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继承家产进度52%
沈长明直直盯着眼前的少女，看见对方圆润饱满的双颊上蔓延上淡淡的绯红，但那双杏儿眼却没有任何闪躲，不偏不倚地注视着他，在等一个回答。
沈长明无法承受那双眼里填满的期望，扭过头缓了半天，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似乎在抑制着什么。
仙女棒闪烁几下，彻底燃灭，周遭再次陷入黑暗，只有路灯微微散发出微光，投射在少年脸颊上，隐约可见上面的神情，令人捉摸不透。
江橙橙也没有催促沈长明做出回答，而是双臂抱膝，默默揪着自己的衣角，暗含满心焦灼等待着这人给出的答案。
她知道沈长明一直以来都想等把所有事情解决完才和自己在一起。
她自然也能理解对方的用心良苦，但在这么多事情发生之后，她突然有一种奇妙的预感——如果她现在不主动迈出这一步，而是要等沈长明把所有事情都解决好了，可能有些事情就要来不及了。
人生苦短。
江橙橙这两辈子加起来真正有所感悟的一件事情就是，要是真的想做什么的话，千万不要再犹豫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沈长明依旧没有给出一个回答。
江橙橙心里“咯噔”一下，无限的苦涩填满了她的心房。
她无法再忍受两人之间这种快要窒息的氛围，索性主动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勉强笑道，“你就当我是说胡话了。”
“我先走了，他们还在里面等着我呢——”
话音刚落，一只大手就紧攥住她的手腕，温热从手上的肌肤传来，让她本就不稳的心跳跳得愈发强烈。
江橙橙没敢回头，她怕从那张脸上看到彷徨和歉意。
两人就维持这样的姿势半天，从方才开始就保持静默不语的沈长明才说道，“江橙橙，你真的想明白了吗？”
江橙橙一听到这话，有些反应迟钝地转过头，看向神色复杂的人，问道，“想明白什么？”
“想明白和我在一起以后会面临什么。”沈长明声音嘶哑低沉，将那些自己所担心的一切一一道来，“沈家的人一直盯着我。你是我的软肋，他们随时可能找上你。”
“那有什么呀！？我可是江家的大小姐，谁敢动我？”江橙橙听完后，立马喜笑颜开，她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
沈长明看着灯光下少女的笑颜，心绪一瞬间被打乱，呼吸也沉重了不少。
或许是江淮安对江橙橙保护得太好，江橙橙根本不知道和自己在一起后，将会面临什么。
沈家家底不干净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尤其是沈老爷子，手段阴毒，专挑人软肋打，无所不用其极。
虽然江淮安手段也狠辣，但至少走的是正规路子。而沈老爷子……
心太脏，手也脏。
沈长明不敢百分百确定自己和江淮安能不能成功护住江橙橙。
如若出了一个好歹……
思及至此，沈长明不敢再想下去。
江橙橙见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结果这人还不肯松口，便故意刺激他道，“算了，我还是去找其他人吧……”
她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沉默的人重新拉了回来，两人的距离瞬间缩减，江橙橙的手抵在对方胸口，看着那张俘获无数少女心的脸心脏猛然一缩。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这里是自己的主场，怎么也不该是自己害羞。
于是又故作镇定，扬了扬下巴，继续说着假话，“怎么？不和我处对象就算了，还要管我处不处对象呀？”
沈长明没吱声，径直伸手用食指和拇指捏住对方的脸颊，下颚线绷紧，“不许乱说话。”
江橙橙的嘴被捏得嘟起来，只能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她气恼地瞪圆眼睛看向罪魁祸首，却对上一双盛满暗色的眼，让她一时忘记继续动作。
沈长明眼底色彩深沉，就宛如一片墨色的海，透着摄人的光彩。
沈长明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江橙橙。哪怕是在怒极的情况下，他看着江橙橙的眼神也是温柔且坚定的。
江橙橙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荒山野岭的恶狼盯上，她感觉到脖颈一凉。
“你，你想干嘛呀？”江橙橙缓了一会儿，视线瞥向一边，支支吾吾开口道。
沈长明垂眼盯着她，轻声道，“给你想要的回答。”
江橙橙万万没想到这人会在这时候松口，倏尔抬头看向男生，满眼的期待。
沈长明第一次见到这么不矜持的女孩，可他偏偏喜欢得要命。
在这一刻，他不想在管那些世俗的眼光，也不用对未来的局面耗费太多的心思。
他只想得到一个适当的理由来拥眼前的女孩入怀。
就现在。
他抬手轻轻遮住女孩灿若星河的杏儿眼，低头凑上去，两人温热的呼吸在一瞬间交汇融合，两颗青涩的心逐渐贴近。
就在双唇即将触碰之时，沈长明骤然将唇贴向女孩光洁的额头，仿佛在对待什么珍贵的易碎品，落下轻柔且郑重的一吻。
“好。”
沈长明低沉的嗓音仿佛酝酿多年的陈年烈酒，让江橙橙醉的分不清方向，只余下眼前的眩目和指尖的半麻。
“我们在一起。”
绚烂璀璨的烟花升至半空，炸出一片明亮的天幕。
这一瞬间，那些忐忑不安瞬间消失，内心所缺失的那一半在这一刻被人填充，拼凑出完整的自我。
江橙橙摸着额角，莞尔一笑。
终于，她找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爱。在这个随时可能失去一切的世界里，她有了可以去依靠的人。
沈长明看着眼前傻乎乎笑着的女孩，瞥了一眼有些喧闹的江家庭院，把自己的黑色鸭舌帽摘下来，戴着女孩头上，将对方的肩膀扳向江家，“进去吧。他们估计在找你了。”
江橙橙饶是有些不舍，可也得回去了——寿星不见，江家怕是要乱成一锅粥了。
她三步一回头，手上还提着沈长明给自己的蛋糕，看上去像一只被人赶走的可怜小猫咪。
江橙橙走到大门口，看着插兜站在不远处的沈长明，不情不愿道，“我真的走了噢……”
“嗯。”沈长明凤眼含笑，语气带着宠溺，“进去吧。我们明天见，女朋友。”
江橙橙被这一声“女朋友”惹得脸蛋瞬间炸了，脸颊的温度骤然升高，半天才嘟囔一句，“‘女朋友’讲的倒挺顺溜啊。”
“快进去吧。”沈长明扫了一眼裙子下面光洁纤长的腿，眉头蹙起，带着一点催促道，“外面有点冷，赶紧进去，小心着凉了。”
江橙橙回头望着他，十指交缠在一起，好似在犹豫着什么。
就在沈长明打算亲自上前把人赶进江家的时候，少女宛如一个小炮弹朝他扑来，好闻的蜜桃馨香瞬间填满他的怀里。
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人狠狠搂了一下，耳边传来一句语速极快的“男朋友明天见”，始作俑者就逃之夭夭，跑得飞快。
沈长明望着那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来。
不远处的草丛微微抖动了一下，有一个黑影在那里静静窥视许久了。
沈长明早就察觉到了。
他收起笑意，又恢复成在外人面前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冷声道，“出来吧。”
躲在草丛的人也没想隐藏，缓缓走了出来。
那双狐狸眼里满是调笑，“没想到你和江橙橙是这种关系啊。”
躲在那里偷听了半天的人正是受邀前来的顾扬。
兴许是孟涵回来的缘故，有抑或是顾家主动联系的缘故，顾江两家近期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
江淮安这次也给顾家发了邀请函。顾扬此次和他的父亲一同前来，原本只想从那些酒盏交错间逃出来，缓口气，谁料还没走几步就看见寿星本人正在翻墙。
顾扬虽说年少老成，但到底还是有点少年心性在的，对这送上门的热闹自然也爱看。
他找了另一个地方翻墙出来，循着方才记着的点很快就找到了江橙橙，还看见了沈长明，顺便当了一把他们关系升华的见证者。
顾扬看见沈长明一副面色不善的样子也没有多介意，只是耸耸肩膀，主动开口道，“放心吧，我会保密的。”
沈长明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目光冷冽地朝他看去一眼，转身就想离开。
“喂，”顾扬喊住那个即将离开的人，“我们要不要合作？”
沈长明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对方，在等这人继续说下去。
顾扬见这人也有兴趣，索性迈步上前道，“你这次回沈家是为了继承人的位置吧？”
他也不指望这人会和他说话，兀自继续道，“我可以帮你。和沈岳相比，你还是少了一点外家的帮助吧？沈岳有邓家，而你什么都没有。这种情况下，哪怕你能力再好，怕也是给沈岳垫脚用的。”
顾扬所言的确实是实话。
沈家的继承人之争确实正处于白热化的阶段。
沈长明能力出众，但支持他的人却寥寥无几。
沈家那几个能说得上话的老人大多都是收了邓晴的好处，和看见了邓家的势力，勉勉强强站在了沈岳那边。
某种角度上来看，此时的形势对于沈长明并不友好，甚至可以说是危险。
顾扬说的条件很诱人，但沈长明坚信天下不会掉馅饼这个道理。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能发现顾扬并不像表面所呈现的那么友好，这人绝不会这么好心帮自己的。
沈长明扫了顾扬几眼，才开口说道，“为什么？”
“因为顾家也需要沈家。”顾扬微微笑，眼底闪过精光，“我们需要的是有能力的盟友，而不是像沈岳那样的废物。”
沈长明在世俗红尘打滚多年，能把别人的心思摸得七七八八。
他一眼就看出顾扬所说的并不是内心真正所想的。
沈长明不想和会欺骗自己的人合作，直接不再浪费时间，转身就想离开。
顾扬看见这人扭头就要走，咬了咬牙，上前几步，终于把自己内心深处所想的说出了口，“因为我也有想要保护的人。”
这个理由沈长明倒是没有想到，他停下脚步，重新扫视顾扬。
顾扬第一次能这样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脸上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我和你一样，都有想去努力保护好的人。”
“从很早以前，我就答应过要好好保护她。”
“但我过去没做到。现在我找到她了，所以想要拼劲全力去保护她。”
“沈长明，这种感觉你比谁都更清楚。”
沈长明有些意外地看着顾扬，看见对方脸上的真情流露倒是不假，对顾扬的防备才渐渐降了不少。
他垂眼权衡利弊，半晌才抬头，缓声道，“我们找个地方说。”
……
江橙橙刚被接进门的时候，江淮安已经站在大厅等了许久了。
他看着江橙橙身上被撕了大半的裙子和头上的鸭舌帽，脸色差得要命，低气压沉默了好半天，才说道，“江橙橙，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啊？”
要不是他方才去翻了监控记录，根本不知道此时乖巧可爱的女孩竟敢出了撕裙子翻墙这种事。
再想到江橙橙是为了谁做出这些破格的事情，他更是气的额角青筋暴起。
“爸……”江橙橙看见面色奇差的江淮安也有害怕了，不知道对方这么大的火气是从哪里来的。
但江橙橙还是熟稔地先道歉，“我错了，爸，我下次不敢了。”
江淮安揉了揉紧锁的眉关，没有像往常那样放过江橙橙，而是继续问道，“那你说说，你错哪里了？”
“我错在不该翻墙，不该溜出去。”江橙橙反应奇快。
但这个答案显然不是江淮安想听到的。
他没有立马发火，而是走上前，将那块蛋糕从江橙橙手中夺走。
江橙橙显然也没有预料到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心中一急，没想太多就想上前去抢。
这一个动作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孟涵今天说的话，再加上江橙橙此刻明里暗里护沈长明的举动更让江淮安心里不好受。
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再次席上江淮安的全身，让他怒极之下做出一个让满堂静默的动作——
他将蛋糕盒狠狠砸在地上。
漂亮的生日蛋糕被砸烂在地。
暖化的奶油从蛋糕顶端的小人眼下流过，像极了一滴伤心无措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