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孟昭掐住司祁的脖子。
司祁就这么定定地看了孟昭一会儿。
用一双清透而又澄澈的眼睛。
孟昭将自己潜藏在体内呼之欲出，可以简简单单就杀死眼前这个死狐狸的妖力收了回去，缓缓地松开了掐着司祁脖子的手：“我大人有大量，不和白痴计较。”
叫司祁滚出他的视线范围，司祁还没有滚，就有不长眼的邪祟闻着孟昭身上的味摸了过来。
虽然孟昭这第一次化形是他自己伪造的，但只闻味道的邪祟哪里分得清这些，哪里闻着香就往哪里赶。
孟昭正因为计划失败，憋着气，见到这种不长眼的东西，就直接一巴掌拍了过去，但因为模拟化形，灵力不稳，这一巴掌没达到他预期的效果。
轰隆一声，邪祟没拍死，把床给整塌了。
还是司祁补刀，才叫这个邪祟就地正法。
床塌的声音在寂静夜晚就是一声巨响。
正准备睡觉的酒店老板闻声赶来，看这一片狼藉，眼睛瞪大像铜铃。
眼神转到孟昭和司祁还躺在地上没起来的两个人身上，嘴角有些抽搐：“……小年轻，大晚上的能不能节制一点。”
孟昭：……
他迟早掀了这愚蠢的人间界。
孟昭还想解释两句挽回一下自己并非狂野男孩的形象，就因为交不起罚金被老板给赶了出来。
他此次前来人界就是来搞破坏的，搞破坏的人怎么可能还带什么赔偿金。
司祁本来想帮他出了这个钱，但被孟昭制止，拉着他就上了街。
他丢不起这个人。
孟昭初来乍到，根本就不知道这附近周围都是景区，别说是现在大晚上的，就是正常预约都约不到空房，一连走了好几家，都以客满为由拒绝了他的入住。
最后孟昭和司祁一前一后走在街上，此时已经是凌晨两三的模样，正值春夏交接之际，夜晚的风吹在脸上，夹着些倒春寒的凉意。
幸好走着夜路的是一狼一狐，本体皮毛厚实，化成了人也不会觉得有多冷，倒是恰到好处的温度。
孟昭停在一处亮堂的大马路上，靠着路灯，双手抱臂，看着司祁：“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不太放心白狼先生一个人，大晚上的在外面游荡。”司祁如实回道，“况且刚化成人的这一个晚上，正是最危险的时候，不知道您身上的气息会引来什么妖魔鬼怪。照理来说这个晚上都会由家族长辈守着，您一个人在外面没个人陪着真的很危险。”
刚才是他的疏忽，才让邪祟近了孟昭的身。
现在他把家仙印亮着，跟在孟昭的身边，像是亮着一盏警示的灯，让那些邪祟都避着孟昭走。
也不过是守这么一晚上，等明天天一亮，就过了这个初次成人的危险期了。
现在应该先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他们毕竟和人不一样，并不是找不到宾馆就没有地方住了。
“白狼先生，前面有个很小的观音庙，神像下面有个还算不错的窝，等下您可以化作原型去那边凑合着睡一晚，我会在边上守着您的。”司祁没稳定变成人之前，在这附近游荡过不少日子，走着走着就想起这附近有个他曾经待过的地方。
妖族身居天地之间，和人不一样，没什么露宿街头的说法，一片不落雨的屋檐之下，也能成为他们的栖身之所。
司祁还在想等下可以去便利店买两条毛茸茸的围巾往身上围一围，给狼先生买条白的，给他自己买条红的，也不知道这个季节还有没有这样的围巾。
就在他已经思考上买什么花色的围巾的时候，忽然便听到孟昭的声音从前头传来：“我家里人来接我了。”
司祁的思路戛然而止。
他看着出现在孟昭面前的中年男人，与孟昭的长相有三分相似。
原来白狼先生和他这种无家可归的狐狸不一样，他并不需要别人的帮忙。
可这是好事。
司祁很快把心底那些失落一扫而空，有家人来接他是件特别好的事情，他说道：“那白狼先生和叔叔回家吧。”
“白狼先生，请您以后不要再做像今天一样危险的事情了。”司祁的声音温温柔柔的。
孟昭其实并没有家人，来的人是假装成他父亲的狼族小弟。
他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对他讲一些说教的词，逼逼叨叨地说的他心烦，但看到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的司祁，对他说着一些叮嘱的话，不知怎么的，就回了他一句。
“知道了。”
像是一片鹅毛，轻柔地落在了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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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白狼先生安全了，司祁就又走了一段路，到便利店把手机充上电，等了大半个小时叫到一辆车，回了公司安排的酒店。
走的时候给自己买了一条赤红色的围巾，果然这个季节已经没有了毛茸茸的那种款式，只有这种丝绵的，轻轻薄薄，围上不冷不热。
司祁回去以后，还没睡上两小时就爬了起来，想起明天要出去见人，不能丑到别人，就得早早起来，老老实实地给自己化上妆。
对着镜子反复看了又看，觉得今天的妆容非常完美之后才带上自己的吉他，去找经纪人开始这一天的营业。
经纪人带他上了一辆车，车上都是同公司的网红，司祁一个都不认识。
车上的人互相寒暄，交换联系方式，司祁想着也不能太不合群，客气地交换了一下，体面地笑了笑，就往车子的最后一排一坐，远离这些人际交往。
化着的这层妆，让他像是戴着一层假面，让他不愿意和任何人有任何过多的接触。
屏幕后面的那个直播间，戴上的狐狸面具，那才是属于他的地方。
司祁按部就班地走完了经纪人发给他的流程。
先是上去唱了一首自己原创的歌，虽然很想早点回家，但本着尊重舞台的想法，他还是拿出了十成的认真来对这首歌。
反正以他的唱功，就算拿出全部的水平，也和在场科班出身的选手相去甚远。唱完，自己给自己打分也就是个及格分。
接下来就是跳了一段经纪人叫他学的舞蹈，说是这个海选多少也得准备个舞蹈才行。
经纪人以为司祁整天宅在家里，估计连动作都很难记住，就给他挑了个难度最低的舞蹈，蹦蹦跳跳像是从幼儿园出来的一样。
司祁看着这个难度，也尽心跳了，反正跳得再好，难度分放在这里，也只有及格的水平。
营业结束，司祁接过经纪人递来的毛巾，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就准备等所有东西都结束，回酒店整理东西。
在场不少人都比他优秀，他并不觉得自己这种平平无奇的表现可以顺利通过海选，他就想早点回家开直播。
他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和粉丝说他是来参加海选的，再不开播，他的那些粉丝们估计都要报警找他了。
司祁一心只想回家，并不想招惹其他人，但这并不代表别人不会注意到他。
比如和他八竿子都打不着一起去的某个选手，陆丰。
陆丰看完全场大半竞争对手的演出之后，交代自己的助理，去盯司祁的黑料，力图把这个潜在的敌人掐死在海选期。
助理是跟着陆丰一起看司祁演出的，听到这个安排，他满心困惑，他并不觉得这个司祁能有什么和陆丰竞争的实力。
陆丰可是内部安排的c位人选，除了家世斐然之外，从小进行的专业训练也让他的艺术素养超凡脱俗，远在一众选手之上。
陆丰看着助理疑惑的表情，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意味：“你这眼力什么时候才能给我练上来？怎么这都看不出来。”
陆丰有些不耐烦，他并不是很想和蠢人说话，但想着这人是他的助手，他还是分了三分耐心，给他解释了起来。
“你别看司祁这个人现在唱功不怎样，但我听过他三个月前直播唱的歌，现在的水平和三个月前比，进步大的简直吓人。”
“而且你看他刚才的舞蹈，虽然简单，但无论是节奏感还是身体协调性都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所以我觉得舞蹈这一项，他的基础绝对非常好，不比那什么舞蹈学院出来的差。我猜他是藏了一手，估计是准备走舞蹈逆袭的人设，妥妥地扮猪吃老虎。”
“你别看他其貌不扬就不把他当回事，你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司祁这个人身上能扒的热点很多，一旦让他起来，我的人设不一定能压得过他，就算最后我稳居c位，他也很有可能成为这场选秀最后的赢家。”
小助理听了陆丰的这番解释之后，犹犹豫豫地说道：“可我觉得，现阶段应该不需要浪费那么多资源，去对付一个不一定起的来的对手。”
陆丰有些小得意地回道：“这你就不懂了。”
“我和你讲，我看小说的时候总有一个疑惑，为什么所有的反派都要给足了主角成长时间，而不在一开始主角还弱小的时候就掐死他。既然我现在已经察觉到了司祁身上的潜力，那我就要早下手为强，趁他还没成长起来，就先断了他的路。”
陆丰说完这番话，觉得浑身舒畅，心情很好地看了一眼似乎还有问题的小助理，问道：“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小助理犹豫了一下，说道：“道理我都懂，就是陆哥，你为什么要把自己代入到反派角色里？”
陆丰：……
这个问题，陆丰也不知道。
不过这并不影响陆丰找人盯司祁可能的黑料。
本来他以为要盯不少日子，没想到这天晚上，就被他蹲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