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没关系，故意的也可以。”
“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吗？”许定一逐渐适应了这个尴尬的姿势和情况，就又变回了那个不太会沟通的社恐。
“故事里的坏人倒是都勇于承认，但是现实中没有人觉得自己是坏人。”蒋星移动动指尖，然后抬了下脑袋把下巴搁在许定一的胳膊上让自己稍微舒服一点，同时不忘说明，“我真的不是在占你便宜，我现在需要氧气，所以要透透气。我保证一会我就会恢复力气的。”
又是这样，许定一忍不住吐槽道，“也没人催你。”
蒋星移也不想把力气浪费在说话上，但是什么都不说，在这么安静的夜晚趴在一个异性的怀里实在是太尴尬了。特别是从濒死感中慢慢恢复，被求生欲挤下去的羞耻心开始逐渐占领大脑，理智告诉她怎么也要缓一会，可是隔着薄薄的衣服传来的另一个人的体温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她，这有多暧昧。
小胖子好像天生就是安静的，蒋星移找不到话题只好在心里默默查数，大概数了5个60之后，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可以站起来了。于是蒋女士一边轻轻地撑起自己一边小心的推推小胖子，“我想试试站起来。”
一直仰头假装看远方的许定一马上低头扶她坐正，然后又配合着蒋星移的动作帮她站起来。他其实都不知道手应该扶哪，可是又担心自己一松手这个人就会倒下去。
好在血液带着糖分的力量走遍了全身，蒋星移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候，生命力重新回到身体。靠着自己的力量站住的蒋星移虽然还是有一些虚弱，但是脸色已经比刚才好太多了，她再一次对许定一道谢：“非常感谢，我应该可以自己走回去了。”
许定一有点不放心，“真的可以吗？”
其实并不确定，但一直以来蒋星移都是这样过来的。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迟疑和不确定，社恐许定一难得主动道：“你给我个联系方式吧，总要让我明早确认一下我救的人是不是还活着。”
这个小胖子话不多，有的时候你觉得他超级不会说话，有的时候却又意外的善解人意。蒋星移笑笑，“好呀，等我好了还要报答你呢，救命恩人。”
第二天是个普普通通的周五，蒋星移也没因为前一晚的事请假，早上起来虽然还是有点虚弱但是昨晚的那种濒死感已经像做梦一样了。她想了想还是给小胖子许定一发了一条微信，证明自己还活着。蒋星移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在乎，但是她答应了就会做到，这是她一贯的原则。然而意外的瞬间就收到了许定一的回复，不过简简单单三个字：“那就好。”
“那就好……”蒋星移忍不住吐槽，小胖子真的是会把天聊死的那类人。
早上的时候同事来确定是不是今天发年度绩效奖金，要不要下班去庆祝一下，蒋女士都没心思附和满脑子都是要怎么回复小胖子那三个字。还好上午的工作足够饱和，很快就让她忘了纠结。
午休的时候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蒋星移保存了做了一半的ppt扣上电脑，拿起手机看看一上午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点开微信几条广告之中夹杂着一个陌生的头像，和上面一个标1的小红点，居然是许定一。
他问：“你一般怎么报答救命恩人？”
心情瞬间晴朗的蒋女士突然想逗逗小胖子，于是回道：“上一次我给地铁的工作人员送了锦旗，也给你做一个？”
“真是客气了，倒也不必。”许定一回的斩钉截铁。
“那请你吃饭吧，郑重的感谢一下，恩人想吃什么？”
“不敢当不敢当，饭店选近一点的就行。”许定一倒是没跟她客气。
蒋星移搜索了一圈小区附件的商圈，选了一家口碑还不错的泰国菜，把时间和地址给许定一发过去了。约在明天周六的中午。
许定一对吃什么没意见倒是加了一句，“步行只要15分钟的话，一起走过去吧。”
真是一句再常见不过的邀请，蒋星移却忽然觉得心情有些微妙。
周六的天气很不错，蒋星移特意早到了一会站在便利店门口的阴凉下等许定一。11点30分，小胖子准时出现，蒋星移远远看见他就忍不住笑起来。
小胖子今天明显是打扮过的，头发既不是之前那种几天没洗过的炸毛状态，也不是才洗过之后的服帖，而是被主人抓高了一些，蓬松可爱中带着点精致。穿了件黑色的牛仔外套，180的大个子走路却慢慢悠悠的，配上迷茫的眼神，像个找不到路的小学生。
至少有一点蒋星移可以确定了，他肯定比自己年纪小。
许定一走近了就看到蒋星移在笑，他习惯性的推了下眼镜，有些莫名，“我很奇怪吗？”
“没有，”蒋星移欲盖弥彰的收了笑容，“挺好的。”
许定一眨眨眼没再追问，递了一只耳机给蒋星移，“你要听吗？”
这是许定一第二次邀请蒋星移听音乐了，一人一只耳机，蒋星移发现还是上次那个歌手的歌曲，只不过这次换了一首歌。“上次的我也没听过，是你很喜欢的歌手吗？”
“是我唱的。”小胖子淡然的抛出一个炸弹。
“……啊？”蒋星移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她斟酌了一下问到：“业余兴趣？”
许定一认真的回答：“如果一定要说职业的话，我应该是个歌手。”
是个签了公司的艺人还是在网上唱歌的主播……蒋星移在脑子里搜索了半天，但是娱乐圈实在是浩瀚如海，而且从她完全不知道许定一这件事来看，许定一应该也不是很红的那一类。蒋星移这回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再追问下去，发现人家是无业游民，就有点尴尬了。
不过许定一好像天生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自己先说道：“我有签公司，不过没什么名气，所以现在没有工作。”顿了顿又加到：“如你所见，我也没什么做偶像歌手的条件。”
没想到小胖子还有点自卑，蒋星移又实在不了解娱乐圈，找不到安慰的切入口，只好拍拍他大方到：“一会姐姐请客，吃好吃的开心一下。”
“姐姐……？”许定一一脸迟疑。
“我肯定比你大，”蒋星移对这件事信心满满。
“嗯，”好像是熟了一点，许定一的本性开始慢慢显露，“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所以呢，你多大？”
“28。”小胖子乖乖回答。“姐姐呢？”
“32。”蒋星移突然觉得不该进行这个话题，有一种被小胖子戏弄的感觉。
“哦，那真的是实实在在的姐姐。”
餐厅在小区附近的一个小商圈，主要的服务对象也就是周边的住户和蒋星移他们公司这种在这边办公的人。蒋星移刚搬过来的时候和同事去吃过一次，味道意外的还不错，环境也很清幽，倒是适合请客。
点单和上菜都很顺利，顺利到蒋星移和许定一一句多余话都没说。甚至小胖子点完餐就开始避开眼神，低头盯着旁边的装饰沙漏专注的仿佛在用眼神给它雕花。
蒋星移看了他好一会，许定一其实长得算清秀，脸蛋虽然圆润但也白嫩，眼睛不大但天生就带着弧度配上他日常那种茫然的表情和下意识抿着的嘴，在清秀里加了几分可爱，让人忍不住微笑。
这份可爱在许定一吃东西的时候就更明显了，小胖子倒是一点都不见外也对得起自己的身材。漂亮的手指捏着一对烤翅啃得干干净净，嘴角更是无法避免的沾上了油光。吃虾饼的时候一整块塞在嘴里，嚼的像只仓鼠。
所以其实，签许定一的那家经济公司应该还是看了脸的，只不过这种长相放在娱乐圈里就很泯然了。
“唉……”蒋星移一想到许定一28了还没红，做的又是艺人这种职业，突然职业病就犯了，替人家惋惜起来。又看小胖子吃的很香，忍不住道：“好吃吗，要不要再点点？”
许定一本来伸向芒果糯米饭的手突然就顿住，“所以你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总结觉得我很可怜吗？”
这死孩子怎么又说话这么直白，蒋星移试图解释，“也不完全是……但是你这么问我会很尴尬。”
“我不会觉得尴尬。”小胖子插了一块芒果回来，“你昨天趴在我怀里那么久我都没尴尬。”
“！”蒋星移庆幸自己没喝水，要不然肯定像电视剧里一样全喷出来了。“我那是突然身体状况出了问题，我可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故意的也可以。”许定一一脸纯良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