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跗骨之蛆
花锦鸢看了看瘦瘦巴巴的太子,行叭,反正健脾开胃的小零嘴已经开发得差不多了,最快三月便能上架。
原本想着等一等,等到天热起来,人们开始苦夏时再推出,现在先给可怜的太子试试水也不错,就当是免费广告了。
她嘱咐了自家妹妹,少给太子整那些油腻不好消化的肉食,便放手不管了。
唐明堔还有些担心,眼看着妻妹一整盒一整盒的鸡肉鸭肉往外拿,只觉得惊心动魄,颇能体会那位光头少保当时的心境。
“咱们真不用在这看着他们一点儿?”虽说有岳父大人在场,勉强算个大人,可论起靠谱程度,那真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一言难尽。
花锦鸢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道:“你就放心吧!在我家,精通厨艺的是我妹妹,又不是我,她能把身边所有人都喂胖了,还能差太子这一个?再说……”
说着,她优雅的白了唐明堔一眼,“你难道就没发现公主和太子二人对你都有点敬畏吗?你杵在这儿,让他们怎么放松下来好好吃饭?”
唐明堔一怔,下意识的反问道:“有吗?”
“有。”花锦鸢郑重的点头,“太子我是不知道,但咱们的染月公主……你对她的食量,一无所知。”
这一年中,尤其是唐明堔去江南道的那段时间,花家姐妹与长公主殿下进行了深入友好的交流。
毫不夸张的说,大陨的这位长公主殿下,放在现代,绝对是能凭一己之力将自助餐吃到回本,甚至吃垮店家的那一个。
就连家里的武师傅都连连惋惜,说是若公主从小跟着他学武,定然能练成不世出的武林高手!
不过,话说回来,大陨皇室,尤其是正统这一脉,倒是多出武学奇才。
唐明堔便是小小年纪就显露出了武学天分,十多岁便去了边关。
陛下在没受伤之前,也常常受到骑射老师们的夸赞,年轻时也曾掌兵,亲赴战场。大伯曾说过,若不是陛下武艺高强,只怕当初宫变时就不仅仅是受伤了。
没成活的孩子们不谈,活下来的长公主唐苒也皮实得很,少有生病,只不过被郑贵妃从小约束着,假装淑女罢了。
这一年里她偷偷摸摸跟着自家的武师傅学了几招,已经能仗着自己虚长几岁,和鹭儿打得不相上下了。
即便是大皇子唐晗璋,襁褓中便伤了腿,依旧无病无灾的长大了,还有精力折腾出个健康的孩子来。
怎么唯独太子如此弱不禁风?
先前宫宴时,她瞧着皇后傅氏,面色红润有光,体态轻盈,步伐有力,也不像是体虚的样子。
按照遗传学的原则,太子就算早产,可十几年都只养成这样,有点说不过去吧?
花锦鸢忍不住狐疑的回头看了一眼唐晗煜,脸型轮廓倒是和唐明堔以及唐苒都有相似之处。
她微微摇了摇头,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
唐明堔见她摇头,还以为她是在心中吐槽自己这个做皇叔的,对侄女却一点儿都不关心呢!
语气顿时便委屈起来,“她小时候吃的就不多,郑贵妃又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过午不食之类的一大堆规矩。染月每次见我时,也没说自己饿,我哪能想到她会吃不饱呢?”
“非得要她说,你才能看出来啊?她身边时时刻刻都跟着郑贵妃的人,你让她怎么说?你知不知道去年驸马身故时,她只不过在自己府里翻了几页食谱,就被郑贵妃骂得狗血淋头。也就是到花家,郑贵妃的人不敢跟来,她才能放松一会儿。”
花锦鸢越说越生气,得嘞,敢情儿吃不饱还是皇室传统呢!
难怪太子体弱养不好,没毛病!
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她就不该想东想西!
唐明堔委屈成球,“可……我小时候吃得挺饱啊……”
作为宫变杀伐之后,陛下仅存的皇弟,他那时的处境不说岌岌可危,也能当得起一句诚惶诚恐了。
侄女侄子的处境,再怎么着也比他强不少啊!
谁能想到会吃不饱呢?
花锦鸢张了张嘴,犹豫再三也没把那句“你心脏大,心态好,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说出口。
只委婉道:“那陛下倒是对你真的挺好的……”
就是觉得心累,她今日明明是来游湖,来约会的,为什么要和未婚夫,在这冷风瑟瑟的船头讨论育儿经?!
明明她自己这一世都还是个孩子啊!
花锦鸢强笑着,指着远处青白交错的望春山,生硬又刻意的夸赞道:“看,山上的景色真是美如画!”
唐明堔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将关心侄女侄子的饮食问题记在了小本本上,转而顺着她的手看向远处的高山,点头道:“嗯,这个时节的望春山确实别具特色。不过这山还是太矮了,看着太过秀气,远不如边关大漠黄沙来得壮阔。”
花锦鸢卡住,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说“啊,真的吗?我也想去看看”,回头就得被陛下的暗卫告到御前,怂恿亲王远赴边关,不是想争兵权是什么?
说“是吗?可我觉得眼前的望春山更好看”,是不是今日还得和未婚夫各自写出个小论文来,从高度深度广度全方位品评两者的优劣?
ヽ(`Д′)︵┻━┻┻━┻
谈恋爱怎么这么难!
唐明堔见她不说话,只“深情”的凝望着远处的高山,迟疑道:“鸢儿,莫非你是想爬上山去看看风景?”
“不,不必了。冰雪未消,山路湿滑,太不安全了。”花锦鸢连连摇头,穿着薄底绣花鞋爬这样的山,跟找死也没什么区别。
指望这个大直男安排好出游,是她草率了!
“我见其他船上有人垂钓,不如我们也效仿一二,鹭儿做鱼也是一绝。若能钓上几尾,今日你们可就有口福了。”
唐明堔面色微僵,小声道:“可我今日并未准备钓竿……”
“贤王殿下莫要着急,在下的钓竿还有富余,可借您一用。”不远处的另一艘船上,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
直叫花锦鸢头皮发麻,宛若被跗骨之蛆盯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