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出租车开了十几分钟，就到了秦老爷子在的温泉酒店。
经纪人向前台报了个名字，前台就叫服务员领着他们去了一间古色古香的休息室，点上香，泡上茶，说秦老爷子刚泡完温泉，正在做按摩理疗，叫他们稍作休息，一会儿就来。
“老爷子就这样，事儿多。”经纪人接过服务员手里的茶壶，给自己和司祁的杯子里倒上茶，然后让服务员出去给他们送两份甜点进来，“不过爷爷他人很好的，特喜欢提携小辈。”
秦老爷子人没什么忌讳，不需要特意给司祁交代什么东西。经纪人让司祁怎么舒服怎么来，不用太过于拘谨。等老爷子的时候闲着没事，经纪人就和司祁闲谈了起来。
问了点经纪人应该要知道的东西，比如以下这个是个艺人就逃不开的话题。
“你老实和我说，谈对象了没有？”
司祁：……
“没。”司祁交代的很老实，母胎单身至今，全族最丑的狐狸哪能有什么爱情。
服务员端了甜点进来，司祁和经纪人一人一份。经纪人点完才想到，司祁作为艺人应该少吃点这种高糖的东西，毕竟颜值已经减分了，总得在其他方面拉点分回来。
经纪人一边挖着甜点，一边想着要给司祁找个健身房练练，起码以后别人吹脸的时候，司祁可以吹吹他的八块腹肌。
思维发散了一会儿之后，经纪人又回到了刚才谈对象的问题上：“你别担心我会不让你谈恋爱之类的，你以后定位肯定是实力歌手，只是我作为经纪人需要知道你的动向，这样我才能在出现什么风吹草动苗头的时候，先一步给你处理好。”
这些本来应该签约的时候就谈的，但司祁签他们这个直播平台签了也有段时间了，换合同的时候，太熟了，经纪人反而忘了要提这茬。
虽然他觉得大家都成年人了，谈恋爱，要小孩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他们既然是艺人就要对喜欢他们的粉丝负责，如果以后有家室，就不要走什么单身人设吸粉了。
他一直觉得艺人应该去引导粉丝，去筛选喜欢他的这种风格的粉丝，做一个偶像真正该做的事情。而不应该为了热度，为了钱去迎合粉丝，丢失了自己的艺人，在这条路上注定长远不了。
“记住，任何事情，你瞒着谁都不能瞒着我，知道吗？我不希望，你的消息，是我从新闻上看到的，艺人和经纪人只有齐心，才能有前途，我既然选择了你，那就会希望你也选择我。”
经纪人一口蛋糕下肚，又继续问了一句：“有暗恋对象吗？”本来只是例行公事一样的询问，没想到这回司祁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司祁也没想到经纪人会问的那么详细，这事他本来谁都不想讲，就想一直藏在心里，直到他不再喜欢对方的那一天为止。
司祁说道：“不过你放心，我这更像是单方面的崇拜吧，我和他之间像是隔了一道银河，他在天上飞，我在地上跑，我追不上他，他也不会从天上坠落到这个凡尘里来。”
这是一场注定连开始都不会有的感情。
“行了行了，不提了不提了，我又不是来帮你相亲的。”经纪人听得都有些难受，他觉得感情之间没什么配不配得上的，但他总不能劝自己的艺人早早的就去追求爱情，世界这么大，司祁才见过多少人。
他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像签了个崽，二十多岁的年纪就操起了老妈子的心。
默默的就在心里记了一笔，司祁这样的乖宝一定比较吸亲妈粉。
闲聊了没一会儿，秦老爷子就在服务员的带领之下，拉开移门走了进来，上来就看见自己孙子蛋糕配茶的糟心搭配，刚想数落，又咽了回去，在别人面前还是得给孙子留一点体面。
司祁本来是不紧张的，但老爷子一进来，他就忽然社恐了起来，目光都有些不敢和老爷子对视，他觉得自己应该更落落大方一点，可就是控制不住地觉得不自在。
或许就是修养越高的人，相处起来就越不会让人尴尬，秦老爷子一进门坐下就发现了司祁的疏离和拘谨，自动就拉进了距离：“小祁是吧，刚才小彦都和我讲过了，叫我帮你培训一下那叫什么，初舞台是吧。”
“你们年轻人的东西，我这种老骨头都不太懂了，但听意思就是唱歌跳舞的才艺展示，和咱们那时候班上的个人才艺就是一回事。爷爷我呢没什么本事，就是会唱点小曲，最多再玩几个民乐。既然你是小彦手底下的艺人，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的忙咱老头子肯定帮。”
司祁还没道谢，就见经纪人给他爷爷飞了个白眼：“你本来就喜欢拉别人教唱歌，一天到晚臭显摆，瞧给你能的。”
司祁看这一老一少打打闹闹，第一次觉得原来亲人之间还能有这种相处模式。
爷孙俩也没冷落了司祁，贫了几句，话题就又绕到了司祁的身上，秦老爷子坐上了椅子，让司祁给他唱一支拿手的曲子听一听。
司祁见秦老爷子坐下和他讲话，就像上课被点到名的小学生一样，略微有些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听着秦老爷子要让他唱两句，他的嗓子眼就像缠了根皮筋，越发收紧了起来。
他做直播遮着脸，隔着网线，上一次海选又抱着一轮游玩一玩的心态，这次反而是他第一次郑重其事的在人前唱歌。
所有好的，不好的，都展现在别人的眼里，一览无余。
经纪人拍了拍司祁的胳膊：“司祁你随便唱两句，爷爷之前没听过你唱歌，他就先摸个底，你别紧张。”
“嗯。”司祁朝经纪人微微点了点头，同时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既然他阴差阳错地通过了海选，未来注定要站在人前，他就必须克服现在这种害怕出现在人前的坏毛病。
司祁挑了一首他第一次直播时唱的歌，这歌是他练得最久，唱的最多的一首歌，比自弹自唱的那首原创歌曲耗费的心力还要多的多。
可他仅仅唱了两句，就被秦老爷子叫停了下来，让他把刚才的句子重新唱一遍。
司祁调整了一下情绪，重唱了一遍，可没等他借着这两句继续往下唱，秦老爷子就又把他叫停了下来，还是刚才那两句，再唱一遍。
“爷爷！”经纪人小声地叫了一声，觉得自己爷爷反复叫停，有些过分。被秦老爷子一个眼神给顶了回去，一看老爷子正经了起来，经纪人就不再说话了，只能继续看着司祁反复唱，又反复被打断。
直到又重复了某一遍的时候，秦老爷子说出的话不再是重来，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觉得你有跑调吗？”
司祁顿了一下，说道：“没有。”
秦老爷子又问道：“那你觉得这一句的情感递进，你表达的有错吗？”
司祁觉得老爷子一直让自己唱这几句，肯定是有哪里出了问题，不是调子，不是唱法问题的话，那就应该是情绪上出了毛病。
可他回忆了一下这两句上的感情，面对秦老爷子的问题，他再次摇了摇头：“没有。”
秦老爷子忽然就笑了起来：“小祁，既然没有错，那你有什么不敢唱的。”
他一听就找到了司祁现在最大的问题，那就是不敢唱。
他听得出来，司祁的基础并不差，是下过苦功夫的，虽然还比不了他们国家队这样的基础，但参加个偶像节目选秀，这点基础绰绰有余。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缺了那么点站在人前发光的自信。
司祁愣了几秒，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毫无还手之力的司祁了。他最后又唱了一遍，这次秦老爷子没有喊停，一曲唱完，他向秦老爷子鞠了个躬：“谢谢秦老师。”
秦老爷子受了他这一礼：“没什么大不了的，小祁，干咱们这行，最重要的就是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是最好的，你就是最好的，最棒的那一个。你得先肯定你自己，才会有人来肯定你。”
经纪人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爷爷刚才的行为并不是想刁难司祁，而是对他的一种提点，给他爷爷竖了个大拇指。
爷爷给他回了个wink。
经纪人：……
经纪人见两个人的教学还挺和谐的，就让司祁留下来跟着爷爷继续学，他则是要回公司去处理刚才那个违约没来教司祁的老师，万事万物都得讲规矩，坏了规矩就该得到处罚，他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
等经纪人走了之后，秦老爷子忽然凑近看了看司祁：“你把脸上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卸了吧，咱们做音乐的没必要这么打扮，我也搞不懂现在孩子们怎么都喜欢给自己涂得花里胡哨的，男孩子还是要清爽一点。”
司祁虽然比之前自信了不少，但还没自信到觉得自己能够素颜出镜的地步：“老师，我怕我一露脸，别人就全都会关注我的长相，而听不进我的歌了。”
他怕自己太丑，影响大家听歌。
“音乐是不会被任何东西所掩盖的。”秦老爷子还以为司祁是怕卸了妆会变丑，“小祁，你不要害羞，粉涂那么多，看着多不舒服。”
司祁拗不过秦老爷子，就叫服务员给他拿了点洗面奶，三下五除二把妆给卸了。
瞬间就受到美颜暴击的秦老爷子：……
原来看到素颜会更不舒服，他好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