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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蔑皇威刀兵骤起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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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泰率领的使团队伍集合在京城东南端文明门外的驿道旁,准备启程。

    使团的后面是蒯祥、郭文英和徐果,也都身穿使团成员服装。

    蔡信、于谦、周文铭、杨青前来送行。

    蔡信嘱咐:“廷瑞贤侄一路小心!”

    “放心吧,师叔。吉人自有天相!”蒯祥道。他转向周文铭和杨青:“工地上的事,就全拜托给二位了。”

    杨青拍拍他肩膀。“踏踏实实走你的!”

    周文铭道:“工程不用你惦记。记住,一定给我把咱师妹囫囵个儿的带回来!”

    于谦走上前来,握住蒯祥的手。“于谦公事在身,无法与廷瑞兄一道前去救小芹姑娘于水火。在此祝你们马到成功!”

    “谢谢廷益兄的吉言,”蒯祥道。“我们就此别过,彼此珍重!”

    于谦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内阁首辅杨大人透露,圣上已经萌生彻底解决乐安之意。剧变将至,形势复杂,廷瑞兄此去务必倍加小心。”

    蒯祥点点头:“不论形势如何变,蒯祥这一遭必须走到底!”

    正说着,一匹白马飞也似地驰来,在众人跟前停下。来人翻身下马,是女扮男装的秋红。

    蒯祥惊异:“秋红姑娘!你怎么来了?”

    秋红道:“秋红要跟蒯大哥去乐安,救小芹姑娘!”

    “你一个女孩子,山高水远的,就别凑这个热闹了。”蒯祥道。

    “女孩子怎么啦?当年秋红随妙锦姑姑,不是还搭救过你们吗?如今小芹姑娘是秋红的东家了,她遇到难处,秋红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理是这么个理。可是,我们有袁忠、樊忠两位大内高手,真用不上你的飞刀。”

    樊忠拎起手中的铁锤。“蒯所正说的对,不劳秋红姑娘,樊忠的铁锤专打奸贼!”

    秋红道:“可是秋红还是要去,一定去,秋红不放心!”

    “你不放心什么?”蒯祥问。

    “秋红不放心小芹姑娘,秋红还不放心……”

    “还不放心什么?”

    “秋红还不放心田铎那大傻子!他赖在乐安迟迟不归,秋红怕他做出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事情来!”

    “哦,原来在这儿呢!”蒯祥恍然大悟。

    秋红的脸红了。

    蔡信对蒯祥道:“你就让她去吧,说不定还能成全一桩好事呢。”

    “我去问问侯公公吧。”蒯祥道。

    秋红道:“不用你问,我自己跟他说。我们是老乡!”

    她径直跑到侯泰跟前。

    侯泰上下打量着她,认出是秋红。“秋红妹妹,你咋的这身打扮?”

    “我要跟你们去乐安!”

    “去乐安?别裹乱了,咱家是去传旨的。”

    “我的那个……”秋红欲言又止。

    “你的那个什么?”

    “你见过的,田铎,他还在乐安,可能要干傻事。我得去管他!”

    “明白了,”侯泰乐了。“蒯所正!”他高喊。

    “蒯祥在!”蒯祥应答。

    “这事你看呢?”

    “听公公的。”

    “那就成人之美吧?”侯泰笑眯眯地说。

    秋红笑着加入到队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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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泰高呼:“出发!”

    队伍沿着驿道走开。

    蔡信、于谦、周文铭、杨青一边挥手,一边望着使团远去。

    ※

    使团在驿道上行走。

    蒯祥与袁忠、樊忠并辔而行。

    一路上不时有军队从使团旁边经过。

    袁忠和樊忠望着这些全副武装匆匆走过的军卒,脸上浮现出忧虑的表情。

    樊忠道:“自打过了天津卫,就总见到军队调动。这哪里像是天下太平,分明是一副要打仗的架势。”

    袁忠道:“不出门不知道,一出门才发现,并非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这出来才多远,就像是到了另一个国度。”

    蒯祥道:“据蒯祥所知,我们看到的军队都归汉王节制。天津卫以南,如今都是汉王的势力范围了。”

    “怪不得朝中大臣都鼓动圣上削藩呢,看来不削藩真的不成了!”樊忠感慨。

    前面的侯泰举起手。队伍停了下来。

    “前方有个茶棚,”侯泰高喊。“大家歇会儿,喝口水,吃些东西!”

    众人来到露天茶棚,纷纷落坐,喝水,吃干粮。

    侯泰、蒯祥、袁忠、樊忠、秋红坐一个桌。

    郭文英、徐果和其他人三三两两地坐在别的桌子旁。

    大家边休息,边闲聊。

    樊忠对侯泰道:“侯公公你也看见了,一路上尽是兵,分明是要打仗啊。”

    袁忠道:“毫无遮掩,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好了,”侯泰道。“我们不说这个。咱家这趟出使乐安,是抚慰汉王,传达圣旨。圣旨传到了,咱家的差事也就办完了。你俩的任务是帮助蒯所正,还是想想到了乐安城该如何办吧。”

    “侯公公说的是。”蒯祥附和。

    侯泰对蒯祥道:“一年前也是在这个茶棚,咱家遇上了你的那个徒弟田铎,他去常熟接小芹姑娘。回程路上,路过扬州,就是小芹姑娘及时提醒圣上,汉王在水陆两道布下了伏兵,于是圣上绕道宛、豫,才没让汉王的阴谋得逞。小芹姑娘识大体啊!”

    秋红道:“谁说不是,妙锦姑姑早就说过,别看小芹姑娘平时嘻嘻哈哈,可到了大是大非的紧要关头,一点儿都不含糊!”

    “但愿好人天佑吧!”侯泰叹息。

    ※

    田铎骑着李浚留给他的马沿驿道往京城方向行走,他远远望见一个露天茶棚。这不是来时那个歇过脚的去处么,再去歇歇吧!他一夹马肚,向茶棚驰去。

    他在茶棚前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茶棚伙计迎上前来,接过他手中的缰绳。 “客官,打尖?”

    田铎没答话,他一眼看见了蒯祥、侯泰、秋红一众,赶紧快步走过去,跪倒在地,高呼:“师父!”

    蒯祥扭过头来,吃了一惊。“田铎?!你怎会在此?”

    田铎的眼泪顿时开了闸门。“田铎对不住师父,田铎没把师娘带回来!”

    蒯祥扶起田铎。“快快起来,有话慢慢说。”

    秋红搬来一个凳子,扶田铎坐下。

    “死鬼,你还知道回来!”她一边说着,一边吧嗒吧嗒掉眼泪。

    蒯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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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你的事我们都听说了,关键时刻,你见义勇为,救下了李浚大人。李大人说,你把路引给了他,自己留在了乐安。你怎地又回来了?”

    田铎一肚子委屈与愧疚:“一言难尽。徒儿愚笨,师娘实在是救不出来,便想回京,给师父报个信。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你们。”

    郭文英和徐果也凑了过来。

    郭文英捶了田铎一拳。“你小子行啊,连皇帝都夸奖你了!”

    秋红倒了杯茶,端给田铎。“给,喝口茶水吧。看你这一头汗!”

    徐果羡叹:“有人心疼真好!”

    “别逗他了,说正事。”蒯祥转向田铎。“我们正要去乐安呢。侯公公向汉王传达圣旨;师父和秋红、郭师傅、徐师傅,要去接你和芹儿;这两位皇帝身边的校尉,袁忠和樊忠,是圣上派来专门帮我们的。”

    袁忠和樊忠朝田铎点点头。

    蒯祥继续说:“如今你已脱身,就剩下芹儿了。你受了不少罪,终于全身而退,就让秋红陪着你,先回京城去吧。”

    田铎道:“不,徒儿不回京城了。既然师父来了,徒儿岂有不跟着师父的道理?徒儿跟师父一起去乐安!”

    “来回折腾,那你也太辛苦了。”

    “徒儿就怕不辛苦。在家蹲了一个月,腰粗了半尺。”

    秋红道:“就让他跟着一起去吧。这小子毕竟是乐安本地人,这回又在那儿泡了这么久,门儿清。有他会方便很多。”

    “你舍得?”蒯祥问。

    秋红的脸红了。“秋红这次来不是为了这傻小子,秋红是为了小芹姑娘。”

    “言不由衷。”蒯祥转向侯泰。“侯公公,您的意思呢?”

    侯泰道:“咱家也看出来了,田铎兄弟是条讲义气的汉子。一起去吧。田兄弟,过会儿咱家给你一套行头换上,你也算是使团成员了。”

    “谢谢侯公公!”田铎道。

    侯泰道:“不过,咱家此次是去传达皇帝的圣旨。蒯所正与田兄弟虽算是使团成员,可还是不宜随咱家一起进汉王府。汉王与他的臣僚大都认识你们。万一他们怀疑起你们的来意,将会非常麻烦。你们不如在乐安城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听咱家的消息。”

    蒯祥道:“侯公公思虑的是。”

    “这好办,”田铎道。“俺与师父先到俺家住下,俺家就在乐安城外。”

    蒯祥道:“好,就依田铎的,我与田铎、郭师傅、徐师傅,先去田家落脚。”

    “那秋红呢?”秋红问。

    蒯祥道:“你就跟着侯公公吧,依旧女扮男装,替我观察观察汉王府的情况。”

    秋红:“得令!”

    侯泰道:“蒯所正请放心,小芹姑娘之事,咱家会择机询问汉王的。”

    蒯祥道:“有劳公公了!”

    侯泰道:“歇得差不多了,咱们走吧,蒯所正?”

    “好,咱们走。”

    大家都站起身,唯独田铎仍无精打采地坐着。他此刻是百抓挠心,小芹从了汉王,倒是跟不跟师父说呢?不行,还不能说。师父知道了会伤心死的!

    “田铎!”蒯祥喊他。

    “徒儿在!”

    “该走了!”

    “哦。”田铎站起身。

    “你这是怎么了,”蒯祥疑惑地问。“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跑得急了些,有点儿累。”田铎搪塞道。

    “客栈不远了,到了客栈再好好歇息吧。”

    “是,师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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