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原柠缓缓靠近原柠，闻女生身上特有的香气：“跟了我多好，你还可以继续以前的生活，想要什么都给你。”
原柠被逼的没有退路，在他的嘴巴快要贴上来时，侧头狠狠咬他的肩膀。
“艹！”
趁着动作松了，原柠挣脱开往外跑，祝沂不罢休，几步追了上去，再次拉着她进了旁边的树后面。
学校的人走的差不多了，这里又是平时都不太有人的绿化处，祝沂一手控制原柠的双手，一手捂着她的嘴。
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啊”的叫了一声。
一颗石头重重掷到他后脑勺，他痛叫着回头，看见祝潇玄正弯腰又捡起石头。
“哎哎哎，你小子怎么会在这里？”祝沂一手挡在面前，一边叫停，“祝潇玄！
祝潇玄等原柠跑到自己身后，扔出第二块，砸在祝沂手心。祝沂疼的捂手，祝潇玄侧头问原柠：“没事吧？”
“我有事！”祝沂愤道，“你管什么闲事！”
奇怪的是，祝沂嘴上不饶人，可见了祝潇玄气焰明显小了，他狐疑的在两人身上打转：“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一直都很熟。”祝潇玄对这个哥哥表现的很淡薄，“以后别动她。”
祝沂一脸想怒又不怒的神情，最后一脸憋屈的走了。
天色渐沉，祝潇玄这才看见原柠肿起来的脸，他从口袋拿出手机，打开手电功能仔细看，原柠被晃的闭住眼。
早就不渗血了，但一条条伤痕都红肿起来，加上刚才涂抹的碘酒，凌乱的头发，看起来像个可怜的小乞丐。
祝潇玄蹙起眉：“他打的？”
“不是。”原柠实话实说，脸上的伤的确不是祝沂弄的。
“谁？”
原柠默了默：“我自己可以解决。”接着问，“你怎么来了？”
一直在旁边没什么存在感的秦芩小心开口：“是我，是我接了你的电话。”
原柠刚才没有拿书包和手机，她拿了出来追她，没跑几步，发现手机在震动，来电显示：祝潇玄。
祝沂毕业后依然时不时来学校“骚扰”原柠，但不敢太造次，如今原柠家业衰败，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很可能会欺负的很过分。以前在校期间，他费尽心思把一个舞蹈班的女生追到手，后来又甩掉，那女生受了刺激，辍学了。
秦芩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她觉得如果是祝潇玄的话，是个让人放心的存在。
“秦芩，你先回家吧，小心家里人担心。”原柠说。
“行。”秦芩把东西递给她，“那我走啦。”
说完也朝祝潇玄摆摆手，祝潇玄浅笑的点头：“路上小心。”
小姑娘秦芩的脸瞬间就红了。
祝潇玄带原柠去药店买了药，一起吃了晚饭，送她回公寓。原柠抱着书包站在楼下，犹豫道：“你要上去坐坐吗？”
“不了，收了租金，现在房子是你的。”祝潇玄把药袋递给她，“好好擦药。”
原柠在一楼等电梯时，旁边服务台的大姐忍不住问：“小姑娘，那位是你男朋友？”
原柠礼貌回答：“不是，我租了他的公寓……不过原本就认识。”
大姐笑着点头：“这样啊。”
再后来，原柠无意中听过大姐跟一个清扫大姐八卦，说是现在小年轻太开放，前几天看见一对儿穿校服的小情侣出双入对，也不知道家里为什么不管，男孩也就算了，女孩实在太随便。
正在等电梯的原柠垂头看看自己的校服，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每次祝潇玄送她回来，没有必要的事情决不上楼。
没错，是经常送她回家。自从她脸伤了后，祝潇玄只要有时间都会接她放学，如果超出十分钟没出校门，他大有进去找的意思。搞得原柠每次都得火急火燎出门，有事推迟得先跟他打声招呼。
他要是公司忙的脱不开身，就让司机来接。原柠不想麻烦他，有次跟他说不用来接，坐公交车很方便的。
祝潇玄正在开车，闻言回答：“我是为了保护我自己。”
原柠不解：“嗯？”
祝潇玄侧头，眸里像有阳光点缀在深处，上扬的唇角跟她说：“把房子租给未成年人，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得负很大责任。”
“我已经成年了。”原柠右手比个八的数字，“十八了。”
“没过生日不算。”
原柠被噎住，扭头看了会儿窗外，想起什么：“赵家琳转学了。”
是上午突然传来的消息，事先没有任何征兆。秦芩悄悄问她：“是不是祝潇玄在背后做了什么。”
原柠觉得应该不是，祝潇玄刚刚上手集团的工作，处于学习阶段，没有多少实权，更没有威信。而赵家虽不如祝家，但也不会轻易被他一个不到二十岁的职场新人所要挟。
如果长辈不参与，他很难操作。
但原柠还是想试探一下，说起这个话题，便盯着祝潇玄看。
祝潇玄听完情绪没什么起伏：“高三转学，挺任性的。”
好吧，原柠放弃了，什么也看不出来。
“拜拜！路上小心。”到了公寓楼下，原柠告别后上了楼。
祝潇玄刚要离开，赵阔给他打电话：“哇哦，看看你做了什么。听说你前几天跟赵岩谈生意，合作的前提是让他女儿转学？你真够敢的，你老子非削你不可！”
“不过这么离谱的事情你是怎么做到的？赵岩为什么同意了？”
那是一场板上钉钉的合作，祝潇玄的任务几乎是走个过场签合同，却硬生生让赵岩答应了一个离谱的条件。
——
原柠的脸结痂后，只要近一点就能看到细小的痂，自己都不想照镜子，整天戴着口罩。
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一天比一天少，每天都是刷不完的题，晚上回到家，她也给自己布置了任务，复习刷题到将近十二点，过的很有动力。
但在父亲去世的“五七”，她去往墓地，心态突然又发生了变化。
原重明不是本地人，所谓的老家也没什么亲人了，只有原柠这一个女儿惦记着，不懂风俗，只能靠一星半点的知识和查找，生涩的进行。过“头七”以及后面几个日子，她的感受反倒没有很强烈。
只是“五七”的日子，她突然意识到，父亲离开已经三十五天，并且没有回头路，只有遥遥无期，难过再次从五脏六腑往外冒。
人脆弱的时候，一个下雨天都能被击垮。
本来只请了半天假，打算下午再去学校的，可从墓地出来，坐着公交车，阴沉沉的天落下雨，她忽然没了力气，直接回了家。
刚进门，柳嫣嫣打来电话，已经哭了：“死丫头，家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跟我说！”
“我爸妈也是，居然一直瞒着我！”她又开始埋怨自己父母，“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冷漠，明知道我跟你关系最好，还不告诉我，要不是我闲的没事给我表弟打了个电话，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柳嫣嫣想到听说到的，原柠家里出事后，昔日那些笑容满面的人都换了一副嘴脸，背地里盘算来盘算去，关键她妈妈竟然那么快有了新欢。
她一个人是怎么扛过来的？
原柠坐在床边，本来想安慰她几句，让她不要担心，自己已经没事了。可到了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最后说成了：“嫣嫣，我想我爸了。”
隔着电话，柳嫣嫣更心疼了。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其实面对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的情绪和回忆，不会像一口水喝掉就喝掉了，感觉不到存在，而是会不断翻涌重现，崩溃会来的很突然。
原柠从床上滑落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缩成一团，压抑着声音：“我不知道未来还要怎么过，还应该期盼些什么。”
高考倒计时黑板上写着：勇闯高考，迎接新生。
想新生是因为有憧憬，从年幼开始，就能看见前面一条广阔的路，路上有父母，有自己，有更多选择的将来，有许许多多的希冀。可现在的她呢？为了什么。路被堵死了，什么都不为，无欲无求，只想就这么躺着，哪里都不去。
傍晚，祝潇玄在校门口等了十几分钟没见到人，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他决定去教室找找。
高三学生有晚自习，但不是强制性的，除非是老师要求留下讲题，平常如果自己想回家复习可以下午放学就走，原柠一般都回家，很有计划的自己复习。
这个时间学生都去吃饭了，正要出门的秦芩刚出门看到了祝潇玄，惊讶：“祝……”
旁边几个小姐妹眼睛都直了，即便以前同校期，都只是远远看上一眼。
“原柠呢？”祝潇玄发现教室里没有他要找的人。
“原柠今天请假了，好像去看她爸爸了。”秦芩继续说，“不过就请了一上午，下午应该来的，却没来，可能回家了？”
晚高峰，车开不快，偏偏一路上几乎都是红灯，等回到家里已经将近七点了。
祝潇玄进门没看到原柠的鞋子，压住折返出去寻找的冲动，推开她的卧室门。看见她蜷缩在床尾边的地毯上，黑发遮住脸，不知睡着醒着，颓唐的厉害。
祝潇玄把她扶到膝盖上，轻晃：“原柠？”
浑浑噩噩的原柠这才睁开眼睛。太阳彻底落了，天色在暗与不暗之间，卧室气氛压抑，原柠觉得心脏好像透不过气，皱着眉，难忍的再次闭上眼。
祝潇玄意识到什么，先把她抱起放到床上，去开了灯，重新回到床边，蹲下摸摸她的额头：“不舒服吗？”
原柠第二次睁眼，看到光亮的房间和他近在咫尺的脸。他身上尚有很多少年气，头发干练，脸庞棱角分明，瑞凤眼，睫毛算不长，却黑又密，增了雾一样的效果，眼光流而不动，盯着人看的时候，觉得看不透，又能意会到细腻的感情。
原柠伸手去摸他的右耳，想起下午挂电话前，柳嫣嫣说的话：“如果以前的期待消失了，那找点新的期待吧，未来一定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