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祝潇玄认为，与他不确定母亲的真正态度相比起来，应该先顾及原柠这边的心理状态。
孔青因和原柠的关系日渐加深，并且热衷于带她这个小伴儿去各种场合，见各种各样的人，圈子里都知道了这件事，看原柠的眼神都变了。
每次不可避免遇到华容，原柠的情绪一次比一次平稳。尽管受到女儿这么不待见，割不断的亲情关系仍然让华容无形中收益很多，最直观的就是她的金主于建林，对她的态度明显谨慎了。
周二晚上，孔青因联系原柠，得知她有空后，想带她一起去个饭局。
“说实话，我就喜欢叫你跟在身边，能说体己话。”
车里，孔青因握着原柠的手，“不知道潇玄跟你说过没有，我出身一般，那时候虽然不富裕，可身边的小姐妹都很贴心。跟了潇玄他爸爸，地位高了，虚荣心满足了，人心也冷了。你也看到了，天天有很多别人的太太约我，可是坐在一块，笑的假，说话也虚。我有时候就在想，要是有个女儿就好了，至少能陪我说说话。”
孔青因咳嗽了两声，原柠从旁边座位拿了水，拧开给她：“阿姨，我也一样，身边没什么亲人，没成想能在原本是陌生人的您身上找到归属感。”
孔青因接过水喝了几口，想起什么：“考虑好报哪儿的学校了？”
“考虑好了，滨市大学。”
还记得最开始祝潇玄问她想去哪里上学，她当时在犹豫要不要留下来，后来日子一天天过，陪在祝潇玄身边，想去别的城市逃离的想法早就没了。祝潇玄在得知她决定留下后，表面上没说什么，似是不想让自己成为她的牵绊，干预她的选择。但她分明记得那个日落的傍晚，他眼中那种希望她留下的盼望。
谈不上为了谁，这是双向奔赴使然的结果，她和他都甘之如饴。
“在滨市好，可以守在我和潇玄身边。”孔青因开心说完，转到今天的饭局上，“今天见的一家是从国外回来的，年轻时候跟潇玄爸爸有过合作，那时候我们两家人关系很好。后来他们去了国外，发展的很好。”
到了地方，孔青因说的那家人已经先到了，一家三口，男主人威严，女主人雍容温柔，女儿比原柠大一点，烫着卷发，五官精致，气质绝好。
三个大人寒暄完，孔青因给两个小辈介绍：“小柠，这是格菲，跟潇玄同岁，小时候还跟潇玄光屁股玩过呢。格菲啊，这是原柠，潇玄的朋友。”
周格菲笑盈盈的跟原柠握手：“你好，之前在电话里听伯母提起过你，果然像伯母描述的一样漂亮。”
原柠礼貌道：“你好。”
落座时，原柠看了眼孔青因，还在想刚才她介绍自己是祝潇玄的“朋友”，而之前她跟别人介绍，说的是“女朋友”。
“是吗，格菲以后想当明星？”孔青因问。
周母说：“丫头大了，管不住了，她爸爸和我的本意都是让她到公司来，负责时尚板块，也很好不是嘛。”
“妈，公司有我两个哥哥，哪里还需要我。”周格菲撒娇。
孔青因笑的满眼欢喜：“格菲长得漂亮，当明星肯定能发光发热，关键家大业大，跟那些小偶像走的路不一样，咱得走国际路线。”
原柠起身，周格菲注意到：“原柠，去哪儿？”
“去卫生间。”原柠知道这个包厢里就有卫生间，又补了一句，“顺便回个电话。”
原柠去了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把脸，抬头看镜子，这才发现妆花了。她最近在学化妆，技术不好，只敢化淡淡的，别人看不出来，连她自己也经常忘，水一扑，晕出两个黑眼眶。
原柠揪出纸巾擦干净，靠在洗手台回了祝潇玄消息，返回包厢。走到门口，门没关严，里面正在谈论祝潇玄。
周母说：“一晃眼孩子们都这么大了，青因你记得吧，那会儿咱们俩指腹为婚来着。”
“记得记得。”孔青因今天的心情格外好。
周父说话不爱拐弯抹角：“找时间让两个孩子见一见吧，虽然还小，但可以先订婚。”
孔青因手肘撑着桌子，微微托着下巴，眉目微垂，话说的很微妙：“老周，你在国外待了这么久，怎么还是个老古板呢，小孩们的事情，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他们自己手里。”
原柠驻足在门口，透过门缝看见孔青因的侧脸，她能够圆融的解决任何事情，让人无法准确猜出心思。
“来，小柠坐。”孔青因招呼进来的原柠，给她倒了一口酒，“稍尝尝。”
周格菲举杯朝她，微笑道，：“原柠，来。”
原柠回到公寓，意外发现祝潇玄竟然在，他闻声出现在玄关口，推门而进的原柠觉得不真切。祝潇玄看一眼时间：“不是跟我妈出去了，怎么这么早回来？”
“结束的早呀。”
原柠换完鞋，靠近的祝潇玄已经轻嗅到了酒气，微凉的手捧着她热热的脸颊：“谁让你喝酒的？”
“我就尝了尝。”原柠眼神有些模糊，笑了下，歪着头在他掌心里蹭蹭脸。
一开始的确是准备只喝那么一口的，可看到周格菲跟几位长辈边喝酒边谈笑风生，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上不了台面。后面多倒了一些，当时不觉得有什么，酒劲儿是后来起来的。
祝潇玄把她的下巴往上抬，看见她眼睛有些红，语速立即快了：“怎么了？”
“买的睫毛膏太次，晕开了，好像扎到眼睛里了，刚才一直流泪。”原柠使劲揉一揉，眸里甚至起了血色，小兔子一样看着他，“很红吗？”
“别揉了。”祝潇玄握住她不安分的手，“卸妆的在哪儿放着？”
原柠：“还有专门卸妆的东西？”
“废话。”
原柠默了默，忽然问：“你一个男生怎么这么清楚？你以前谈过几个女朋友？”
“没谈过。”祝潇玄解释，“集团有美妆方面的业务，偶然看到过产品名单。”
原柠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前面：“不，你谈过，你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大概这么大……”
她双手比了一个婴儿的大小，“就已经有了娃娃亲。”
“你是说……”祝潇玄明白她今天见了谁，话没说完，就留意到原柠的小动作，“你醉了。”
“这么大？这么大？”原柠两只手还在比大小，忽大忽小，又拍拍自己的肚子，不断呢喃：“不对，说的是指腹为婚，就是还在肚子里的时候。”
祝潇玄捏捏她的脸，好笑又无奈：“你呀。”
祝潇玄把她抱回卧室，去浴室拿湿巾和毛巾出来，她已经安稳的睡着了。他把湿巾折出一个小角，温柔的给她擦眼角。
原柠睡得不踏实，脑子里混混沌沌，像有一根棍子在不断搅动，她知道祝潇玄在给她擦脸，脱外套和鞋子，她想醒过来说点话，眼皮沉的撑不开。
直到额头落下一个吻，她忽然释然，满足的睡过去。
——
在见到周格的那一瞬，原柠就直觉她绝不是过客那么简单。她太优秀，太亮眼了，还有“指腹为婚”四个字，时不时跳跃在耳旁。
事实证明，直觉是准的。
第二天，原柠上完一个早班，提前到了一家咖啡厅等柳嫣嫣，前两天她就吵着要一起来这家新开的咖啡厅，责怪原柠见色忘友之类的。结果等了二十分钟，接到她电话，说是一个大帅哥约她，她决定赴约。
“别生气啊，我也没想到他会约我。”柳嫣嫣这个花痴求饶，“姐妹嘛，什么时候见都行，帅哥错过，就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出现了。”
原柠脾气一直都很好：“行行行，你去吧，我回去睡觉去，昨天没睡好。”
挂了电话，原柠往店外走，路过吧台，又折回去打算买一杯咖啡尝一尝。刚付完款，有人从后面摸了摸她的发顶，回头就看见了祝潇玄和周格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