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涎
程辉醒来睁开眼，一眼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衣的男人恶毒的笑着，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我去……什么鬼？
程辉一惊，本能的做出了躲闪的动作。
然而身体太不给力，到底还是没躲开，被那个灰衣男人扑倒在身下。
程辉简直一脸懵逼，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打架的经验不算少，奈何身体不受控制是个大问题，只能勉强抓住那灰衣男人的双手，和他一起在地上翻滚。
万幸这个灰衣男人除了力气大了点，明显智商不足，程辉倒也能仗着一些小技巧，勉强支撑那么一小会。
遗憾的是，双方在力量上的差距是绝对的，程辉大概估算了一下，照这么下去，他顶多也就能坚持着两三分钟。
“呵，小师弟的本命玄尸果然是与众不同啊，竟然能在我的炼尸手上坚持这么久。”一个令人十分不舒服度的声音忽然响起。
程辉这才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穿青衣的男人，他身旁还站着一个青面獠牙的炼尸，那炼尸身上长了一层绒毛，皮肤上还覆着一层鳞片，看着不太像人的样子。
此时的林青阳已经被他打到在地，还被一只脚踩在胸口起不来。
程辉一见顿时怒上心头，你一个大人竟然欺负小孩子？你要不要脸！
“辉辉……”林青阳看到程辉清醒过来，大喜过望，叫他的时候莫名带出一股委屈之意。
这一声叫出来，程辉顿时心疼了，这孩子才多大的，就被人这么欺负，我一大个人连个孩子都保护不了？
这个世界真是太操蛋！
程辉不知道，他在为林青阳心疼的时候，林青阳本人也很惊讶自己的情绪之中竟然真的掺杂了一股委屈的情绪。
为什么你不要我了？为什么你不保护我了？你明明说过会一直和我在一起，一起陪伴我保护我的，你食言了……
种种酸涩的情绪让林青阳差点落下泪，哪怕他很快就警醒过来，压抑住了这种情绪，可他再看向程辉的时候，难免就带上了几分哀怨。
他和程辉之间一定发生过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林青阳可以确定这一点。
他甚至怀疑，自己会重生在一个八岁的孩子身上，说不定也和这件事有关。
他垂眸遮住眼底的深思，脸上的表情茫然无助，却并无太多的惊慌。
被人踩在脚下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种伤害性不高，但侮辱性极强的举动，甚至他怀疑这个青衣人就是故意这么做的，故意刺激他让他更加激烈的反抗，从而他就有机会‘错手’把他伤更重，甚至直接摧毁他修炼的根基也不是不可能。
哪怕不怎么走出十三峰，他也知道最近一段时间，玄尸派和傀儡派的冲突更加剧烈了，尸傀宗内部暗潮涌动，所有人都知道这两派之间必有一战，但这一战会如何爆发却无法确定。
林青阳其实并没有青衣男人想象中那么生气。
这种程度的侮辱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任何伤害。
在他成为血奴的那一天，他就已经放弃了那些无谓的自尊，当你连活过明天都成为一种奢望，那么很多东西都是可以放弃的。
林青阳或许做不到唾面自干，可在这种明显弱势的情况下，稍微服点软绝对是一种最正确的选择。
他不在乎这种羞辱，反正他已经讲这个人记载了自己心中的小本本上，待到将来他修为有成，所有欺辱过他的人都会被他找出来，一个个算总账。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辉辉不能受伤。
林青阳不想惹麻烦，但这不代表他能容忍别人欺负程辉。
他暗藏在身下的右手闪过一道晦暗的血色，手指逐渐变形，形成锋锐的凸起。
青衣人并未发现他的小动作，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了程辉身上。
他看出林青阳只有炼气五层，这也就意味着他的炼尸顶多是行尸等级。
行尸顶多算是刚刚复活的尸体，就算被当成了本命玄尸来炼制，灵智也不可能发育的太完善。
然而程辉的表现却打破了他一贯以来的认知。
明明从各个方面来看，都是他的那只游尸更胜一筹，可这个行尸却很巧妙的利用一些技巧，和自己的游尸纠缠起来。
别看他们俩此时的打斗活像是菜鸟互啄，可青衣人很清楚，能让初级的行尸展现出如此智慧，这个小孩子肯定有什么特殊的方法。
难道……他们玄尸派又发明了什么新的炼制方式？能催生出更完整的灵智？
青衣人顿时心动了。
要说玄尸派和傀儡派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对待尸体的态度上。
玄尸派炼制的本命玄尸，完全是将玄尸当成自己的伙伴，他们之间的感情可以是亲情，可以是友情，也可以是爱情。
有时候，当他们遇到致命的危险时，修士甚至愿意为了保护自己的炼尸而付出生命。
反过来说，傀儡派则是将这些炼尸完全当成了工具。
或许是有得必有失，玄尸派虽然只能拥有本命玄尸，但他们的本命玄尸经过一定的炼制后宛如活人，只需要达到铜甲尸的水平，就有相当完善的灵智。必要时候甚至还能主动配合修士一同行动。
而傀儡派就不行了，他们炼制出来的傀儡基本上没有什么自主能力，全靠他们操控。
这就使得他们必须要掌握一心多用的技巧，虽然他们傀儡派内部拥有特殊的功法，可以专门训练这种方式，可到底还是需要他们本人去操控，如果那些傀儡能够拥有更完整的灵智，那无疑会让他们的实力大大增强。
奈何他们傀儡派的主要观念就是掌控更多的炼尸，根本不可能像玄尸派那样，一心一意的培养一具本命玄尸，这样一来，他们的傀儡又怎么可能和本命玄尸相比。
如今他忽然发现，有了让傀儡提高灵智的方法，无异于能帮助一大批傀儡派修士提高实力，当然会很关注。
眼见周围没人，青衣人难免有些别的小心思。
同门相残是不允许的，可若是他把人抓回去，从他口中拷问出提升炼尸灵智的方法，这样一来，即使玄尸派有人发难，他自己自己的师父肯定能护住自己。
再说，一个八岁的小男孩能保守什么秘密？说不定吓唬一下他就全说了。
青衣人眼睛一亮，俨然一副发现了秘密宝藏的样子。
他让护卫在身旁的铜甲尸也展开了对程辉的攻击，既然决定要动手，这个已经开发出明显灵智的行尸就是最好的证据，一定要带走。
林青阳看到眼前这一幕，心底深处一股无名怒火。
为什么总是这样？
为什么这群人总要去伤害他的辉辉！
他的辉辉明明什么都没做，有什么事怎么就不能冲着他来！
要不是看出那铜甲尸没有弄死程辉的企图，林青阳说不定已经忍不住了。
好在铜甲尸离开了，也算是给他提供了一些便利，只要他能偷袭成功，没有了指挥者，无论是铜甲尸还是游尸都不是什么麻烦事。
就在他即将出手攻击的前一秒，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男人冷硬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林青阳神情微动，变形的右手被再次藏了起来，缓缓变回了原形。
此时的程辉，已经被铜甲尸和游尸围攻的倒在了地上，身体本就很不灵活的他现在翻身都费劲。
糟糕！欧阳征怎么在这？
青衣人看到疾步走过来的欧阳征，暗叫晦气。
要说欧阳征其实算不上玄尸派而是归属于中立派，他自己倒是炼制了本命玄尸，但他也不排斥炼制其他的傀儡。
尸傀宗能维持这么多年还没有彻底分裂，他们这些中间派绝对是功不可没。
也正是因为他们是中间派，所以执法堂这种地方才一直被他们把持在手中，唯有它们才能做出比较公正的处罚，算是那两派共同的妥协。
“原来是欧阳师兄。”青衣人不情不愿的打着招呼。
欧阳征看了一眼被他踩在脚下的林青阳，又看了一眼被捆成麻花的程辉，露出一个不悦的表情：“你在干嘛？”
青衣人暗地里撇撇嘴，脸上却笑着说道：“我见到这位师弟，心中十分欢喜，所以和师弟切磋了一下。”
欧阳征嘴角抽搐，要说他之所以对玄尸派的林青阳这么好，还真就是因为傀儡派的衬托。
也不知道是同类相吸还是怎么样，他遇到的绝大多数的傀儡派基本上人品都不太好，像这种张口说瞎话的也已经算是不错的了，那种当着他的面还敢挑衅的傻子也不是没有。
他冷着脸：“现在切磋完了吗？可以放开小师弟……还有他的玄尸了吗？”
青衣人不甘心的看了程辉一眼：“师兄，我们切磋可是有彩头的……”
欧阳征眯着眼冷笑道：“你不是想说他的彩头就是他的本命玄尸吧？”
青衣人原本还真就想这么说，反正林青阳被他打倒在地，说什么还不是只能听他的。
可惜，欧阳征也不是好糊弄的，要是中立派的其他人，或许会碍于他们傀儡派势大，顺水推舟让他把程辉带走。
可欧阳征是出了名的不给任何人面子，他这话也的确不可信。
谁都不会相信，玄尸派的人会用自己的本命玄尸做赌注。
最终，青衣人只能悻悻的离开了。
可他临走前，看向程辉的那一眼，让林青阳和程辉都意识到了，这件事，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