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各为其主
尽管言棋在傅皇后身边伺候了十几年，可是她一直谨记自己真正应该效忠的对象乃是陛下。
陛下殡天，那她的效忠对象便是下一任帝王。
这是身为一个暗卫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傅皇后对此也心知肚明，因此花锦鸢被掳进宫中那日，她才要想法设法的甩掉言棋的跟随。
因为她知道，如果不摆脱这个大宫女，自己是绝对见不到花锦鸢的。而她也就无法打成求助花家，将李道长赶出宫中的目的。
陛下那时对李道长信任有加，而效忠陛下的言姑姑势必不会让她如愿。
可是，那时假扮成李道长的李仲文已经对陛下殿中燃烧的香料起疑，傅皇后只能孤注一掷，想办法偷偷知会花家。
只可惜，她失败了。
花锦鸢确实将此事告知了花文晔，可是花文晔却只是与福贵公公联手提高了警惕，对李道长的检查，尤其是他携带进宫的丹药，越发严苛。
却并未违逆陛下的意思，将人赶出宫去。
在所有人眼中，傅皇后的行为就算让李道长发现又能怎么样呢？
那时谁也没有想到承恩侯府存了谋朝篡位的心思，只有傅皇后从李仲文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丝惶惶不安。
而她的失败并不仅限于此。
她以为自己甩掉的大宫女，其实一直对她的行动了如指掌。
甚至包括她在香料中添加助眠药物一事。
只不过，言棋也和其他人一样，没觉得傅皇后此举是在谋害陛下。
在她看来，就只是觉得傅皇后明明和以往一样关心着陛下，忧心着陛下的龙体，甚至亲力亲为只想让陛下能睡个好觉，可偏偏傅皇后却一天比一天心虚，焦躁不安。
言棋开始怀疑是不是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傅皇后做了什么对不起陛下的事。
于是，她对傅皇后的一言一行就盯得更严了，只等调查清楚之后便向陛下禀报。
在察觉傅皇后想要甩脱自己，偷偷做什么之后，她便故意走开，然后再偷偷跟上。
她一直尾随在傅皇后身后，看着她拦下了花锦鸢，只说了两句话就分开，看唇形也不过是说了李道长的事。
言棋一头雾水，只以为是傅皇后发现了自己的跟随，所以才未露出马脚。
等到陛下殡天之后，她终于又等到了傅皇后背着自己，一个人在寝殿中鬼鬼祟祟不知道做什么。
随后便有一个面色惴惴又紧张的小宫女步履匆忙的出了寝殿。
言棋毫不犹豫的悄悄跟上，看见的却是小宫女一路向冷宫疾走而去。
等她跟到冷宫时，小宫女已经倒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
李太妃不知所踪，冷宫殿内却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
她心中一惊，连忙退出院墙，却正好看见一个形迹可疑的黑衣人正在往冷宫泼洒火油，最后高高跃起，重重落下。
随即她便听见一声横梁断裂的声音。
言棋跟随傅皇后十几年，从来不知她手下竟有这等武艺高强之人，为了防止自己也被杀人灭口，她选择了离开。
直到花锦鸢进宫，与傅皇后恳切交谈之后，她才知道那个黑衣人压根儿就不是傅皇后的人。
也才知道傅皇后焦虑不安的背后，仅仅只是因为那些不值一提的助眠药物。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自己伺候了傅皇后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
竟看不清谁才是真正怀揣狼子野心之人。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她只能在贵人身边当一个伺候人的宫婢的原因吧。
言棋怀疑傅皇后乃是因为对皇室的忠心，如今站出来指证承恩侯府，亦是因为忠心。
花锦鸢不觉得她的行为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不过是各为其主而已。
只不过，在朝堂之上，自然不能明说傅皇后殿里的大宫女其实是陛下放在她身边的眼线。
于是，言棋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陛下殡天后，娘娘有心送太妃娘娘出宫荣养，故而遣奴婢去冷宫看望，恰好遇此人正在杀人灭口。奴婢逃过一劫，但是先行一步前往冷宫通报的三等宫女兰草却不幸罹难。兰草年幼，自进宫以来一直勤勤恳恳，从未得罪过什么人，还请诸位大人还兰草一个公道。”
李显听完都气笑了。
姜申先是摆出两个不知从哪里拓来的脚印，就说这脚印同时出现在冷宫和钦天监旁的抛尸现场，要求他的族人当场核验脚印。
这倒也就罢了。
毕竟自家人知自家事。
好歹姜申说的都是事实，只是承恩侯府绝对不能承认罢了。
可这样皇后殿中的大宫女说的又是什么屁话？
那个叫兰草的小宫女分明就是李太妃亲手杀害的！
怎么就因为承恩侯府派人去帮李太妃浇了点儿火油，又帮傅皇后砸死李太妃，就将这个小宫女的死也算到李家的头上？
他陇西李氏真真假假搞出这么多证据，就是为了污蔑嫁祸傅皇后，怎么反倒被傅皇后倒打一耙？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他嘴唇颤抖，半天才憋出一句，“难道脚印一样，就能证明他杀人放火了吗？”
花锦鸢神情戏谑的看着他，“那也得让这位李公子先验过脚印再说。我瞧着他似乎很不服气呢！李少卿，就算你贵为承恩侯世子，也不能代他认罪哦！”
“花锦鸢你！”李显余光瞥见族弟眼中的鄙夷，以及父亲脸上的失望，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又掉进这死丫头挖的坑里？
花锦鸢却不再看他，只是朝那位李氏族弟伸出了手，“李公子，请吧。”
那位李氏族弟神色阴鹜，眼中满是杀意的瞪着她，花锦鸢却凛然不惧，伸出的手纹丝不动。
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得上前一步。
只听他身体的各处关节发出“噼里啪啦”一阵脆响过后，整个人都大变样了。
不仅身高拔高了半个头，就连五官轮廓都有了细微变化。
虽然线条改变的幅度不明显，但整体看来显然已经和先前天差地别。
原本与“李道长”还有五六分相似，现在顶了天也就只有两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