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指导
余文水有种做坏事被人抓包的错觉，心虚地点开微信。
贺梓秋显然是看到了热搜，发消息调侃他：糟糕，我也买了一箱你代言的香水，该怎么办呢？
余文水惊了，你你你你半天，差点不会打字，最后也不好责怪什么，不情不愿地回复道：贺哥，不用帮我冲销量的。
明星代言的产品如果销量好，那么在合作方心里的好感度自然会蹭蹭上涨，同时其他品牌也会重新估量这个明星的商业价值，身价自然水涨船高。
[贺哥：没事，我买来送给工作室的人，不会浪费。]
[鱼吻水：啊，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贺哥：[微笑]就当是圣诞礼物吧，他们会开心的。]
贺梓秋工作室全体工作人员：……老板的爱，突如其来。
听他这么说，余文水一下子就放宽了心，回了个“小猫咪跪地拜谢”的表情包过去，顺便夸贺梓秋真是个贴心的老板。
贺梓秋对着那个萌萌的小表情笑，又问：那你呢，想要什么圣诞礼物？
欸，圣诞礼物……余文水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要送他圣诞礼物，当即懵圈。
[鱼吻水：不用不用，我不过圣诞节的。]
[贺哥：那就从今年开始过，别人都有，怎么能冷落了你。放心，会给你准备一个惊喜。]
虽然有种强买强卖的味道，余文水还是很感动，也就没再坚持，回了个好。
发送过去，他后知后觉地想贺哥要给他送礼物，他是不是也应该回礼？
送是一定要送的，问题是送什么。香水手表？好像太俗。领带腰带袖扣？人家也不缺。
翻来覆去，他开始发愁。
贺梓秋见他迟迟不说话，主动挑起话题：剧本看得怎么样？
余文水思绪回笼，见他问起剧本，顿时更愁了。对贺梓秋，他没有隐瞒，直言：没找到角色的感觉，容宣离我太遥远了。
情况似乎在贺梓秋的预料之中，没一会儿他直接发语音过来：“嗯，这是正常的，别说你第一次演戏，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演员也依然会面临角色与演员自身差异较大的问题，这是挑战，也是机遇。一旦角色立住了，那么带来的反差感是极为震撼的。”
“在此之上会提到演员的可塑性或者说兼容性，有的演员演了一类角色，演得很好，但再也跳不出去，一生都只能演这类角色。而有的演员上一部戏演一个不起眼的乞丐，下一部戏他也能演好高高在上的皇帝，跨度很广，但演员能把握住。当然，一位演员并不是万能的，他不可能适应所有角色，总有自己擅长的舒适区。但你是一张白纸，在找到自己擅长的之前尽可能多尝试不同角色是好的。”
意识到似乎说的越来越远，贺梓秋主动将话题收回到容宣上。
“对你来说，想演好容宣，首先要从自我出发，生活在角色的情境里，你要相信你就是容宣，容宣就是你。成为角色，才能完成真正的体验，去看，去听，去感受，从而做出相应反馈。”
“但这一点并不简单，你试一试就会知道，相信的过程好比一个欺骗自己的过程，能骗过自己，骗过观众自然不在话下。”
贺梓秋说的方法余文水听表演课老师提过，称之为表演中的“体验派”。老师说这种方法对演员的要求很高，要在潜意识中将自己与角色当成一个人是极难的，需要天赋，解放自我的天赋，相信情境的天赋。
余文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种天赋，但他有些跃跃欲试。
两人又探讨了若干表演上的问题，结束交流前贺梓秋还鼓励了他：“这是你第一次表演，不用有太大压力，相信你会做的很好。”
有人支持的感觉让余文水觉得很受用，心头涌起阵阵暖流，带给他莫大的信念。第一次演戏又怎么样，角色很难又怎么样，我能行！
这么想着，他毅然将手机扔在床上，蹦到桌前重新提笔开始写人物小传。
只不过这一次，他试着将自己当作容宣，不再以第三视角，反而像是第一视角的自我剖白。
他很快发现了表演老师和贺梓秋所说的难点在哪，如何让角色丰满，如何让虚拟的情境如同生活一般现实，他需要做大量填充。为此他又翻开那叠原著的纸稿，不过这次是成为容宣后再看自己的故事。
凌晨四点，易颜从实验室回来的时候看见余文水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手里攥着笔，垫着笔记本睡得正香，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嚷着：“我是容宣，我是七皇子……”
易颜愣了愣，走过去看了一眼被他用马克笔勾涂得花花绿绿的纸张，叹口气。
操着老父亲的心，他抽走余文水手里的签字笔，关掉桌上的小台灯，轻轻将人抱起放回床上，替他盖好被子，最后关上吸顶灯，摸黑去了厕所洗簌。
余文水醒来的时候正是第二天的晌午，剧务通知的试镜时间是三点，他不慌不忙地起床洗漱，下楼嗦了一碗粉，然后才叫了个出租去星级酒店。
路上联系了剧组那边，他又跟贺梓秋发了条消息：我去试镜啦。
估计是对方在忙，一直没有回信。
这次的试镜从上午□□点就开始了，因为《流光劫》算是群像戏，需要大量配角演员，加上有名导和大热ip的加持，所以来的人不在少数。
余文水在酒店大堂见到了跟他对接的导演助理。
“余老师好，叫我小罗就成。”小罗笑脸相迎。
娱乐圈不成文的风气，无论资历，见谁都管人叫老师，余文水有所耳闻，亲耳听见时还是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心想他一介学生，何德何能当得起老师二字。
但他没多说，点头跟对方问好。
小罗领着余文水上三楼，一边解释：“试镜的地方在三楼大会议室，您可能需要等几分钟，上一个角色还有两个演员没演。”
“好的，没关系。”他摆出营业的微笑，态度友好。
某种意义上说，余文水也算是带资进组。带资进组的人大多都会甩脸子，余文水和气的模样让小罗对他多了几分好感，主动跟他多聊了几句：“今天负责试镜的是一位副导演，姓马，叫马哥，马导都行。”
余文水记下，问：“闫导今天没来？”
小罗：“上午来过了，亲自盯男女主选角，看完就走了。”
“哦，这样啊。”到底是松了口气，在闫导面前他有点怵。
虽然没见过闫导，但余文水听过他的传闻。
闫双，老一辈导演的领军人物，只拍电影，带出过无数影帝影后，国内外各大奖项基本都拿了个遍。老爷子今年已经六十高寿，不知制片方是花了多大力气才能请他来导这部剧，但余文水听周书瑶说闫双答应接这个项目时提的条件里有一条是其他角色他可以不管，但男女主他必须亲自挑。
制片方肯定是答应了。所以嘉华虽然作为投资大头，也只能拿到男二男三，不然砸再多的钱老总也愿意为他二公子买回个男主角。
不过虽然规矩是立下了，但也不妨碍各大金主爸爸使劲推人，推得多，被选上的几率就多一分。
“男女主已经定下来了吗？”他问小罗。
小罗惆怅地叹息一声，道：“别提了，上午来试镜男女主的一共五六十号人，足足筛了三轮，有的刚开演两分钟直接被闫导枪毙，两个心理素质差的女演员被闫导活活给骂哭了。”大概是想到上午的名场面，小罗仍心有戚戚。
“人选没有当场拍板，估计闫导回去会反复看几遍录像再定。”
余文水再一次庆幸闫双下午不在。
会议室门半掩着，小罗领着余文水进去，屋内基本都是工作人员和正在试镜这个角色的演员。
中间空出一大片场子，周围围一圈桌椅，小罗跟他指了指端坐正中的马副导演，说：“您稍等，一会儿会叫你，我先过去了。”
除了马导外其他坐着的人余文水一个也不认识，他等在外围，看一个演员正在试戏。
看了一会儿，余文水看出他演的是一个配角，大概在原著里中后半段出场。他扫视四周，心头数了数，就这么一个配角，来面试的竟然有五个人。
最后一人演完，场务喊了一声停，那五人脸上都出了不少汗，演完了却也未见放松。
坐着的人左右间窃窃私语，马导也跟周围的人小声交流，不时蹙眉思索，不时点点头。
片刻后，气氛瞬间安静，马导抬头，浑厚地嗓音从他口中传出：“你们都演的不错，具体定哪一个我们会再商量，回去等通知吧。”
余文水知道这是惯例，不至于让没选上的其他演员当场难堪。
五人离开后，余文水看见小罗凑上去跟马导说了什么，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他知道轮到他了。
果然，马导朝他的方向望了一眼，笑眯眯地宣布：“好，小余到了，先看看他吧。”
余文水顶着众人的目光走到场子中央，紧张地捏着手，鞠躬说：“马导好，各位老师好，我是余文水，这次试镜的角色是容宣。”
资方的人，内定的角色，所有人心领神会，只当是随便看看，面上端着笑容，连坐姿都轻漫下来。
试镜的戏份是已经选定的，两场戏，一场是容宣站在宫里的书房，面前高坐的是他的父亲，也是玄朝如今的皇帝——玄帝，他身旁还站着一个人，他的兄长，三皇子。
因迟迟未能带回流光剑，玄帝已对他起疑，故将他召回，而一向和他不对付的三皇兄趁机煽风点火。
对于容宣来说，这是一次危局，一旦失去父皇的信任，不只是他，连同他的伙伴都将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