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晚上睡之前，左柚的手机上跳出提示：周一，国旗下演讲。
左柚发信息给苏宸：【明天穿粉色那件卫衣】
苏宸没回，左柚估计他睡着了，又发了一句：【晚安】
他秒回：【晚安】
左柚：【你在跟我装睡？】
左柚：【你穿不穿？！】
左柚：【必须穿，听见没有！！！】
左柚：【苏宸】
左柚：【understand？】
左柚：【？！】
左柚：【ももいろ】
左柚认准他没睡，发了100多条信息，中文，英文，日文，韩文，泰文都冒出来了，苏宸没回一句。手机不停响，他想着把左柚的特殊提示音关掉，还是没有，看了眼她的备注，我的。点进去，按了两次删除键，重新打上了两个字，苏柚。
他退回黑色的聊天界面，左柚的颜色和其他人的颜色不一样，她是他唯一的置顶和唯一的特关。
黑色的房间，手机屏幕暗了亮，亮了暗，闪烁着苏柚发来的信息。
声音听熟悉了，苏宸有了困意，后来手机没电直接关机了。
早上醒来，他打开袋子，拿出那件粉色的卫衣，放在床上，怕沾到水弄脏了衣服，穿着睡衣去煮得粥和买得包子，准备吃完饭再去换。
粉色是极其少女心的颜色，是浪漫的颜色。
也是个容易弄脏的颜色。
它比其他颜色更娇贵，所以注定了它的耀眼。
因而粉色，又称骚粉。
左柚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出门看苏宸有没有穿粉色卫衣，他没给她准确的答案，她不定心。苏宸在桌上安静地吃饭，没发出一点声音。
清早的火气来得莫名其妙，左柚凶他：“你干嘛不穿那件粉色卫衣？”
宋晚清翻了一个白眼，看她现在是无法无天了，指责她：“小宸想穿就穿，不穿就不穿，你这个趾高气扬的性子是不是要改改？”
左柚生气地甩门回房间。
“砰”得一声，桌子上的碗筷轻微晃动移动了些位置。
苏宸放下筷子想去和她解释，宋晚清温和地说：“别理她，你吃饭。”然后没敲门地进了左柚的房间，左柚委屈地转向另一边，不看妈妈。
宋晚清说：“小宸对你多好，你别得寸进尺。”
“我就是想和他穿情侣款，我怎么了呀？”
宋晚清坐在床上，摸着她的发丝：“他说没穿了吗？”
“你看他穿了吗？”左柚想到他一身灰坐在椅子上吃饭，眼泪汪汪地把头埋进床单里。
“他穿得是睡衣，你没看出来吗？”宋晚清失笑。
左柚懵住，她只在意颜色了，没看清他的穿着，“嘤嘤嘤”得蹭掉眼泪，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一会哭，一会笑，宋晚清忍着腹部的痛，细细地说：“不要把小宸对你的好，当作理所当然，他不欠你的，你知道了吗？”
左柚知道自己心急了：“嗯。”
宋晚清出门，苏宸已经换好粉色的卫衣坐在位置上，收拾走他的碗筷，帮左柚盛好粥，提前冷一些方便她直接吃。
她叹气：“你就这么依着她，她早晚爬到你头上来。”
“没事。”苏宸微笑着摇头。
他不介意左柚的小脾气，对他来说，反而是平淡的生活里，多了一味情趣。
对他来讲，是别样的情趣。
只能是她带给他的，是旁人所不及的。
左柚换好衣服出去了。难得的在饭桌上安静，怕苏宸等急了，没怎么咀嚼，把粥当成水咕噜咕噜往下灌，导致胃不是很舒服。
两个人走在路上，左柚低着头，拽着他的衣角，一绕一绕的，“对不起，我不该早上对你发脾气的。”
苏宸牵起她的手，“以后不许跟我说对不起。”
“下不为例。”
“听见没有。”
苏宸往她手里塞了一包跳跳糖，左柚不明白，他解释：“奖励我的小姑娘这么懂事，但是我不需要你太懂事，太懂事的小孩没糖吃，你知道吗？”
这句话，是宋晚清送给他的，没想到，又送回到她女儿手里了。
她问苏宸：“你检讨写了吗？”
“没有。”苏宸淡定的说
左柚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今天周一。”
苏宸停顿：“我知道。”
左柚是担心他，毕竟是自己惹出来的破事：“你国旗下检讨怎么办？”
苏宸回：“即兴发挥。”
她着急：“怎么即兴发挥？”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我是高二（1）班的苏宸，我不该抽烟。”
左柚听着好正紧，等着后文看看他怎么说？
苏宸停在那里，不动了，左柚问：“你卡住了？”
“不是。”
“那是？”不是是没了，就这么两句吧！
苏宸随即应证了她的猜想：“没了。”
左柚：“”
他们衣服的颜色过于亮眼，左柚享受这种明目张胆的议论。
不独于一人，是对他们两个人的探究。
“卧槽，情侣装都穿上了，不会真的在一起了吧！”
“你傻啊，又亲又抱，能不在一起？”
“呜呜呜，我难受啊！”
“要我说，左柚确实长得好看，你没听班里那些男的都在夸她好看吗？”
“颜值即正义，看脸的时代，说到底，苏神也不过是个凡人，是个男人。”
“天天穿得那么骚，能不勾搭上苏神吗？”
左柚无论出现在哪里，都是话题的中心。
男人的目光是被美色吸引，而大部分女人则是嫉妒她的美色。
再加上旁边的苏宸，想不火都难。
亮丽的粉色，同款的衣服，给足了话题。
好话坏话都是话，都是人说出来的。
人话呢，她听，至于其他的，生而为人，不说人话，和她有关系吗？
宋天宇跟苏宸说：“宸哥，今天升旗。”
“你是在问检讨的事情吗？”苏宸以为他也在担心这件事。
宋天宇：“”
他提醒宸哥：“校服？”
“不想穿。”
宋天宇：“”
周荀说：“你管那么多干嘛呢，左柚是没校服才不穿，宸哥是有校服不穿，为什么呢？不就是想陪她穿情侣款，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宋天宇：“”
操场上，全校学生穿着校服，面对国旗迎风而站，左柚和苏宸站在1班的尾端，离主席台近，讲检讨的时候方便一点。
他们听着张辉气势雄宏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左柚默背自己的稿子，等着张辉喊苏宸的名字。
“有请高二（1）班的苏宸同学上台进行检讨。”
底下的人都期待这一幕，年级学霸受处分，看得不刺激？！闲言碎语聊个不停，竖着耳朵看看听他讲些什么。
张辉严肃地说：“安——静——”
苏宸接过话筒，左柚比他更快，夺走张辉手里的话筒，小跑到主席台下，喇叭里响起她轻微的喘息声。
完了，这姑奶奶又要做什么幺蛾子。
张辉说：“左柚，你给我下来。”
左柚抓紧时间，按着稿子走。
底下笑倒一片，宋天宇看得目瞪口呆，李鸣站在他身后：“这哪门子检讨？左柚太逗了。”
周荀捂着肚子笑着说：“看不出来她还有这一面，真心看不出来。”
宋天宇说：“你们看宸哥？”
苏宸站在台下，和张辉站在一起，两张脸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一个笑得乐呵嘴角的笑扬到眉梢，一个脸都绿了。
张辉听不下去了，上牵去抢左柚的话筒，气得话不哆嗦了，“你给我下来。”
苏宸挡住张辉，老鹰捉小鸡似的，护着左柚讲完，左柚朝他wink。
别的班已经闹腾起来了。
左柚的语气激动昂扬，逐渐升华到主旨：“特向大家道歉，千错万错我的错，我不该被颜值蒙蔽内心，作出这么愚蠢且不自爱的行为，还连累他人。”
“好在，我成功了，苏宸同学确实被我吸引了，不枉此次烟没有白抽，讲到这里，我想大家都好奇我与苏宸同学现在发展的关系？”
停顿两秒。
“就你们看见的那样。”她俏皮可爱得说。
“哪样呢？”话音一转，“苏宸，是我的，懂了吗？”
底下欢呼一片，起哄声比开演唱会还响亮。
“哦吼吼吼——”
“啊啊啊啊啊啊！”
冲破云霄，整耳欲聋。
外加鼓掌的声音。
“这是我看过最有意思的检讨，百年一见！”
“笑死我了。”
又人趁着乱，喊了一句：“长长久久，在一起！”
“99！”
又如浪花翻卷过来，排山倒海般的声音。
台上的左柚与台下的苏宸相视一笑。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明媚自我，苏宸走上讲台，握着左柚拿着话筒的手举到他嘴边：“嗯，我是她的。”
正常男生顾及自己的自尊心会说：“她是我的。”宸哥顺着左柚说的话，丝毫不在意自己的面子问题，是赵晴雅及大部分女生所羡慕的，男生把女生捧在手心上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
底下叫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
“幸福美满，子孙满堂！”
张辉气得要晕过去了，“散了，都给我散了。”
没人理他。
还在敖叫。
“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
苏宸说：“还玩暧昧吗？女朋友！”
左柚说：“男朋友，玩呢。”
话筒没关，声音清清楚楚穿梭进每一个人的耳朵。
宋天宇说：“草，搞得我好激动。”
其他人激动地直接跑到台上，表白：“xxx，我喜欢你，你当我女朋友，好不好？”
“在一起。”
“在一起。”
千人齐喊掀起万层浪。
根本停不下来。
来了一个，就有第二个。
刚开始是男生，后来又上来女生。
张辉跑到音控室拉断了话筒里的电，才控制住场面。
紧接着是长达半个小时的散场。
当事人对引起的慌张，并不care。
张辉在电脑里查左柚和苏宸的个人信息，找到了他们填在家长那栏里的电话。
张辉：“喂，是左柚妈妈吗？”
宋晚清：“是。”
张辉：“你可以来一趟学校吗？”
宋晚清：“好。”
宋晚清挂断电话，电话又响了，对面响起熟悉的嗓音。
张辉：“喂，是苏宸妈妈吗？”
张辉：“你可以来趟学校吗？”
宋晚清：“”
宋晚清：“好。”
张辉一愣，感觉想同一个声音，太像了。
宋晚清拎着包，穿着墨绿色的长裙，踩着5厘米的高跟鞋来到张辉的办公室。
张辉给她倒了一杯茶：“等一下，请问你是？”
“宋晚清，左柚的母亲。”
她还没说完，张辉打了个电话给苏宸的妈妈，听到左柚的母亲手机响了。
他以为是巧合，挂断电话，重新打，对面手机又响起来了。
张辉问：“你是？”
宋晚清喝了一小口茶，继续说着刚刚被打断的话：“我是苏宸的阿姨。”
张辉：“”
他感觉世界玄幻了，一时理不清他们的关系。
张辉：“电话号码怎么不一样？”
宋晚清淡定地说：“我有两个号码。”
张辉：“”
张辉试探：“两个孩子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
“学校校规禁止早恋，你知道吗？我想劝诫一下”
宋晚清打断：“我是支持的。”
张辉已经无话可说，家长都是支持的，他还能说什么呢？
“那他们？毕竟影响学校风气。”张辉委婉地说。
宋晚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贵气，眉眼间的犀利让张辉无所是从，“张主任，左柚是我女儿，苏宸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两个孩子情投意合，我没必要去阻拦，实话跟你说了，苏宸是我看上的女婿，我女儿好不容易入了她的眼，你在跟我开玩笑，我天天想着怎么撮合他们，现在他们在一起，我有什么话好说的？”
张辉：“”
张辉气得吐血，把早上升旗仪式上发生的事情跟她复述了一遍。
宋晚清，听完，沉默了。
她喝完杯子里的水，“这件事，是左柚做过了，回家后，我会跟她讲，谈恋爱不要太招摇，要低调。”
张辉稍微顺心，宋晚清的一句“但是”把心又提到嗓子口。
“但是，两个孩子在一起，全校皆知，希望张主任不要使用外力来拆散他们，如果被我知道了，你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我人微言轻，左柚的父亲你知道的吧，耳根子软，见不得女儿受苦，受伤的，到时候想不开撤资就麻烦了，你说是吧！”
张辉：“”
宋晚清来学校的事情，左柚听说了，不，她是看着她妈走进张辉办公室的。
左柚站在楼梯口等她妈，宋晚清一出来，阴阳怪气地夸她：“你，好样的。”
“你说的，妈？要享受人家理所当然的偏爱，我得给他名分！”左柚无辜地摆摆手，“得做实，得对人负责。”
宋晚清：“”
宋晚清提起左柚的耳朵：“抽烟，怎么回事？”
“妈，快上课了，我先去上课了。”左柚跑得比兔子还快，揉着耳朵，呼啦呼啦跑了。
宋晚清说：“小兔崽子。”
左柚回到教室，苏宸说：“老张，找家长了？”
“昂。”左柚怪张辉嘴巴大，谈恋爱就谈恋爱，说什么抽烟的事情，苏宸抽烟，她妈信个屁。
苏宸说：“不可能只找一个？”
“我俩共用一个家长，你不清楚吗？”左柚皮笑肉不笑，表面镇定，心底慌得连底裤都不剩了。
赵晴雅抬起头，惊悚地看着他们，共用一个家长，什么，什么鬼？
她需要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
结婚，他们两没到法定年龄吧！
还是进了同一张户口，那也不能谈恋爱？
脑海里涌现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苏宸问：“你留的哪个电话？”
“139那个。”左柚反问，“你呢？”
“177那个。”
左柚无望地摇头，嘴巴“阿巴阿巴”念叨了两句，气压低沉沉的。
苏宸逗她开心：“老张，只请到一个，你说什么感觉？”
“一万头草泥马跑过。”
左柚烦躁地拿脑袋砸桌子。
“咚。”
“咚。”
“咚。”
没有第四下。
苏宸用手垫在桌子上，左柚的头砸在了他的手上。
苏宸又掏出一包跳跳糖：“甜食可以刺激多巴胺分泌代谢，让你快乐点。”
左柚拿出早上他给的跳跳糖，拍在桌子上，“我还没吃呢。”
苏宸：“那囤一囤。”
苏宸：“两包一起吃，更加兴奋。”
左柚：“”
左柚：“你怎么不直接让我吃兴奋剂，喝红牛呢？！”
苏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