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这王导你可想清楚了？”
监制看着王羡，面色犹豫。
虽然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但当真正听到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有些不敢苟同。
一部电影的选角至关重要，有时候观众不买账，即使你演技再好也没用，最终还是得看人气说话。
这姓陆的一直碌碌无名，也没单挑过大梁，到时候极有可能会票房扑街，口碑变差不说，这投资下去的钱也都会白打水漂，想想就不值。
王羡眯着眼喝了口茶，眉间透着深邃，“按我说的去做，沈睿那边要是有意见就给补偿一部分违约金。”
刚刚的那场戏确实有不足，但他却在陆沉寒身上看到了现在很多当红演员所没有的潜质。
那是一种极其强烈的带入感与共鸣感，只要你的眼睛看着他，你就能切身地体会到他的喜怒哀乐，并且情不自禁地想要融入其中。
这已经不单是肢体语言或者表情神态可以做到的了，而是由心而生，厚积薄发的情感使然，生动而有感染力，让人欲罢不能。
即使是演了十几年的老戏骨，都很难做到他那种收放自如的情绪宣泄与控制。
虽然临时换角有风险，但如果对象是这姓陆的小子，他却也就觉得不枉一试。
监制看他心意已决的样子，忍不住忧愁，“王导，这件事关系重大，您还是再考虑考虑。”
作为新秀导演，王羡确实有着超越旁人的才华，但也带着自恃的一分倨傲与狂妄，难免有些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他是真心怕到时候这部电影血本无归。
王羡却没怎么理他，低头翻了翻剧本，淡道：“抓紧时间出去把事办了，明天我这边就会开始重拍，到时候我不想再听见沈睿那边出来搅场子或者有任何怨言。”
监制为难，半天没肯动，“王导，别怪我多嘴，您现在这是在玩火啊。”
王羡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语气缓慢却透着股阴戾，“玩不玩火我自有分寸，倒是你，要是不愿意干我安排的活，现在可以去打份辞职报告了。”
这话说到这份上，如果再不出去把事办了就是真的想丢饭碗了。
这监制也是个会看眼色的，虽然心里诸多意见，但还是忍不住妥协了。
“诶，好，我这立马就去。”
他边说低着头满脸灰地打开门，掏出手机出去联系沈睿的经纪人了。
这厢一走，房间里便就只剩下了陆沉寒跟王羡两个人。
陆沉寒起初从进来开始就是一无所知的，到后来说让他演时也就只抱着试试的态度，直到刚刚看到两个人为了换角一事争论，才稍微有些敢确信他们是真的想找自己来演这部戏。
由于有过上一次潜规则的事，他还是有些忌惮。
没等开口，王羡那边已经在开始跟他谈报酬的问题了，“我看过你以往的一些报价，大都是偏低的，这次给你个50万的价格，你觉得怎么样？”
其实这50万也是偏低的，要知道相比跟沈睿签的价格可是500万，但由于这次合作本身就存在着很多不稳定因素以及风险性，王羡开出这个价格也无可厚非的。
陆沉寒听完报价后大略算了下，这笔钱可以够他爸十几年的养老费，说不心动是骗人的，但在这同时他却也不想再犯上次那种低级没尊严的错误。
站在那想了会，他双手插兜看了王羡一眼，扬了扬下巴道：“都有些什么条件。”
嗓音低沉磁性，听着很强势，却透着焦躁。
王羡是个聪明人，很快就知道他在指什么，忍不住勾起薄唇，“你以为呢？”
他皮肤是真的白，灯光下微微上挑的眼尾勾着一抹戏谑，透着股隐约的撩人意味。
陆沉寒下意识皱眉，喉结滚动，平视着他的眼睛，“事先说好，除了演戏以外的事，我概不奉陪。”
王羡笑了，唇边透着讽刺，“你真当我那么缺男人？”
陆沉寒默然，没说话。
王羡拿黑笔在剧本上划着线，眼皮掀了掀，冷淡扫了他一眼，“放心吧，我不跟直男玩。”
他从小就是个弯的，虽然喜欢男人，但却也不喜欢强迫人，尤其是直男。
不是出于道德底线之类，而是那样会变得很麻烦。
因为要对对方负责，跟认真。
相对于那种纯粹的男男爱情，他只喜欢沉迷于身体上的放纵与享乐。
单纯的追求性而已。
曾经有人跟他说他只是没遇到自己喜欢的罢了，但他却只一笑了之。
那种徒增烦恼的事，他才不会去干。
他说完很久，陆沉寒还是站在那没有放下芥蒂的样子。
王羡眼皮恹恹地拿着黑笔写着字，“那晚就是个误会。”
陆沉寒看向他，眼眸里有深深的不解，“误会？”
王羡低头翻了翻剧本，“那天在过道里碰到你，当时你一直低头盯着手机里的一张男人照片看，而且笑的一脸痴，我才误以为你是基佬。”
陆沉寒依稀记得那天是宋煜新歌首发，他看那封面拍的不错就站在那多看了会，不想却是这样被误会了。
许是心下不舒服，他眉头拧成川字，“那就是我一哥们。”
王羡状似不经意地睨了他一眼，薄唇透着犀利，“什么哥们让你能看的那么痴？”
陆沉寒侧过头，下颚线紧绷，显得测轮廓很生硬，“普通的那种。”
王羡敏锐的捕捉到他的躲闪，眉梢不由轻挑，“我就是一问，你紧张什么？”
陆沉寒嗤了声，习惯性地摸口袋找烟盒，“瞎说什么，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紧张。”
虽是这么说着，但他拿打火机的手却还是抖了好几下。
王羡半眯起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目光里透着调侃，但并没有直接点出。
陆沉寒默默在那抽着烟，侧着脸不愿再多说的样子。
王羡也没再问，低头继续在那用黑笔勾勒着。
大概一支烟的功夫，他起身走过去将手里的本子递给了陆沉寒，“这些是明天拍戏要注意的重点，你回家先消化下，有什么不懂直接联系我。”
陆沉寒掐了烟，伸手接了过来，不拘地扫了几眼，合上了。
转身刚想走，但却被蓦地叫住了。
王羡从公文包里拿了盒东西出来，一并给了他。
陆沉寒当时的表情有些僵，盯着那盒东西道：“干什么？”
王羡抬眼，嘴角轻扯，“那天你落在宾馆的，本来想丢掉，正好你在，物归原主。”
陆沉寒低头看了眼，眉头紧蹙透着英气，“留着吧，送你了。”
王羡笑了，声音听不出情绪，“我试了下，尺寸太小勒到了，还是你用比较合适。”
陆沉寒不动，朝他那里深深看了一眼，面无表情道：“别扯了。”
王羡勾了下唇，没说什么，直接将那盒套塞进他口袋，走了。
从剧组回到家时间还比较早，大概下午三点左右。
因为一夜未睡，陆沉寒用钥匙打开公寓门后便拖着鞋去卧室睡了。
可能真的比较累，到半夜8点多他才醒。
起来后，由于比较饿，他便去到了冰箱那从里面拿了几个鸡蛋出来炒来吃。
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可很快他就意识到今天家里有些冷清。
往常这个点冉景都是在家的，要不坐在客厅看电视，要不坐在电脑那打游戏。
不会像今天这样安静。
陆沉寒觉得有些奇怪，掏出手机才发现冉景给他发了条私人语音。
大致意思就是公司临时派她出差，大概要去忙一个季度，他爸养老院这个月的费用她已经交了，房租水电费什么的得麻烦他交一下。
陆沉寒简单的回复了她，之后便收拾了下去了卧室坐在写字桌上研究起了剧本。
可能是因为里面的情节比较对味口，他连续看了两个小时都没有停歇下来过。
这期间他的经纪人给他打了电话。
印象中，这还是对方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喂，冯哥。”
他的经纪人，名叫冯国强，刚过三十岁，为人圆滑，比较势利小心眼。
“沉寒啊，你这小子这次可发达了，王导刚刚那边已经跟我联系签合约了，50万的合同啊，还是演男一号，你可真厉害！”
陆沉寒抿了抿唇，“只是运气好罢了。”
他其实也没想到王羡那边会真的跟他签约。
冯国强笑的爽朗，“什么运气好，那边的人可是对你的演技大夸了一通，还吩咐我近期内帮你做宣传呢，对了，沉寒，我记得你还没有开通自己的明星微博吧？”
陆沉寒道：“嗯，平时一般小号。”
冯国强道：“那正好，我刚托人帮你注册了个，还给你买了一万的粉丝，账号跟密码待会发你，你记得上去发几张自拍照。”
陆沉寒声音不咸不淡，“谢谢冯哥。”
冯国强语气显得很亲近，“跟我客气什么，以后你好就是冯哥好，有钱大家一起赚不是，那边今天还额外付了笔宣传费给我，你近期多发些微博，哥想办法让他们帮你多推广增加点人气。”
陆沉寒拒绝了，“不用麻烦。”
相比较宣传推广，他还是想好好的演戏。
冯国强拖长尾音“诶”了声，“不麻烦，这都是应该的，你现在是事业的上升期，人气是必不可少的，以前没注意，现在可得多增加点流量，你想想，只有现在让更多的人知道你，那等电影首映的时候他们才不至于都不认识你不是。”
陆沉寒默然点头，“冯哥说的是。”
冯国强满意的笑笑，“行，那不打扰你了，继续忙吧。”
他说完便挂了，之后还传来了微博号跟密码。
陆沉寒看了眼，默默背下在手机上登录了上去。
头像是他的一张帅照，粉丝数1万，关注数为0，微博数为0。
陆沉寒没怎么多想，直接上传了一张私人照片上去,没多久的时间，就有几百个人点赞,虽然知道都是些假粉，但却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因为是公众微博，他没敢像平时那样去主动关注谁，而是随便游览了下实时热搜或者小道新闻之类，逛了一圈快要下线的时候，突然有个陌生的微博号给他发了条信息。
陆沉寒点进去看了眼，方才发现那人是王羡。
王羡：才想起来，那盒东西，你以为我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