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闭关
夜已深。
随行的三个千户回巡天司复命，徐老则带着太学的弟子们返回太学。宋子明战死，太学一众高手也全都折损在了飞虎寨，徐老必须要前去太学解释清楚这次发生的事。
薛司业看着众国子监监生道：“早些回监吧。”
众监生齐齐应了一声，就一起返回了国子监。
谢学凡本想回谢府一趟，但看到薛司业说完就匆匆离去，只能跟着众人回到国子监。
丫鬟小翠一直住在天阁的下人房间，并不知道谢学凡会在今日回来。谢学凡也没有打扰他，一个人进入了天阁。
他脱下自己的中阶灵器龙鳞甲。龙鳞甲只是中阶灵器，并不能像飞雪剑一样在滴血认主后融入体内。这一路上，他在酷暑的天气下穿着龙鳞甲，出了一身臭汗。
脱下龙鳞甲后，谢学凡又将身上所有衣裳脱去。
就当他准备洗澡的时候，他尴尬地发现，他还没有打水。
好在这时候敲门声响起，丫鬟小翠站在门外小声道：“小公子？”
谢学凡又将衣服简单披上，开了门。
丫鬟小翠进了房间就皱起了眉，鼻子微微抽动，眼神古怪地看着谢学凡。
谢学凡不好意思地笑道：“天气太热，衣服上沾了汗臭味，正准备洗澡呢。对了，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小翠道：“小公子，您出去了三日，家里人都很担心，我也担心，所以这几日晚上都睡得迟。”
谢学凡好奇问道：“担心我-干嘛？我跟着国子监的同学师长出去，能有什么危险？”
小翠答道：“这毕竟是小公子您第一次出金陵嘛，国子监又不允许监生带护卫随从，我自然担心了。”
谢学凡呵呵一笑：“放心，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能躺在病床上的小公子了。”
小翠看着谢学凡有些疲惫的脸庞，忙道：”我去给小公子打水。“
说罢她跑了出去，很快，就将一个装满水的木桶推了进来。
小翠也是有些修为根基的，一下子将木桶提起来，跨过门槛，放在了房间一角。
“小公子，您快洗洗吧。”
感受到房间内的汗臭味，谢学凡将所有衣服脱-光，跳入了木桶。
三日都没有洗过澡，谢学凡在跳入木桶的那一刻感觉到了无比的幸福。
他微微闭上眼，问道：“小翠，家里怎么样？”
丫鬟小翠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待在天阁里等你，没有回过谢府。”
谢学凡轻叹一声：“也不知道父亲怎么样了。”
小翠微微思索了一阵，坚定道：“老爷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谢学凡哑然失笑：“小翠，你怎么这么确定父亲不会有事？”
小翠解释道：“小公子，老爷是朝廷二品大员，又有爵位在身，本就是富贵之人。他平日里对我们这些下人极好，从来没有摆过家主的架子，这样的好人，就该长命百岁。”
谢学凡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长命百岁？谢峥堂堂脱凡第三境，合一境的高手，寿元极长。不知道的旁人恐怕还以为小翠是在诅咒谢峥活不长呢。
要知道，脱凡境的修士一般都能活到一百二十岁以上，很多甚至能活到一百五十岁。例如程老，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
洗完澡，换上一身干净衣裳，谢学凡感觉浑身舒爽。
“小翠，你快去睡吧。有空回谢府一趟，告诉大哥和二叔，我这边一切都好，不用他们记挂。”谢学凡吩咐道。
小翠应了一声，抬着木桶走出了房间。
谢学凡双腿盘坐在地上，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
他回忆着这一次前往庐州府的收获。
道家修为这方面，他终于突破了搬血境，达到了清心境。进入清心境后，他的精神力大幅度提升，不仅仅感知变得敏锐，灵力也能做到离体外放。
依靠精神力调动灵力，他现在对于道术的掌控可谓是提升了一个台阶。同时，九转雷法第二转将他的灵力压缩为同等级修行者灵力的三倍浓度，以往只能勉强施展的紫霄术，天罚术，现在都可以轻松使出。
不过，这些顶尖道术只有在脱凡境的修士手中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谢学凡初入通识第一境灵台境，能够发挥出顶尖道术一半的威能就已经很好了。
这次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的佛家修为也晋升了一个台阶。在雷劫的刺-激下，他竟然自行突破到了罗汉境。
当然，这也和他在战斗中一直暗中施展不动明王身有关。不动明王身调动了他身上的佛力，再加上外界天雷刺-激，他的破境水到渠成。
“赵元基……”
谢学凡脑海中又浮现出漫天的枝条，以及赵元基对谢峥的羞辱。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意，喃喃道：“还不够，还不够。这次不把你彻底踩在脚下，我心中怨气难消。”
赵元基是他修行路上第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过往的大大小小战斗，谢学凡都是胜出的那一方。哪怕苏州河上遇到灵台境的独眼龙洪全，他都凭借着正三品威武将军的身份将洪全死死压住。
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
谢学凡深吸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推开房门，前往天阁的修炼室。
“哐当——”
谢学凡将一大袋灵石丢给修炼室门口微微打瞌睡的一人，开口道：“五百灵石，最右边的这间修炼室我包二十天，给我激活最好的聚灵阵。”
那人呆了呆，看着手上沉重的袋子，有些不知所措。
“小子，大晚上发什么疯。”程老的身影突然出现，动了动手指头，装着五百灵石的袋子就回到了谢学凡的手上。
“师父，您怎么来了？”谢学凡赶忙行礼。
程老看着谢学凡手上的灵石袋，微微摇头：“知道你财大气粗，不缺灵石，但这里没有好的聚灵阵，你有再多的灵石也是无用。跟我来，我有话要问你。”
夜深人静，谢学凡跟着程老穿过黑漆漆的修道堂和广业堂，来到了典籍厅。
典籍厅内只有一根蜡烛燃着，灯光十分昏暗。
程老衣袖一抖，数道灵力散出，下一秒，典籍厅内所有的蜡烛都被燃起，灯火通明。
程老躺在他的那把藤椅上，悠然道：“坐吧。老头子我的居室就在后头，但是里面太乱，还是在这里舒坦。”
谢学凡坐下，问道：“师父，大晚上的，您要问我什么？”
程老呵呵一笑：“这次出去，你可是出尽了风头啊。”
谢学凡摇了摇头：“弟子并未想要出风头，只是此行变故极多，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
程老脸上笑容散去，一双老眼微闭。
半晌后，他叹道：“是啊，中州国，菩提阙，三长老，这些十五年前的事，我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没想到又出现了。”
“您都知道了？”谢学凡问道。
程老张开眼，点了点头：“我已经见过徐祭酒，他把所有事都告诉我了。”
谢学凡有些疑惑，徐老这时候应该在考虑如何应对陛下责难，解释清楚这次任务失败，宋大人和一众太学高手战死的原由，怎么会深夜与程老见面呢？
程老看出了谢学凡的疑惑：“很多事情你不了解。徐祭酒与我是莫逆之交，关于中州国的事情，他也有不少要向我请教的地方。”
谢学凡问道：“您对中州国很了解吗？”
程老似乎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谈，摆了摆手：“说不上了解吧，那时候黎国是中州国的附属国，我也有几个来自中州国的学生。”
程老看着谢学凡，笑道：“徐祭酒对你可是满口称赞啊。你小子，了不得，突破到清心境竟然搞出这么大动静，还引来了雷劫，老头子我可真是闻所未闻。”
谢学凡也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因为我修炼的九转雷法比较特殊吧。”
程老点了点头，突然拍了下脑门：“唉，真是老了，忘了你要闭关的事。学凡，你怎么刚回国子监，就想要闭关？”
谢学凡苦笑：“师父，我与赵元基还有着一月之约，这段时间我想好好巩固下修为，顺便提升一下自己的道术。”
程老赞许地点了点头：“很好，不骄不躁。你去用我的修炼室吧。”
谢学凡接过程老扔过来的令牌，有些错愕道：“程老，那您在哪儿修炼啊？”
程老摆了摆手：“老头子我修炼到了瓶颈，不差这么一个月时间。你快去吧。”
谢学凡嘿嘿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在半步不染境使用的修炼室修炼，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多谢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