司担任科研开发部经理兼职。罗盖全给他的工资待遇，超出海东市自由贸易区的薪资。很有可能是教授和罗盖全设计好的双簧戏，欲盖弥彰，浑水摸鱼。
经过半年的调查研究，得出教授作风有点问题。于陈子悦幽会，而说出举报罗盖全一事。他以为，想以此说服陈子悦离开罗盖全，没想到陈子悦对罗盖全年轻力壮所吸引。和罗盖全这样的年轻人在一起，陈子悦遭非议的眼神都显得少些。和教授这样级别的人在一起，虽然高高在上。但年龄还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所以，陈子悦在应付教授之后，将自己听到的这一切，对罗盖全和盘托出。
或许，陈子悦的做法，是对罗盖全的一种变相报答。而教授那边，因为为陈子悦此罗盖全的醋。陈子悦反而对他的做法，以此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确与教授身份不相匹配。所以，陈子悦背叛老教授，义无反顾选择投入罗盖全怀抱。要不然，罗盖全从当她是手中玩物，钓鱼之饵料。却因为陈子悦将教授加害与他的行为，通知他罗盖全深受感动。
从此，对陈子悦恩爱有加，体贴入微，凭的就是陈子悦对他那份忠贞不渝。虽然，虽然萧晨曦也曾为他食不果腹。在他筹备飞鹰公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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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阵子，萧晨曦几乎日夜操劳。为罗盖全打字书写文案，制表格，包括广告设计等等，萧晨曦是夜以继日，废寝忘食。比起陈子悦，萧晨曦给罗盖全的感觉略微逊色些。可能，是因为他是个上门女婿，所以地位卑微是罗盖全的心理作用。
何人年少不轻狂，何人不流泪两行。年少轻狂时，谁还没有犯过错？陈子悦跟着罗盖全来到洛杉矶，她对自己的行为举止，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和萧晨曦一样，陈子悦为了弥补对罗盖全的过错，她甚至想到卖掉北上广好几处房地产，去支持在洛杉矶发展的罗盖全。我们只能说，是去洛杉矶时的陈子悦心理活动。所有这些，罗盖全并不知道。
“您好！是张院长吧？久违了院长先生，我是罗盖全。不要问，你肯定急不可待的想见到我是吧？你看，我这不是打电话给你保平安了嘛！当然，你不会不知道我已经离开海东市了。很抱歉，我以这样的方式，给您报平安，也是逼不得已，一言难尽。希望你老不要计较，对我有什么要求，我想，凡是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做到。”
张鼎明听到罗盖全三个字的名字，急忙下意识地打开录音机。过去，检察机关的私人电话，都匹配录音系统。一是考虑这些人的安全；不过，也不回避防患于未然。对检察机关的同志实行跟踪监督，这是政府负责任的举动。也是对工作在检察机关的同志们，不检自证清白的一种成本极底的负责任监督。
打开录音机，张鼎明没有感到什么意外。因为，接到当事人打到他们家的电话，又不是罗盖全一个人。总有人挖空心思，蛇有蛇洞，鳖有鳖窟的打听到他们的联系方式。罗盖全，就是通过前老丈人萧晨曦的通话记录中，查到张鼎明的手机号码。张鼎明呵呵一笑，以一种平常心太，问候罗盖全道:“呵呵呵，是老萧他们家的上门女婿是吧？你小子跑得好快呀！告诉你吧，第二天，我们就去了你的飞鹰公司。现在，正在协商拍卖通宇公司房产，冲抵股东债务。当然，杯水车薪，只是政府出面处理。以示对债权人予以心灵上的安慰。”
张鼎明很理智，因为这个时候劝说罗盖全回来受审，那可只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妄自尊大。于是，他不知道罗盖全打电话给他意欲何在，但既然能打通他的电话，怎么罗盖全肯定有话要对他讲。与其说自己急于想听到对方心理活动，还不如和他闲聊一会，以示对罗盖全这件事不赋予多大幻想。所以，他从只字不提罗盖全到底打电话想要告诉他什么。甚至，自己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意在麻皮罗盖全的判断能力。
罗盖全心里急了。他对张鼎明告诉他的什么公司即将被拍卖的话题，一丁点都不感兴趣。因为，意料之中的事。他在出走的那一刻，早已经相好对策。所以，有些急性子的罗盖全兴冲冲地对张鼎明说:“啊哟，老院长，我今天打电话给你，不是听你告诉我飞鹰公司频将被拍卖这个事实，而是我有新的情况要反应给们。”
张鼎明一听，心里有些感兴趣。他急忙压低声音，对着话筒讲:“不会吧！你小子既然走出去了，你不会在深更半夜告诉我，你想回来投案自首，问问我是不是可以从轻发落。如果是这样，我可告诉你，那还真的是个机会。我知道，你这个人不坏。至少，你是不情愿做出以假乱真的事情。我们已经给你做出分析，你造假，为的是萧晨曦他们一家人即将流落街头。你是心中有愧，十多年没搞出点名当，只是为当初的一句要高，就搞别人不会搞的东西一句话。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时间不允许你在挂羊头卖狗肉的走下去，人们对新鲜事物的期盼，远远超过事物的本身。我们只能承认，你曾经为此努力过，甭提为了谁。但，不支持你遇是出逃，不敢担当的逃跑主意思想。因为，你的选择，令那些曾经对你寄予厚望的人，始料不及。也不是什么大丈夫所为。”
罗盖全一听，心里太厌恶他们这些人的官腔了。没耐心听这帮家伙洗脑，你没经历过我所经历过的事，你当然不理解我面前的处境和选择。“别，别别，你老千万别给我洗脑，我可没时间跟你纠缠不休。打电话给你，是因为我不想在海东市人的心目中，留下极坏的印象。我也不想什么检举揭发，立功减刑从轻发落什么的。告诉你，我也不可能给你们这个机会。只是你刚才说的一句话，要有担当，这句话我认可。”
张鼎明呵呵一笑:“我不是给你洗脑，而是给你指明一条康庄大道。走不走，那是你的选择。你也甭指望我们对你采取什么宽大政策，因为，法网恢恢。如果，国外是犯罪分子的世外桃源的话，那么这个社会就乱套了。劝你回来自首，是我的工作职责所在。听与不听，那是你的自由选择。我目前情况干涉不了你，或许，或许将来会有这么一天。但我不希望你见到我说出后悔的话，留下伤心的眼泪。”
罗盖全“哈哈哈”一阵大笑过后，他带着一种讽刺口味的对张鼎明说:“院长阁下，我是想立功受奖知道不。也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我有个表弟。在我出国前，以他的名义在银行存款三千万。你们可以将那笔钱提走，归还股东本钱。三千万，可以解决一大片股权持有者。怎么样，我这个人不算坏到顶吧！嘿嘿嘿”
陈子悦听到罗盖全说到这里，心里总算明白。罗盖全是破釜沉舟，既然自己拿不到存在银行的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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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也不会让老表张冠华得逞。索性，坦白出来，至少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一丁点发光的地方。只是她心里担心:洛杉矶的房产，不给人家李忠发个说法，迟早李忠发要来洛杉矶收回房产。对李忠发来说，来去自由。和他们俩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们俩来得了，却回不去！
张鼎明听到这里，一根神经急忙绷得紧紧地:“什么？你在张冠华家以他的名义存款三千万？”
罗盖全很平常的点点头，他仿佛和张鼎明坐在对面一样，声情并茂的强调说:“是啊！我原本就没打算出逃。如果，如果再给我三到五年时间，凭我的感觉。飞鹰公司的芯片开发团队，一定会开发出属于我们自己的芯片。可惜，东窗事发的太突然了。公司从披红挂绿的成立，到原形毕露，只不过经历五年多时间。当然，不包括我一个人潜心闷在老丈人家研讨。”
张鼎明特别感兴趣。检察机关对提及经济上面的事，具有职业性的敏感。“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去你老表家，将属于你的上千万，上交市政府以示作为飞鹰公司的流动资金。返回债权人，我说的是这么回事吗？如果这样的话，我们需要你的证言证词，以及相关书面材料。我说的这些，你当然可以选择传真给我们。”
罗盖全对着俯首过来，一同和他听对方说话的陈子悦笑了笑:“我当然要提供你们相关手续，银行存款手续，都是我和张冠华去办理。只是，存款人的信息，都是我大表哥张冠华。如果他不承认，你们可以随时随地打电话让我和他对质。反正，我是赤诚心以遍。至于你们想不想提取这笔巨款，无关宏旨。我是拿不到那笔款项，才向政府坦白。否则”
陈子悦听到这里，急忙用手掐一下罗盖全。一双大眼，惊恐的瞪着罗盖全。她那一掐，痛得罗盖全差点叫出声。还好，罗盖全担心张鼎明听到异声，只是痛得噘起嘴。然后，用手搓揉刚才被陈子悦揪一下的大腿皮肤。他知道，那是陈子悦在提醒自己言多必失，不要说漏嘴。
张鼎明听着罗盖全的叙述，知道他的心酸。看来，他这个老表也不是一个善茬。不过，既然有罗盖全为证。任凭张冠华怎么技艺超群，三千万的巨款来历不明，他总归得有个交代吧！他清清嗓子，罗盖全不过是玩的鸡飞蛋打的游戏。当然，不能不算是罗盖全将功补过的一次机会。“很好！罗盖全，我和你老丈人一样，从来都没小看过呢。只是你做出的这些事，令人汗颜啦！虽然他们俩都走了，但临走之前，可以说是带着遗憾，她们俩是死不瞑目啊！小伙子，你做得有点令他们蒙羞知道嘛！这样吧，你准备好材料。说明资金来源，已经以你老表名义存入银行的最终指导思想说什么。传真发给我，以后，就可以对张冠华立案了。既然你那么相信我，肯定对你有个交代不是。”
“哦，那多谢您了！只要能将功补过，我一定会不失时机。需要我怎么配合，我都答应你。只是，人是不能回去，您也不要怪罪于我。好了，领导，这么晚了打搅你实在是不好意思。您好好休息，我也去准备材料传送给你。”罗盖全很有礼貌的挂断电话，他叹口气，笑眯眯的望着陈子悦。
外边红日高照，而他们俩，还是纠缠在时间差什么，怎么也无法适应新的环境。“怎么样，想占我便宜，我给他占，他就占。我不给他占，毛也不想。你放心，不出我所料，十天八日，检察院就会派人去张冠华他们家调查。我管他买房子，还是炒房子。只要他无法自圆其说上千万现金的来源，那就我的收入。大不了充公得了，减轻我的罪孽不是吗？哈哈哈”
陈子悦在罗盖全的笑声中，和罗盖全一样打着哈气，大白天的想睡觉，那是在国内的习惯。太平洋的对岸，时差刚好于海东市相反。黑白颠倒，昼夜有整整十二小时误差。人逢喜事精神爽，罗盖全爽朗大笑时露出的唇红齿白，看得陈子悦也越发习惯躺在他怀里。尽管来洛杉矶前途渺茫，可和罗盖全在一起，陈子悦感到莫大欣慰。
人吗，从不认识到认识，再到发展成为友情，他就是个过程。不过，有个前提就是要投眼缘。陈子悦见到罗盖全的第一印象，他本以为这位年轻力壮的董事长，才华横溢。看上她，那真是她的福分。从内心里由衷佩服罗盖全的陈子悦，真的被这位风度翩翩的年轻董事长所蛰伏。
可是，在听得他和自己一样，只是个冒牌货的一刹那，罗盖全在他心目中的那种聪明绝顶高大形象，一下子碎了一地鸡毛。她真的没有和罗盖全成为亡命鸳鸯的想法，只是对罗盖全有一种淡淡的愧疚感。这种心里来自两个方面。一，是罗盖全对她深信不疑，不折不扣的相信她的同时，还听了她陈子悦的许多建设性的意见。包括，聘请她的教授等等。而她，却欺骗了罗盖全。因为，自己并非是高材生，优秀生。那些拿在他手里的所谓文凭，头衔。都是她用美貌去攫取而得。
二，是因为她找的人，出卖罗盖全。虽然罗盖全没有责怪于她，但陈子悦内心里的那份纠结，始终感觉自己对一个完全相信自己的人，实行欺骗，内心还是备受煎熬。所以，在罗盖全提出要她和自己一起来洛杉矶旅游的那一刻，陈子悦想都没想，爽快的答应下来。至于日后她是否对自己的选择而感到后悔，那就得看罗盖全对她是否展示出真正的实力派，潜力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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