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动一刻
李再模一行人，被带到裘德贵建筑工地。早等候在工地围墙外的裘德贵，见了八个人笑得不知道有多高兴。在这三百人的工人
宿舍区，除极个别职工家属以外，能找到女人的地方也只有办公室和接待室。且，都是中年妇女。吴青一下子给弄来四个眉清目
秀，身材苗条的小姑娘，那包工头仿佛整个工地蓬荜生辉。
他一阵小跑，迎上来“哎哟，来得真快。来来来，先到我们公司办公室坐一会。我带你们去认识一下，通宇建筑公司总经理和
董事长。或许，由他们来安排你们的工作，更为适合。不满诸位，我只不过是个小包公。男孩子干活，我还能马马虎虎做个安排
。像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我可就没办接待了。总不能让人家和男孩子一样，下工地做小工吧！”
裘德贵不自觉的说漏嘴，当着吴青在场，在李再模等人面前，道出自己的身份。令吴青吓得目瞪口呆：我去，小爷我帮你吹得
天花乱坠，你却在这里自报家门，吓跑几个外地人怎么办？戆犊！吴青心里埋怨裘德贵。你为什么要告诉别人，你是个小包公？
我介绍你董事长，你就是董事长。
吴青哪里知道，裘德贵看到小伙子、小姑娘的那一刻，他猛然想起自己儿子和女儿，也和眼面前几个人一般大小。他们都在工
地上班。自己赚钱自己花，爷爷奶奶在老家，都是有自己姑娘和儿子，月月准时打给他们零花钱。于是，良心发现，一不小心，
才将心里话脱口而出。“啊哟，带什么办公室。就在这里，你先和我按照事先的安排，给他们分配工作。没事，我答应你他们什
么活都能干，就是啥活都能干。若有调皮捣蛋，我吴青一个人负全责。”
看得出，吴青激烈阻止裘德贵，将李再模等人带到办公室。那是害怕公司领导，知道裘德贵招工手段存在欺诈。那他吴青苦口
婆心，将人哄到建筑工地，好处费从哪里拿？难怪吴青，做贼心虚。说话间，吴青对着裘德贵不停地逮逮眼。裘德贵笑了，他将
吴青带到自己的宿舍外，套着耳朵说：
“老吴，你真的不懂我们工地的用人制度。女工，不是随便使唤的你知道不。我知道你害怕人跑了，得不到好处费。不用担心
，我现在给你一次好处费，剩余到年底一并结清。一年两次结算，我裘德贵决不食言。至于我们工地上怎么安排员工，那可不是
你说了算。一线技工工资最高，我能为了你每天多得回扣，让小姑娘也去工地干搬砖的活？那我裘德贵可不干大逆不道的事。咱
是包工头，需要工人不假，但骗人家小伙子卖苦力，咱做不出。你说，谁家不是养得好儿好女！”
裘德贵说道这里，突然嗓门提高。因为，他发现李再模假装出来看场地，实质在怀疑他们俩，打什么穷算盘，出什么馊主意。
“哦，对对对！”吴青急忙附和“你不给他们每个人找到合适位置，人家一气之下离开工地，那损失的可不是你我两个人能担待
得起。通宇公司，损失可大得去了！”
吴青对着裘德贵挤挤眼，裘德贵急忙说：“那到是真的，公司每擅自离职一名员工，处罚决定不但是没收当事人工资。对我们
在一线维持员工秩序的包工头，采取罚款措施。我跟你说，开一张发单，多侧上万，少侧几百。”
“哎呦喂，碰我吴青遭遇这样的情况，一年工资，也不够你们老板一张罚单。你说这些人，好不容易帮助他们找一份工作，结
果嫌三拐四。他们尥蹶子撒腿走人，你裘老板可就触霉头了。像这种情况，通宇公司听之任之吗？不可能吧，凡事得有个对策。
”吴青对着裘德贵，噘噘嘴。那意思，就是要裘德贵在李再模能听得见的情况下，倒出通宇公司的规章制度。
裘德贵岂能不懂，他咳咳两下，接着吴青话题，慢条斯理的说道：“啊哟，通宇公司在海东市首屈一指，怎么可能没有对策呢
？以往，都是我们包工头说了算。现在，所有包工头，都离不开公司监督管理。第一个月工资暂扣，干满第二个月，开始发第一
个工资，一视同仁，以此类推。即使有工人尥蹶子，通宇公司损失降得最低。”
吴青听得点点头“噢，那还有谁赶走啊！走了，一个月工资没了，划不来啊！嗯，这个主意不错。至少，打消那些不想好好干
活的人，私自离开的念头。除非，他不在乎钱。”
裘德贵嘿嘿一笑“不在乎钱？不在乎钱，他出来干什么？怕吃苦，以为坐享其成。谁都想坐着不动拿钱，等着天上掉馅饼的日
子，可能吗？”两个人一敲一答，李再模心里明白，他只要一直站在吴青和裘德贵边上，两个人无休止的旁敲侧击说给他听，绝
对刹不住车。想到这，李再模转身进屋。
李再模一走，裘德贵立刻将事先准备好的钞票，递给吴青。吴青接过钱，正欲开始数一数。裘德贵见状急忙阻止“兄弟，你咋
就这么不相信人呢？要数钞票，你回家慢慢数。在这里被人家看到，一准猜出我你背后有交易。你是不是认为我们俩的交易，知
道的人太少了？”
吴青笑一笑，不好意思的说：“那倒不是对你裘老板不放心，而是怕你不小心多给了，兄弟我花着多出来的钱，也不好意思是
不？人，我交给你了。只要有机会，逮到人，绝对送给你。除非，你裘德贵回我不需要人，再送给其他老板。你放心，我吴青是
个知恩图报的人。谁敬我一尺，我绝对敬他一丈。”说完，吴青来到李再模等人坐着的裘德贵宿舍，和所有人道别。
萧德发站起身，对吴青萧然起敬“师傅，多亏你帮忙。要不然，我们几个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他拉着吴青的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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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不舍。
孙志国也来了“大叔，多亏你帮忙。大恩不言谢，日后赚钱了，我请你吃大餐。”
李再模也来了。吴青最不希望李再模和他交协，因为，李再模的眼神，似呼有一种穿透他心脏的能力。令吴青每每见到李再模
眼神，有一种频频心跳的感觉。可是，李再模还是来为他送行“吴师傅多谢了！甭管工作找的好与坏，你能出手相救，就应该值
得我们尊敬。以后，嗯，以后嘛，我们会找到你的。吴师傅，开车走大街，行人车辆多，你慢点开喔！”
吴青听得李再模一句话，心里总是泛味。你是希望我出车祸呢，还是真的有心祝福我平安无事？他摇摇头，坐上车。打开钥匙
，拉动手刹，油门一踩“呜呜”松花江牌小汽车，一路狂奔。车后，迅速浮起黄灿灿的灰尘。幸亏，是新正月，天
气阴暗潮湿。要不然扬起的灰尘，还不知道随着呼呼而来的西北风，吹向何处。
“哥，总算有作落了！嘿嘿，天无绝人之路。这世界，还是好人多。”萧德发拍着李再模肩膀，有点小得意。怎么说，吴青还
是他接触的多。萧德发为自己能交上这样的本地人，作为自己朋友，深感莫大荣幸。来到李再模面前显摆一下，因此来弥补自己
在家时，对所有人的承诺不足。
李再模没有理会萧德发，因为，在李再模眼里，表弟萧德发就是个不爱动脑筋的人。考虑问题，简单化，感情用事。如果萧德
发听他妈妈的话，不信舅舅萧长存的话。或许，他们几个也不会进入工地。从鼻子里发出嘿嘿两声的李再模，一声长叹“哎，是
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顺其自然吧！能暂时性管住吃喝，对我们来说就是幸运。”
萧德发听得有点生疏，他用手抓抓自己脑门情不自禁地的反问道：“什么意思啊？什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难道，吴师
傅带我们来工地来错了？”他摇摇头，对表哥李再模的一席话，大惑不解。
裘德贵给八个人安排宿舍，临时工棚搭建，都是以活动板房为主，上下两层。为了照顾他们小年轻，裘德贵特意让小伙子们住
在自己家隔壁。谁都知道，出门在外，建筑工地都是单身汉比较多，拖家带娟的很少。三百多号人集中居住，里面有超市，有食
堂。看起来不错，要啥有啥，实质上管理混乱。卫生条件，杂乱无章。
单身汉，每到晚上，吆五喝六。划拳喝酒，抽烟打牌。五花八门，七十二个啷的当都在建筑工地的夜晚出现。不把几个小伙子
和小姑娘宿舍安排在自己好照应的地方，裘德贵当然不放心。三四十岁的青壮年，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农村。个人平均素质，于
城里人无法相比。这些人，出口成章，驴喊马叫是正常现象。
和他们讲道理，那简直是对牛弹琴。建筑工人有自己的说理办法，诅咒发誓，哭爹骂娘，是他们惩罚对方的最有效手段。他们
相信世事轮回，因果报应。吃亏上当，只有一回。抱着这种理念，在包工头手下干活，原来是他们的唯一赚钱渠道。后来，人们
逐渐发现，包工头都以剥削他们人工工资作为代价。
甚至有的包工头，一年干到底，拿着所有工人的血汗钱，卷款连夜逃跑，无踪无影。于是，人们学乖了。不认识的包工头，他
们宁愿待在家里，也绝不外出。因此，建筑工地出现这么一种怪现象：一个地方的包工头，他的能力活动范围，只能是他的本乡
本土老乡。其它地方的人，无论你巧舌如簧，嘴上磨起泡，也没人敢跟你一个互不相识的外地包工头去打工。
那是因为，人们被骗怕了。现在，所有的包工头，都是从各自不同地家乡，带过来农民工。于是，在整个建筑工地，出现这么
一种普片现象：即董事长老家是哪里的，工地负责人基本上都是他的老乡。这不是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而是建筑工地的用人
制度，制约不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建筑工人。
只有家乡人，带领家乡人。所谓老乡帮老乡，不吃亏，上不了当。人们宁愿相信老乡，因为知道门牌号头。你骗俺，你人能逃
走。可是，你家逃不了，家是地钉。正是朴素的农民工兄弟，为了最坏打算做出选择。建筑工地即刻掀起那个地方人做领导，那
个地方人的建筑工人最多。不是徇私舞弊，而是农民工们自作多情。
通宇公司董事长，安徽阜阳小杨庄人。包工头裘德贵，同样是阜阳小杨庄人。别看通宇公司在海东市数一数二，可公司领导阶
层，除部分非得市领导安排进来不可。其余，都是董事长，从各大院校聘请自己的老乡过来担任。像裘德贵依靠吴青找人，那是
逼不得已。因为，从老家，十里八乡他委托人找几遍了。
返还中介公司资金，不得不从应招工人工资中扣除。工人工资按底工算账，每天每个技术工种，即为大工，师傅级别的人工工
资为，每人每天一百五十块。小工工资，每人每天为八十一天。作息时间为：早六晚六，中午吃饭一小时计数。加班费，另外计
算。
正常情况下，每小时十块钱计数。当然，总公司计算给包工头，是按照地方最低工资计数：即为每小时十一块加班费。另外一
块钱，归包工头所得。当然，工人不知道这种情况。包括吴青，介绍李再模等人，来到裘德贵工地上班。按照小工每天每人八十
块计算，吴青得了二十块钱一个人，包工头得了十块钱一个人，剩下五十块，归李再模等人自己所有。
四个姑娘的工资，肯定要比四个小伙子高。不是因为他们能力有多强，也不是因为她们美貌出众。是通宇公司为了鼓励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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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建筑工地就业，提倡建筑工地也得有女人身影，而刻意为之。有关于这一条规定，通宇公司上下员工都知道。所以，吴青鼻子
比大狼狗还管用。他早就嗅出通宇公司，有这么个对女员工的优惠政策。
因此，他才刻意向裘德贵提出特殊要求。也就是说，以毁朝倩为首的四位刘家庄姑娘，只要在通宇公司上一天班，就得给吴青
三十块介绍费。黑中介公司的产业链，正是由像吴青和裘德贵这样的人形成。他们彼此各有所需，既得利益建筑在每一位农民工
的血汗里。用吴青的话说：他和裘德贵赚钱的渠道，是用脑子赚钱。而农民工兄弟侧是凭力气赚钱，不存在谁欠谁的人情。
通宇公司这一次承建的是，位于海东市市中心的会议博览中心。楼高一百一十九层，外观即别名为：一线天！是海东市，跨时
代的象征性建筑。投资方，为广州一名海外华侨，海东市市政府为第二大股东。工程已经第九年，争取在十年之内建成投产。所
以，快马加鞭。工期短，工程量大，通宇公司亚历山大。所以，不得不以增加员工数量为代价，加快工程建设。
李再模等人，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通宇公司的裘德贵招用。“诸位，这就是我给你们腾出来的两间房屋。考虑到你们小年
轻，干净，整洁。所以，让你们住楼上。怎么样？还满意吧！”
所有人连连点头“嗯啦！能住到这样的宿舍，我们已经满足了。我开始以为建筑工人，都是住在工棚里。没想到，还有楼房住
。”孙志国开心的样子，令所有人忘乎所以。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什么结局。心里总有一个信念：大不了辛苦
一点，难道，还有比辛苦更难的吗？
幼稚，涉世未深，是所有年轻人的共性。走出校门，所有人都如一张白纸。想象中的好人好事，书本上头头是道。可现实中，
到处是坑，且坑的都是刚出校门的年轻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没被坑过。尽管背景强大，也有偶失前蹄之时。“多谢师傅，至
于明天怎么安排工作，还请师傅给女同胞关照一点。”
李再模思考着，在别人开心的那一刻，他陷入苦思冥想。对裘德贵提出这样的条件，怕的是和他们干一样的活。裘德贵哈哈哈
爽朗的笑着说：“小伙子，用不着你考虑。我刚才去办公室了，具体情况，应该是让她们学开吊车两个人。还有两个人，专门操
作混凝土搅拌机。两个工种，都属于技术活，五个小时为一班。除了她们之外，其余人等，都是十一个小时为一班。”
四个女生高兴坏了，刘先慈拍手跺脚“我，我去开吊车。啊哟，坐在高高的塔吊上一览众山小，那才叫个爽！”她比划着，看
得众人羡慕嫉妒恨。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女生。孙志国望着裘德贵，心里有一种跃跃欲试感觉。他凑过去，陪着笑脸。萧德发
一看，故意挡在他于裘德贵之间。孙志国往左，萧德发也往左；孙志国往右，萧德发也往右。
可把孙志国气得“喂，你让一下好不啦！好狗不挡道。”满脸怒气，直插云霄。
萧德发笑了“嘿嘿，笑话，你走你的路，我站在这碍你什么事了嘛！”萧德发一本正经，对着孙志国嗤之以鼻。
“毁朝倩，要不，你跟师傅说一声，也去学习开塔吊。”孙志国急眼了，他也不知道开塔吊好处是什么。包括李再模在内，八
个人中，谁也不知道开塔吊优缺点在哪里，只有裘德贵心知肚明。
“哦，没事！反正四个人，有两个工种你们选择。混凝土搅拌机操作，和塔吊操作。你们四个小姑娘之间，自由组合。公司领
导这里，我和他们好商量。至于你们小伙子吗？应该在水电工和油漆工方面作手。怎么说，我也得给你们挑选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给大家干。”说着，他指一下李再模“依我看，你能去学水电工活计。”
李再模不知道水电工是干啥地“师傅，啥叫水电工啊？你看我能学吗？”
裘德贵呵呵呵一笑：“我们家姑娘都能学，我不信你学不会。”
李再模一听姑娘干的活，他信心满满“师傅，那没问题。学什么，你做主，我好好学就行。”
孙志国急忙问道：“师傅，那你能给我安排一个什么活？”
裘德贵看他一眼，哎呀，骨瘦如柴，一副大烟鬼样子，实在令裘德贵不敢恭维。索性，他问孙志国“小伙子，就你这样的小身
板，能干什么我也不知道。要不，你自己选择一下，你能干什么？”
孙志国尴尬了，他被问得脸红脖子粗。他哪里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总不能不回答是吧！索性，和李再模干一样的活，保准不吃
亏。所以，他笑嘻嘻的对裘德贵说：“师傅，要不这样，我们几个一起来的，你还是让我们几个在一起干吧！吃苦受累，我们几
个人在一起，认了！”
裘德贵也正有此意。因为，房屋到了封顶收尾阶段，水电安装是重中之重。再说了，水电安装，工资高，补贴多，加班多。自
己让女儿学做水电工，还不是因为工资高，福利待遇好的缘故！所以，点点头“嗯，不成问题。我去和领导商量一下，不过我可
以告诉你们。在通宇公司，基层识图人员较少。如果你们有造化，领导培养技术人员，是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好好干吧，小伙
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