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且入虎穴
“你已经暴露了，阿菁不能再和你直接碰面，她已经自己去调查了。”欧阳虬把一众人带回了警局，把李凡带到了办公室里单独说道。
李凡心想薛茹菁哪里是单独去调查，分明是单独摸鱼顺便等着吃瓜去了，但他还是顺着欧阳虬的话说：“欧阳家在灵溪耳目众多手眼通天，原本也就瞒不了他们太久，事实上从我进入灵溪之后，就已经被盯上了，只是我很好奇为什么他们只发现了我没发现菁姐。”
欧阳虬无奈地摇摇头，接着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要不就留在警队里，跟着我，他们也不敢动你。”
李凡看着一脸真诚的欧阳虬，有点想笑，这个刑警队长其实骨子里是个挺暖的男人，但是他的经历、他的职业让他必须看起来冷酷无情。
“我准备住进欧阳家。”李凡笑着说道。
“哦……什么！”欧阳虬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我没空跟你在这儿开玩笑！”
李凡看着反应激烈的欧阳虬，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示意欧阳虬先冷静点，坐下来，然后继续微笑着说：“欧阳警官，您先别激动，听听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欧阳虬将信将疑地坐下来，李凡才继续说道：“我现在已经和欧阳家三爷有了正面的接触，被欧阳家抓了个正着，现在我无论在灵溪做什么、去哪里，都会有欧阳家的眼线盯着，所以我跟着你反而会影响你的调查，但我如果光明正大地住进欧阳家，就能反其道而行之，让他们的跟踪盯梢失去意义，这是其一。”
欧阳虬略有认可地点了点头，继续耐心地听下去。
“欧阳命确实对我起了杀心，而以我的观察欧阳昊更是个脾气火爆杀心更重的人，但他们想在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对我动手容易，可在他们自己家里动手，不就给了天宫名正言顺插手欧阳世家的理由了吗？欧阳世家二十年来之大防，就是不想让天宫的人进来，所以一定不会在自己家里伤我一根汗毛，这是其二。”李凡用手指比了个二。
欧阳虬的表情放轻松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点着头。
“我不是天宫的人，他们对我下手没有理由也没有意义，而我可以在欧阳家从内部调查这次欧阳蛟失踪的事情。根据我的观察，欧阳家二爷欧阳天本质上不坏，也比他大哥清醒，比欧阳命友善，只是受制于家族规矩，有些迂腐古板，所以我认为他或许是一个突破口，这是其三。”李凡把头凑近欧阳虬小声说道。
欧阳虬若有所思，他发现李凡不但心思缜密大胆，而且还很会看人，短短一次照面，就看出了一个人的性格，欧阳虬从小和他二叔欧阳天关系亲密，欧阳天的确比他父亲更加和善，欧阳虬的不少本领都是学自教导晚辈更加耐心的欧阳天。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兵分三路，欧阳警官你负责明面上的调查，菁姐在暗中调查，我从欧阳家内部开始调查，我相信这宗悬案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李凡自信满满的说道。
欧阳虬终于露出了笑容，他觉得李凡说的确实句句在理，但他仍不放心地补充道：“三叔欧阳成里通外人一事恐怕欧阳昊很快就会在家族内部宣布，并将他从欧阳家除名，你虽然不是天宫的正式人员，但毕竟和天宫往来甚密，又刚刚和欧阳成有过秘密会面，所以即使欧阳昊投鼠忌器不会动你性命，但恐怕也不会让你在欧阳家随意行动，你如果去了欧阳家，最有可能的是被软禁起来，你是否考虑过？”
“这个我自有办法，但我还有件事儿要欧阳警官帮个忙。”李凡自信满满的说道。
“你说。”
“今天带回来那个被我揍的不成人形的家伙，能帮我关他几天吗？”李凡露出了一脸邪恶的笑容。
“他有得罪你吗？”
“何止一般的得罪。”
“那可得多关几天了……”
刑警大队办公室里，两个男人放肆地笑道。
“轻云姑娘，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回欧阳家？”李凡疑惑地问道。
轻云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白色的衬衣搭配黑色的包臀裙，摘掉了隐形眼镜，戴回了一副大框镜，让她看起来不再是穿旗袍那样风情万种，反而显得有些像职场女白领。
“三爷现在下落不明，他最后的命令是让我保护你，在接到新的命令之前，我必须时刻保护着你的安全。”轻云恳切地说道，她绝不像看上去那么人畜无伤，在她的裙下，依旧贴身藏着那两把凌厉的短剑。
“我记得你原本是大当家安排在三爷身边的眼线，怎么变成了三爷的人？你现在身份也暴露了，就不怕欧阳昊对你怎样？”李凡回想起之前在观塘居上的对话，眼线被策反是大忌，眼线的主人一定不会轻易饶恕被策反的手下，至少也会杀鸡儆猴防止再出现眼线叛变。
轻云笑着说：”欧阳家大当家每隔几年都回去福利院收养一批孤儿，表面上说是奉献爱心，抚养孤儿成长，但实际上是利用孤儿单纯的社会关系，培养成自己的心腹，我就是大当家领回来的孤儿之一，他安排人从小培养我数学和财务知识，大学也是学习财会专业，毕业后成功分配在三爷手下担任他的私人助理，其目的就是想让我监视三爷，但三爷从第一天就告诉我，他知道我是大当家的眼线，但他行事光明磊落，不会对我有任何遮掩，也不会为难我，而且还耐心辅导我的专业能力，希望我将来可以不用去做打打杀杀的事情，做回一个普通人，也就是从那时起，我也对三爷坦诚相见，我如实向大当家汇报三爷的言行，同时也会告诉三爷，大当家在关注他的什么举动。“
“这一次是我第一次向大当家隐瞒三爷的行踪，如果大当家要治我的罪，我心甘情愿，但在此之前，我依然要完成三爷交待的任务，保护你的安全。“轻云斩钉截铁地说道。
李凡连忙摆手说道：“大可不必，你别一副毅然决然要赴死的模样，我自有办法，你先带我去欧阳家吧。”
灵溪老城区一处背山面水的大宅院。
原本古老而传统的江南建筑外，已经建起了一栋栋新中式风格的别墅，将三进三出的古老院落围在中间。
这里便是欧阳世家的家族聚居地，被外人戏称为“欧阳山庄”，然而它真实的名字其实只是一个很中规中矩的名字——东海澜苑。
李凡和轻云从出租车上走下来，大摇大摆地走到东海澜苑的正门保安岗前。
“去通报下，大当家的手下欧阳轻云成功抓获疑似天宫探子李凡，现在回来复命。”李凡走到岗亭前，一个站岗的保安原本恭恭敬敬地朝他敬了个礼，但李凡却大大咧咧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把保安惊出了一身冷汗，二话不说拿出对讲机连忙呼叫队长。
不一会儿，保安队长就赶到了岗亭，李凡把刚才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保安队长狐疑地看了看李凡，又看了看他身边的轻云，被弄得一头雾水，哪有被抓的人这么嚣张的在这里大放厥词，而抓人的人安安静静站在旁边看起来更像个保镖。
但保安队长知道“天宫”两个字的分量，也不敢耽搁，立即拿出电话向上汇报。
不一会儿，一辆奥迪车从庄园里飞快驶出，车在门岗前一个急啥，紧接着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从车后排开门走下来，急匆匆走到岗亭，上下打量着李凡，又疑惑地看了看轻云。
“是轻云没错，可这个……”中年男人指着李凡，“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五爷，这个就是今天上午和三爷见面的年轻人，他从四爷手上逃走了，现在被我带了回来，听候大当家发落。”轻云向中年男人行了个礼，按照李凡交待的话术说道。
“原来是欧阳家的五爷欧阳德先生，我叫李凡，幸会幸会。”李凡一脸笑容地走上前，礼貌地伸出了右手。他此前查阅过的资料告诉他这个欧阳德是欧阳昊的堂弟，论资排辈成为了欧阳家的大长老之一，但因为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加上修为有限，所以他在欧阳家地位高但权力小，现在担任东海集团副总裁兼酒店公司的总经理，已经快淡出修行界了。
欧阳德不明所以，还是出于礼貌和李凡握了一下手，然后连忙把轻云拉到一边小声问道：“轻云，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说上午三哥出事了，四哥回来的时候也是怒气冲冲的，大当家和二哥还没回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五爷，此事说来话长，不如先把这个人带回去，等大当家回来了让他老人家定夺吧。”轻云向欧阳德毕恭毕敬的说道。
“也好，也好……你，找个车把他带到昆吾酒店给他开个房间，等董事长回来要见他。”欧阳德指着保安队长交待道。
“五爷，我跟着他，以防他再逃跑。”轻云向欧阳德请示道。
“你随意。”欧阳德摆了摆手，摇着头走回奥迪车上，司机发动汽车，很快又一溜烟不见了。
保安队长向手下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一辆电瓶观光车就开到了岗亭，保安队长不知道这个李凡是什么来头，也只得礼貌地邀请他坐上观光车，李凡得意洋洋的往车上一坐，轻云也跟着他坐在一旁，跟着电瓶车去往庄园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