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继承家产进度48%
江橙橙战战兢兢坐在跑车的副驾驶上，连回头看的勇气都没有。
方才江淮安和孟涵在讨论的时候，她都在装聋作哑，就连呼吸都放慢了不少，生怕自己让这两人本就问题诸多的关系再一次雪上加霜。
毕竟这次孟涵回来前可是先给江淮安一个下马威，直接发律师函说要争夺江橙橙的抚养权。
江橙橙可真的有点怕江淮安会在这种情况下直接拿自己威胁孟涵。
那她就真的要头疼了。
所幸，江淮安没有完全丧失理智，最后见孟涵态度坚决，还是把人放走了。
孟涵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似乎有什么心事。
直到江橙橙被灌进来的风不小心呛到，轻咳一声，孟涵才仿佛大梦初醒一般，看了一眼江橙橙，满怀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橙橙，妈妈刚刚在想事情。”
江橙橙摇摇脑袋，表示自己没事，望见孟涵脸上的自责后又软声道，“没事的，妈你先开车。”
孟涵抿了抿唇，本就愧疚的心因为女儿的懂事又紧了几分。
她在国内的临时住所离附中还挺近。孟涵看天色渐晚，江橙橙脸上也有了倦色，索性径直开向自己的住所。
江橙橙跟着孟涵回到她的住所。孟涵住在一个高档公寓小区里，屋子看上去很新，一看就知道没住多久。
孟涵刚到家就脱去了方才在学校里成熟知性的伪装，面对多年未见的女儿有些慌乱和无措。
她拿过江橙橙手里的书包，拉开鞋柜找到一双粉红色的兔兔拖鞋，放到女儿面前，有些忐忑道，“我买东西的想着你会来我这，所以就多买了一双。可能有点小，你试试，不合适我再重新买。”
孟涵语气里带着一种微妙的讨好，如果江橙橙不仔细听就听不出来。
江橙橙心思细，自然能听得出眼前女人的讨好。
知道孟涵在害怕什么。
孟涵害怕江橙橙恨她。毕竟作为江橙橙的母亲，她确实是失责的。当初她为了离开江淮安，只能忍痛将自己的女儿留下。
她怕女儿因为这件事怪她，又怕女儿这些年过得不好。
江橙橙鼻头一酸，穿上那双可爱的拖鞋，轻声道，“很合适，谢谢妈妈。”
江橙橙并不是原主，作为孤儿的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般温柔的亲情。
她觉得自己很喜欢孟涵，不单单是喜欢孟涵的气味，而是喜欢她这个人。
江橙橙总觉得孟涵给她一种很眷恋的感觉，就好像……如果她有妈妈，应该就是孟涵这样的。
孟涵看着江橙橙，眼底满是怜爱，就在她想要说话的时候，一声不合时宜的“咕嘟”声响了起来。
是江橙橙的肚子。
江橙橙一瞬间红透了脸，她顶着一张绯红的脸蛋，看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孟涵，小声嘟囔道，“肚子……有一点点饿。”
她边说边用手指比了一个“一点点”的动作。
但她的肚子显然不是这样想的，在她说完之后，她的肚子又响了一声，比方才的声音更大。
江橙橙：“……”
毁灭吧。
孟涵被女儿这种掩耳盗铃的样子惹得“扑哧”一声笑出来。
江橙橙的身高有168，而孟涵比女儿矮了一些。
她走上前，踮起脚揉了揉女孩柔软的发顶，宠溺道，“看来是饿坏了，妈妈今天亲自下厨，给你煮顿好的。”
语罢，她就转身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
但没过半刻，她就面无表情地合上，扭身朝一同进来的女孩说，“要不明天妈妈再给你煮饭吃吧，今天咱就先点外卖凑合凑合。”
江橙橙以为孟涵不做饭是因为家里没有什么食材，于是上前重新拉开冰箱门，笑道，“没关系的，找个鸡蛋下碗面就好——”
江橙橙嘴上的话戛然而止，看着冰箱里堆满的各类酒品，脸上的笑僵在脸上。
她转头看向靠墙扶额的孟涵，又重新把冰箱门关上，“我们还是点外卖吧。”
江橙橙没想到照片上一副乖乖女样子的孟涵竟然还挺……野。
晚饭就在一顿超丰盛的外卖大餐中结束。
江橙橙摸了摸圆滚滚的小肚子，刚想帮孟涵收拾桌上外卖的残骸，就被她重新推到沙发上。
“你别动了，就这一点东西我收拾就好。”孟涵打开电视，摁到了一个儿童频道，“你以前不是最爱看动画片吗——”
说到一半，她倏尔意识到眼前的女儿已然不是当初那个会抱着自己腿甜甜地喊着“妈妈”的人了。
孟涵慌乱地重新按了个台，继而道，“要不你看看你想看什么，你自己按？”
江橙橙假装没有看见女人脸上的窘迫，接过遥控器，重新按到儿童视频，吐舌笑道，“我现在还是很喜欢动画片呢。”
江橙橙说完就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膝，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电视上的动画，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
孟涵见状，心里那点重新涌上来的涩意才淡去不少。
孟涵自知自己是个失职的母亲，所以这次回来不只是想争夺抚养权，也想尽力补偿江橙橙。
她仔细思考了许久，坐在江橙橙的身边，望着女儿姣好的侧颜，不安问道，“橙橙，如果让你跟我走，你愿意吗？”
江橙橙没想到孟涵这么快就提起了这茬，一时半会也有点没缓过来。
孟涵见女儿咬唇纠结的样子，便继续道，“我这次回来其实不打算呆很久。”
“我现在的工作大多数都在国外，画展也都集中在国外举办。”
“如果你想要跟我走，我立马就帮你安排国外的学校。”
江橙橙此刻才知道孟涵的工作竟然是一个画家。
她一直想要在油画领域学习深造。如果现在跟孟涵走的话，不仅能学习油画，而且说不定还能够避免自己一直害怕的结局。
虽然江淮安现在对她的态度很好，但谁能知道未来又会发生呢？
现在看来，跟着孟涵走对她最利。
江橙橙突然想到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下楼倒水看见江淮安静立在落地窗前的样子，寂寥又孤傲，似乎在寻觅着什么，又始终找不到。
江淮安骨子里本就薄情，能停留陪伴在他身边的人也不多。要是她走了，江淮安真的就自己一个人了。
尽管这人平时嘴欠又傲娇，可他确实是实打实地对自己好。
江橙橙突然有些舍不得就这样离开。
而且，沈长明也在这里。
沈长明从来没有告诉过江橙橙，但江橙橙不用猜也知道，这人重新回到沈家八成是因为自己。
如果就这样不顾一切地出国，对沈长明又是何等的不公平。
江橙橙抬起手，摩挲着脖子上挂着的戒指，金属将微凉的温度传到指腹，仿佛在告诉她不能走的理由。
她还想陪着一个人一起面对那些险恶，还想要实现那个闷热午后郑重其事许下的诺言。
江橙橙眸里闪过毅然决然的光。
她直视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杏儿眼，摇摇头道，“对不起，我不能离开这里。”
孟涵得到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但她还是有点失望。
但孟涵也不想利用江橙橙的心软来逼她做出决定，只是说道，“如果你以后改变主意了，记得来找我。
江橙橙抿起一抹笑，乖巧地点了点头。
……
与此同时，沈家大宅。
沈长明和沈岳两人站在书房里。沈长明依旧一脸漠然，而沈岳则满脸的胆战心惊。
沈老爷子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只毛笔，挥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就在沈岳整个额间都布满豆大般的冷汗的时候，老爷子才施施然说道，“说说吧，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事。”
沈岳看了一眼旁边的沈长明，连忙抢话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讲了一遍，不过他着重把自己干的事情轻描淡写讲过，期望沈老爷子能放过他。
沈老爷子怎么会不知道沈岳是个什么德行，听完也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只是轻轻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他看向一旁淡然的沈长明，突然笑着说道，“看到江家那小姐还挺喜欢你的。”
沈长明垂着的眼睫微微一颤，开口冷声道，“不过是一个看脸的蠢货而已。”
沈老爷子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不一样的东西，但这人始终都是一副风雨不动的模样。
他这才收回视线，哼笑道，“就算是蠢货，她背后也有江家支撑。”
“江橙橙，确实是一个好棋子。”
沈岳听见沈老爷子这样说，对沈长明的怨恨更加深了，狠狠剜了他一眼，急声插话道，“爷爷，沈长明可没有把江橙橙当什么棋子。他可宝贝着江橙橙了，就差把心掏出来给人家了。”
沈老爷子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重新看向沈长明，“是这样吗？”
沈长明冷冷瞥了一眼沈岳，缓声道，“没有。”
“那种只知道花钱的女孩子最容易被人哄骗。”沈长明说话的语调平平，“我只不过逢场作戏而已。”
沈老爷子没继续揪着这件事不放，而是坐在檀木椅上，缓声说道，“江淮安身边的徐助给我打电话了，要我对这件事情给个交代。”
沈岳闻言脸上大惊，唇色尽失，“爷爷……”
“所以啊，阿岳你就先转回原来的学校，附中那边就不用你了。”沈老爷子脸上笑容不消，要不是说出的事实过于残酷，看上去还真像是对后辈的关爱。
“可是顾扬那边——“
“顾扬那边你就不用担心了，”沈老爷子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你先出去吧，我和你哥聊聊。”
沈长明比沈岳大了几个月，确实可以说是沈岳的哥哥。
沈岳不敢忤逆沈老爷子，只能心怀不甘退了出去。
一时间，整个书房只剩下沈长明和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起先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拿起桌上的宣纸，一个大字浮现在沈长明面前——“和”。
“俗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沈老爷子放下宣纸，眼中凌厉尽显，看向那个挺着一身铮铮硬骨的少年，“你觉得你心里有这个家吗？”
沈长明仍然低垂着双眼，未言片语。
沈老爷子哼笑一声，“这次沈岳犯错，你也不知道拦着他点就算了，还胳膊肘子往外拐。”
沈长明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捏成拳，但他还是低头回道，“对不起。”
“算了。”沈老爷子朝他扬了扬下巴，“你去祠堂跪一晚上吧。”
沈长明点了点头，转身拉开门就要出去，却又被沈老爷子喊住，“对了。“
“江橙橙那个女娃你最好还是别太上心。既然已经回了沈家，那就被把心落在外头，不然对大家都不好。”
沈长明抓着门把的手骤然握紧，他狠狠咬住下槽牙，顷刻才留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话，“我不会。”
说完便转身离去，偌大的房间又只剩下沈老爷子一人。
沈老爷子并没有对沈长明这般暧昧的态度而感到生气，只是提起笔，又重新在宣纸上写了一个字——“情”。
……
江橙橙当晚并没有回家，而是跟孟涵待在一块。
江淮安得知她不回来之后，在电话那头静默片刻才说道，“好好陪你妈妈。”
江橙橙感觉呼吸一滞，瞥了一眼在忙着铺床的孟涵说道，“我知道啦。”
她也有想过要不要帮江淮安说好话，但她再看见孟涵手链下的伤疤后便没了想法。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孟涵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必然是有原因的。
能不能挽回江淮安，只能看江淮安自己了，她顶多当个幕后军师。
至于当说客，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翌日，江橙橙挥手和孟涵告别。
她刚转身就看见校门口饮品店站着一抹挺拔的背影。
江橙橙有些意外会在这个点在校外看见沈长明，毕竟这人每次都早早到班级自习。
她正想悄悄上前吓一吓这人，孰料她走进一看，就看见了对方膝盖上大片的淤青和红肿。
沈长明反应迅速，一察觉到后面有人，他就迅速扯下裤腿。
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沈长明……”
沈长明就看见自己魂牵梦萦的那双杏儿眼里尽是泪光，少女错愕的喃喃随风飘入他的耳中，让他膝盖上火烧般的痛楚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