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老巫医

    在悲伤沼泽里不知走了多久，西塞发现自己似乎迷路了。

    尽管圣光术提供了强大的加持，但是石化效果依旧在不断扩散，整个左腿都变成了石头，显得无比沉重。“难道我要就要葬身于这片沼泽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西塞也变得沮丧起来，他没有想到石化巨蜥的石化吐息居然如此棘手。

    这条小径的入口是两棵大树彼此靠在一起，看起来像是通往某个山谷的拱门一样。两株树上挂了太多的寄生藤和苔藓，导致所有的树叶看起来都黑漆漆的。这条道路十分的狭窄，在树木之间蜿蜒前进。很快的，入口的亮光看起来就成了远处的余光，四周的一片死寂让他们的脚步声成了沉重的鼓声，所有的树木似乎都饶富兴味地侧耳倾听着。

    随着西塞的双眼适应了幽暗的光线之后，终于可以看见道路两旁的景象了。有时，会有微弱的阳光穿透上方浓密的树叶和纠结的枝干，幸运地照射进来，让他们眼前有了别的光源。但这景象十分的罕见，很快就完全消失了。

    西塞来到了一个四面都是柏树的区域。一开始，他对于这改变感到相当高兴，因为底下不再有那么浓密的杂草，阴影也变得稀疏许多。四周开始有了些绿光，在某些地方，你甚至可以看见小径两边的景色；但是，这种绿光只能让他们看见成排成列的树木，像是某个幽深墓穴中无穷无尽的石柱一样。空气开始流动，也有了特殊的声响；但这却让人有种忧伤的感觉，西塞感觉自己践踏着无数个秋天以来，不停堆积在地面上的腐败落叶。

    看来，在蛮远的地方似乎在黑暗中闪动着红光；接着，旁边又冒出了另一朵火花，然后是另一朵。疲惫不堪的西塞不顾一切地往前飞奔，根本不在乎那是怪物或者盗匪。眼前的光亮是在山谷里一条溪水的左边，当他终于来到火光附近的时候，看起来那些火把都是在树下熊熊燃烧着的，只是距离小径颇有一段距离。

    在经过了好一番的匍匐前进之后，西塞终于看见一块树木被砍倒、土地被铲平所刻意清出来的空地。这里有许多看起来像是蜥蜴一样的站立生物，全都穿着绿色和褐色的衣物，绕着砍倒的树木围成一圈，正中央有个营火，四周的树上则是插着许多火把。他们都正在欢欣鼓舞地饮酒作乐，品尝美食。

    渐渐地，西塞发现自己的眼皮格外沉重，一阵睡意向他袭来……他似乎陷入了魔法造成的沉睡中。不一会儿，这些长得像蜥蜴般的人形生物出现在他身边，将西塞绑起来带走。

    幸运地是，沼泽蜥蜴人并不是什么邪恶的生物，如果说他们有什么缺点，那就是不相信外人。虽然他们拥有很强的战斗力，即使如此他们还是非常小心翼翼。

    在悲伤沼泽中，蜥蜴人在太阳和月亮的光明间游走，但最爱的还是星辰；他们会在今日早已失落的沼泽中漫游，且大多数居住在沼泽的山谷；有时他们会进入沼泽狩猎，有时则在月光或是星光下驰骋。

    从上古时代开始，在人类势力不断扩张之后，沼泽蜥蜴人便隐退着这悲伤沼泽之中，越来越与世隔绝。不过，这些生物依旧遵循着他们自古以来的自然之道，也还是算中立守序的种族。

    西塞之前发现的山谷，在悲伤沼泽东北部也是蜥蜴人部落主要的居住地。这个山谷里还有一个巨大的洞穴，一道河流从中流出，流进沼泽，绵延地流向外面的平原。这个巨大的洞穴，四面八方都有数不尽的小开口，而且，它还深入地底，拥有许多的隧道和殿堂。这地底世界远比半兽人居住的地方要干净、光明多了，不会那么的幽深，也不会那么的危险。

    事实上，蜥蜴人大多在沼泽中居住狩猎，住屋也多半都在地面或是树干上的小屋。酋长的洞穴是他们的宫殿，也是部落收藏宝物的地方，更是蜥蜴人对抗外敌的要塞。

    同样的，那也是他们收容囚犯的地牢。因此，他们毫不客气（因为他们并不喜欢人类，并且认为西塞是敌人）地将西塞拖往该处。在古代，他们曾经指控有人类意图偷取他们的宝藏，并且和他们掀起了战争；但是在人类方面，却有另外一种版本的说法：蜥蜴人野蛮、粗鲁拒绝人类进入悲伤沼泽以及附近的山地、平原。

    于是战争爆发了，第二帝国依靠着强大的武力、精良的盔甲、锋利的武器以及庞大军队击败了蜥蜴人。随后，悲伤沼泽四周的平原、山地、树林都被纳入帝国的版图之中。佛瑞斯克公国建立之后也接过了帝国的势力版图，就连悲伤沼泽名义上也属于公国。只是人类根本不适应沼泽的生活，尤其这里还迷雾缭绕，因此此地实际的主人还是蜥蜴人。

    西塞苏醒后，被带到蜥蜴人酋长面前之后，对方严肃地看着他，问了他不少问题。

    “你为什么窥探我们的山谷？”年迈的酋长冷漠地问道。

    “我没有恶意，”，西塞回答：“我是来寻求帮助的，因为我在悲伤沼泽里迷路了。”

    “你当初为什么会进悲伤沼泽？”老酋长对西塞前来的目的还是有所怀疑。

    “我是一名骑士，来悲伤沼泽是为了完成骑士的试炼，”西塞表示自己的行囊里有石化巨蜥的头颅。

    “好极了！”酋长说：“如果你没有说谎，我们会给予你公正的待遇。”

    蜥蜴人用皮带将他绑起，把他关在最幽深的洞穴中。他们给他很多的食物和饮水，虽然不见得是最好的，但数量却很多。西塞就这么躺在蜥蜴人部落的地牢中，在他饱餐一顿、睡了一觉之后，他被施放了出去。

    “我能解除你身上的石化诅咒，”蜥蜴人酋长琥珀还有另一重身份——巫医。“但是，你需要帮我一个忙。”

    “这是应该的，”西塞思考几息之后表示，“不过我不能对无辜者、弱小者出手。”

    “只是送信，”琥珀希望西塞能够带一封信给莫纳斯城的领主，大意是允许人类进入沼泽特别是商队，蜥蜴人也可以自由前往人类的土地。

    “你们打算全面融入人类世界？”西塞好奇的询问。

    “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琥珀无奈地说，“沼泽里的魔物越来越多，迷雾也越发浓厚，甚至先祖之灵也……”

    “为什么是我？而且相信我出去之后会替你们送信。”西塞见琥珀没有继续把话说完，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询问起为什么会信任自己。

    “首先，你足够诚实，”老蜥蜴人在印证了西塞进入沼泽之后的所作所为，“其次，我看见你身上的‘光芒’……”

    西塞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和手掌，没见什么光芒呀。

    “年轻人，巫医的眼睛有点特殊，自然能够看见很多普通人目光无法触及到的领域，”琥珀笑着解释，“你身上的这种‘光芒’与部落里流传下来的记载很类似，但是……似乎已经绝迹了呀。”

    “那么光凭这些，你就轻易地替我解除石化诅咒？”西塞还是决定有点不可思议，蜥蜴人也不可能友好到这个地步吧。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你的说话的神情、动作姿态与我一位至交相似。”老巫医心情不错，对于西塞显得相当有耐心。

    “他也是一名骑士？！”

    “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年迈的蜥蜴人似乎回忆起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大意就是，自己年轻时也曾外出闯荡。沼泽外的世界异常凶险，狼狈不堪的琥珀结识了一名同样落魄的骑士……后面双方相互道别，琥珀也返回了蜥蜴人部落，因为外出历练，琥珀无论力量还是智慧都远超其他竞争者最终成为了部落的酋长。

    在蜥蜴人的部落里休息两天，西塞见识到巫医的战斗方式，诡异且强大，不仅能够熟练各种毒素，还能召唤出亡灵生物来撕裂敌人的血肉之躯。不过巫医相当稀少，因为只有被“先祖之灵”选中的人才能学习巫医之道，被选中者可以通过一系列的仪式来感知另一个世界。这种与另一个世界的沟通的境界称作“入魂”，只有成功“入魂”的人才能被称为巫医。

    蜥蜴人生活在沼泽之中，自小便会采集的草药，因此熟练草药和毒药也是他们的所擅长的技能。因此，无论是稀少的巫医还是寻常手持刀剑的战士、弓手以及刺客，蜥蜴人都能轻易的合理的运用毒素的力量。

    同时，蜥蜴人也是十分注重勇气和荣誉的种族，是西塞在与蜥蜴人小心的交流之后，得知在战场上死去被蜥蜴人认为才是最为体面的荣誉。“勇气和荣誉也是一名真正骑士所注重的东西，估计这也是自己受到优待的原因吧。”尽管大部分蜥蜴人也不会说通用语，但西塞还是与大部分蜥蜴人混成一片。

    在老巫医的帮助下，西塞身上的石化诅咒已经完全解除……于是，西塞便向其辞行，他的立即启程赶回莫纳斯城了。

    临行前，老巫医交给西塞一封信，托付西塞交给人类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