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得之不易的遗物
看她一路上都闷闷不乐的样子,聂树军回到家,把东西放下之后,就先给林芝倒了杯水,“刚才我已经帮你道过歉了,他们不会怪你的。”
林芝气鼓鼓地瞪着他,不想说话。
聂树军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来歇息,柔声道,“不生气了,生气对身体不好。”
“还不都是因为你。”
“嗯,是我不对。”
聂树军发现,自己最近道歉得有点多,“爬山也累了,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三叔公那儿拿点吃的。”
这段时间聂冲都在三叔公那儿吃饭,家里没屯什么粮食,聂树军偶尔买点什么都往三叔公那边送,一方面孝顺他老人家,一方面也能给聂冲补补。
等他走了之后,林芝到厨房一看,除了一些米和面,还有过年用的腊肉,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就连灶台都像是很久没用过了一样。
想着好几天没做馒头了,林芝还是找了个干净搪瓷盘,准备先把面和上。
聂树军提着篮子回来的时候,就听见厨房似乎有动静,他进去一看,林芝正在灶台边和面,看来是已经消气了。
“我来做就好。”他把东西往旁边一放,才发现碗里的面团不小,“有客人要来吗?”
“我想着多做点,回头要吃的时候放锅上蒸一蒸就行了,反正这天气放着也不会坏。”
“还是你想得周到。”
聂树军把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有豆腐和白菜,再炖些粉条,配馒头吃最好不过了。
趁着面团发酵的时候,聂树军把柴火架起来,“最近你那儿的生意怎么样?”
“这两天马马虎虎吧。”
“你生日那天,我看林欢好像刚哭过,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聂树军一直想找机会问问她来着。
“有个客人闹事,林欢受了些委屈。”这两天林芝一直叫林欢提防着,不过从那天之后,那人就没再来过,她还没有时间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开门做生意,这也是难免的事,聂树军道,“要
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找我。”
“嗯。”林芝应了一声,忽然又问,“你以前有没有见过我妈?我是说亲妈。”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我也是听说,你妈和我妈好像从前就认识,可惜我没能见她最后一面,我在想,要是你见过就好了。”
聂树军切菜的动作顿了顿,想来是刚才去扫墓,林芝有些触景生情了。
他酝酿了一下才开口,“我虽然没见过阿姨,但是听我妈在信里说过几次,她说自己遇到了一个挺投缘的朋友,对方正好有个闺女,也是个贤惠持家的人,所以两家才订了婚事。”
“可是我又不贤惠,又不持家。”假如聂母还在世,估计也得看她不顺眼。
“没事,我可以学。”聂树军认真地说道,“当时阿姨看中我,就因为我是个当兵的,你说她要是知道我离开部队了,会不会也不满意我这个女婿?”
“……”
这家伙,现在说话真是一套一套的,林芝都怀疑他是不是跟自己一样回炉重造了,“那可说不准!”
聂树军弯了弯唇角,“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我妈会不喜欢你。”
“为什么?”
“如果这世上真有鬼神,她们应该早在九泉之下碰到了,按我妈的性子,她就算对你不满意,也不能拒了这个婚事,要不然多尴尬?”
“……”你可真是亲儿子。
其实林芝也不是非得纠结这些,只是随口就那么说了,没想到聂树军还挺当真,就像他之前说的,把她的每句话都放在心上。
“哥,我听说嫂子回来了?”
聂冲放学后就去了三叔公那儿,然后才听说聂树军喊他回家吃饭,他二话不说跑了回来,一进院子就看到林芝正往桌子上端菜,他两只眼睛亮得跟灯泡一样,“嫂子,你怎么回来了?”
“当然是回来看看你们,饿了吧,赶紧洗个手过来吃饭。”
“嗯。”
在林芝的记忆中,他们三单独坐在一
起吃饭,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今天这顿饭虽然有点普通,可在这个忙碌的年末却显得尤为珍贵。
下午还得上课,林芝也没办法多加逗留,聂树军把人送到学校门口,突然拿出一块手帕来,“这个给你。”
林芝接过来一看,发现这是块旧手帕,她以为是里面包着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可还是什么都没有,她只好问聂树军,“这是?”
“你看这里。”聂树军指着手帕的一角,“这个‘蕊’字,好像是阿姨的名字。”
林芝见上面果然用黑色的线绣着一个“蕊”字,她诧异地瞪大眼睛,“你怎么会有这个?”
“是我之前收拾我妈的遗物时发现的,我从来没见她拿过这条手帕,刚才听你一说我才联想到,这应该是我妈拿了你妈的东西,忘记还给她了,你留着当个念想吧。”
“……”
林芝忽然想起来,在席蕊的日记里似乎是提到过这么一回事,她说着自己丢了一条手帕,是母亲给她绣的,也是家里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但是这件事没多久,席蕊就过世了。
林芝猜测,她应该是去聂家做客的时候,不小心拉下了这条手帕,所以才被聂母收了起来,想着下次见面再还给她,只是还没等到物归原主,席蕊就撒手人寰了。
直到今天,这手帕才被重新找出来,送到林芝手里。
看着得之不易的遗物,林芝忍不住红了眼眶,“谢谢你。”
“傻瓜。”聂树军揉了揉她的脑袋,“别不开心了,赶紧回去上课,期末考可不要再考砸了。”
“你之前不还说考砸了也没关系吗?”
“我说没关系,你就真的不努力了?”聂树军凑到她耳边,“老是被叫家长,我也会觉得丢人的。”
“……”这个大骗子。
林芝一下把刚才的感动给忘了,哼了一声跑进学校,直到坐到了位置上,她才忽然意识到,今天聂树军这么反常,该不会都是为了哄她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