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灵溪神探
书桌下逼仄的空间里，一米八个头的李凡跪坐在地上，弓着背，脑袋已经顶在了书桌下面的层板，而薛茹菁则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坐在一角，如果有外人看见，大概会觉得李凡此时正在“桌咚”薛茹菁。
“灵溪出什么事儿了？”李凡焦急地问道，他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担忧和紧张，薛茹菁没有再继续调戏他，而是认认真真地把灵溪欧阳家发生的事情讲述给李凡，听到有一个来历不明却心狠手辣的修行者在灵溪，李凡的眉头已经快拧成一团了。
“菁姐，你说这个人会不会有危害公共安全的倾向？”
薛茹菁嘟着嘴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但从他目前的表现来看，所有见过他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我想他至少有着强烈的灭口倾向。”
李凡沉默了良久，薛茹菁看出他正在纠结和挣扎，也就没有打扰他，而是静静地等李凡想清楚。
“菁姐，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灵溪吗？”李凡最终下定了决心，勇敢的做出了选择。
薛茹菁露出了和长相极不相符的姨母笑，温柔地点了点头，“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上次和你一起在文山湖遇险的小姑娘，就在灵溪吧？”
李凡没想到女人的直觉居然可以可怕到这种程度，被问得脸刷一下红了，薛茹菁伸出小手轻抚着李凡滚烫的脸颊笑着说道，“没想到我们的小处男还是个用情很深的男人啊，可惜姐姐没这个福气咯。”
“不是……菁姐你误会了。“李凡连忙辩解道，”上次欢乐谷出事，她救过我的命，我欠她的。“
薛茹菁“噗呲”笑了，“男人啊，就是矫情。”薛茹菁收回了手，扑闪的一双大眼睛看着李凡的脸问道，“你还想和人家在这里待多久呢？”
李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和薛茹菁正挤在书桌下面，他刚想出去，结果头一抬猛的撞上了桌子，疼得他龇牙咧嘴，而等他捂着头从桌子下面挪出去之后，又发现自己腰突然疼得直不起来了，整个人弓成一只大虾状侧躺在地上一手捂头一手扶腰。
薛茹菁则轻松地从桌子下钻了出来，蹲在了李凡背后一边帮他揉着腰一边说：“我的差旅费是组织报销的，你的可要自费哦，你姐姐我很穷的。”
李凡知道这是薛茹菁愿意带上他一起去灵溪了，高兴地笑出了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还有啊，人家违反组织规定带你出外勤，你要怎么报答人家呀？”薛茹菁边说边把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贴在李凡的背上，原本正在揉腰的小手用指尖从李凡腰上慢慢划过，划向腹部，又顺着腹部向下划去。身体再次出现异常反应的李凡“噌”的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弓着腰咬着牙夺门而出，书房里再次回荡着薛茹菁恣意的笑声。
飞机上。
李凡失魂落魄地坐在座位上，双目无神四肢无力，第一次坐飞机的他没想到一张机票已经掏空了他这个月的生活费。
薛茹菁坐在他旁边，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今天的薛茹菁换了一身普通的牛仔裤和加绒夹克，发型也换成了简单的马尾辫，看起来和普通高中生并无二致。此时她娴熟地给自己戴上眼罩，套上颈枕，找空姐要了一床毯子准备补觉。
“菁姐。”李凡突然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去调查一个修行者的杀人案，要这么大费周章，还要秘密潜入？”
薛茹菁眼罩都没摘，懒懒的说道，“因为欧阳家性质特殊，他们家族和灵溪县一直都不受组织管控，也不欢迎其他修行者进入。”
“原来还有天宫管不到的地方啊……”
“呵呵。”薛茹菁调整了一下睡姿，侧过身子背对着李凡蜷在坐椅里，“天宫管不到的地方多了去了，绝大多数的宗教团体背后都有修行者的存在，而且是千百年传承下来的，他们就只受国家法律法规约束但不受天宫管辖，还有很多长期独立一方不愿意被管理的、云游修行的、躲在无人区隐居的等等等等……当年老李他们几乎遍访了天下修行者，最后还是有很多家族、门派和个人不愿意加入天宫，比如这次我们要去会会的欧阳家，他们家族在灵溪已经待了两千多年了，什么三国、南北朝、蒙古灭宋、清军南下、日军侵华，都没影响到他们，所以天宫也管不了他们，整个灵溪都是天宫的监控死角。”
“原来是这样……”李凡在心里默默嘀咕着，这次自己一时冲动决定去的地方，听起来似乎不太欢迎自己的样子。
“要我说啊。”薛茹菁把身子一扭面对着李凡接着说道，“就是老李当年太好说话了，听说他二十年前单枪匹马入灵溪，把两千多年都没被打趴下的欧阳家揍了个鼻青脸肿，最后却主动退让了一步同意欧阳家不受管辖，如果我是老李，我肯定打到他们签字认输。”
李凡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没想到年轻时的李庚长还有这般逼王之王的壮举，不过回过头来想一想，那时候的李庚长已经周易奇门大成，如果自己有这种实力，绝对比李庚长更能装逼。
“先不管那么多了，反正老李说了，这次我们去就是配合警方调查修行者杀人案，以及找到失踪的欧阳家大小姐，其他的事儿少管少问，在灵溪惹了麻烦，天宫都没法擦屁股。”薛茹菁又傲娇地转了个身，“睡觉！”
不一会儿薛茹菁就安安静静睡着了，缩成一团活像个洋娃娃，而李凡却难以入睡，他昨晚也没有睡好，今天一早五点多就出门往机场赶了，原本困意十足，但此时他的困意一半被即将发生的事情带来的激动情绪所替代，另一半被耳朵因负压带来的疼痛感所替代，他亲自体验后反而觉得困惑：为什么大家愿意花那么多钱坐在飞机上找罪受。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东港机场，薛茹菁和李凡直接在机场打了辆出租车，直奔灵溪人民公园。
在公园隐蔽的角落里，欧阳虬穿着一身便衣，戴着墨镜，正坐在一个休息椅上抽烟。
“欧阳哥哥！”薛茹菁老远就看见了树荫下的欧阳虬，把行李箱往李凡手上一甩，自己已经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打招呼了。
欧阳虬原本以为来和他接头的会是某个天宫内部的顶级高手，毕竟已经出动了牛金牛到东港活动来为这个暗探打掩护，可刚才那一声让人酥麻的叫声，欧阳虬已经知道来者何人了，他难掩内心的失望，窘迫地站起身，而薛茹菁则张开双手一把扑到了欧阳虬身上，给了他一个满满的拥抱。
“好了阿菁，低调一点可以吗……”欧阳虬一脸尴尬地摘下墨镜，发现薛茹菁身后还跟着一个看起来一脸稚嫩的马仔，背着个大书包，拖着个精致的小行李箱，正站在一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
“欧阳哥哥，十几年前不见，你变成熟了耶，还是我最喜欢的萌叔范儿！”薛茹菁在身高达到一米九的欧阳虬面前背着小手，仰着头仔细端详着他，欧阳虬脸上写满了抗拒，他当年仅仅是和薛茹菁有过短暂的工作交集，但这个无时无刻不在撒娇卖萌调戏小男生的天才幻术师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太好的印象。在他看来这次面对的对手实力强大，有着专业的反侦察能力，准备充分计划周详，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但他现在忤逆欧阳世家向天宫申请支援，却只等来了一个没有战斗能力、轻浮、冲动的幻术师，以及一个肉眼可识别的菜鸟。
“阿菁，这次组织只派了你们两个吗？”欧阳虬怀揣着侥幸心理问道。
“不，就我一个。”薛茹菁指着李凡说，“这个是跟着我来见小女朋友的。”
欧阳虬觉得被晴空霹雳当头击中，李庚长说好的暗探，结果这个探子不但光鲜亮丽，还带了个来历不明的人，如果不是接连听到第三十九督导组即将进驻灵溪以及牛金牛已经出现在东港的消息，他着实会怀疑天宫想玩死他。
“欧阳警官。”李凡怯生生地向他伸出右手，“菁姐和你开玩笑呢，我也是来帮忙的，我叫李凡，是李院长的学生。”
欧阳虬机械地伸右手和李凡握了握手，这一握他明显感觉到李凡的手虚浮无力，在普通人类中都算不上强壮，实在看不出能帮上什么忙。
“既然来了，就说下正事儿吧。”欧阳虬警惕的环顾四周，确保无人后一本正经的说道，“首先，我给你……你们准备了一个新身份，现在你…们是临县刑警队的新人，被派到我这里跟班学习的，正好我这边最近人手不够，就安排你们加入成立的‘121双帆山特大杀人案‘专案组协助办案，不过一会儿你们先把头发剪一下，按照警容要求来；第二，这次我们调查的重点是四人被害案件，欧阳蛟的失踪目前欧阳家正严守秘密，所以只能暗中调查，不要声张；第三，你们在灵溪的行动务必谨慎、低调，尤其是不要和欧阳世家直接接触，如果你们有单独行动，必须提前告知我，同时要全程共享行踪。“
薛茹菁立刻装出严肃的表情，喊了一句：“yersir！”，同时掌心向前敬了个翻手礼。
“菁姐……你tvb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