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伴登临
萧岁安看两人战在一处,忙跑过去看被三皇子掐晕的十七皇子。
确认十七皇子没事,只是晕过去了,又看向打的刀光剑影的两人。
三皇子虽说□□掳掠,无恶不作,但他弓马骑射也很出色,是皇子里少有的狠角色,怪不得能把太子一直打压着。
裴绍庭持刀横劈过去,三皇子敏捷躲开,心里开始打鼓,他的功夫的确不如裴绍庭,但今天他若是输了,仅这一件事就能让这么久以来的筹谋白费。
若只是那个女道人也就罢了,偏偏十七撞了过来,真是把他逼到了绝路上。
裴绍庭可不管他,手下使了一个巧劲儿,刀尖划过三皇子持剑的手,三皇子自己一惊,手里的剑就落地了。
一回神就发现裴绍庭的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了。
“裴绍庭!”三皇子咬紧后槽牙,脸颊上咬肌明显,看上去整张脸都变形了。
裴绍庭道:“三皇子,得罪了,今日若只有臣一人,或许还可以和殿下有个商量,但十公主在这里,臣就是想做什么,也不敢了。”
三皇子闭了闭眼,实在无话可说。
这时候正好有人过来,见裴绍庭用刀架着皇子,吓了一跳,裴绍庭解释道:“我与殿下比试,你们都让开。”
众人不敢违抗,只是个个手放在刀柄上,准备随时拔刀。
裴绍庭看向三皇子,“殿下,臣在这些人面前保全殿下的面子,殿下可不要再闹起来,到时候,臣可兜不住了。”
三皇子恨恨地瞪了裴绍庭一眼,一拂袖离开了。
裴绍庭收了刀,过去把十七皇子抱起来,又吩咐人把他的奶娘带着。
那女道人萧岁安偏偏吩咐人带到山下,藏进她的车驾里,否则这女子怕是活不过今晚。
回了白云观,裴绍庭私下见了皇后,将三皇子一事告知皇后,皇后听了大为震怒,当时便找来三皇子训斥一通,这道也听不下去了,让人被车马,即刻回宫。
裴绍庭骑着马,面上不显,心里却暗道惊险,他若是迟去半步,十七皇子怕是真的没命了。
他要让沈家与三皇子反目,但没想让十七皇子死,若十七皇子真死了,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进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回了宫,裴绍庭与另一个副使交差,刚要下职回家,便接到旨意让他去永龄殿回话。
他心知是为了三皇子一事,跟着传旨太监去了永龄殿。
果真三皇子正跪在殿中央,旁边站着萧岁安和十七皇子。
裴绍庭磕头行礼,“臣参见圣上,愿圣上龙体安康。”
梁帝混浊的眼睛毒蛇般盯着裴绍庭,许久才沉沉叫了声“起”。
裴绍庭谢恩站起身,听梁帝道:“裴爱卿,今日白云观发生了何事?”
“回禀圣上,今日白云观之行,原本一切顺利,只是午后听道时十七皇子出去散步,臣奉命陪十公主出观寻找不成想遇到三殿下正掐着十七皇子,臣一时情急,和三殿下动了手。”
梁帝听完更气了,他的蠢货儿子里就这个最像他自己,又是他最喜欢的瑜昭仪生的,若不是被大臣们逼着守祖宗礼法,他早就废了太子,立三皇子为储君了。
今日之事他是生气,倒不是气三皇子要杀弟弟,而是气老三蠢钝,竟然输给裴绍庭。这叫他的脸往哪里搁?
三皇子跪在那里,一脸的不服气,裴绍庭看梁帝的态度,就知道这次果然还是如他所料,不会对三皇子重罚。
不过他已经将此事告诉皇后,皇帝再如何偏袒,皇后可是要为他的太子儿子着想,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梁帝盯着三皇子,越发气不顺,捞起手边的砚台就砸下来了。
三皇子忙躲开,却还是被砸到额角,顿时渗出血珠来。
“混账东西,往日怎么教的你,你全都忘在后脑勺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一个女人也就罢了,你还想杀了你亲兄弟!你自己说,要怎么办?”梁帝声音大,听着像是责怪三皇子,但处处给三皇子生机,摆明了就是不想严惩。
三皇子不服气,但还是乖乖磕了头,“父皇,儿臣知错,请父皇责罚。”
他知道皇帝对他宠爱,所以才敢有恃无恐。
萧岁安脸色难看,她刚想开口为十七讨个公道,却被梁帝轻飘飘一个眼神打断,“小十,带你十七弟回去,告诉沈贵妃,让她好好照顾十七。”
“是,父皇。”萧岁安不敢顶嘴,垂着头低声应了。
“十七也大了,听道也坐不住,沈贵妃怎么教的孩子,让他出去乱跑,惹出这样一通是非来,倒叫外人看了笑话。”
“外人”裴绍庭低头掩去自己唇边的冷笑,梁帝荒唐至此,江山岂有不败之理?
萧岁安也是头一次对她的父亲失望,默不作声,牵着傻呆呆的十七皇子出了永龄殿。
待萧岁安离开,皇帝变了脸色,怒道:“裴爱卿,朕来问你,你事的是哪朝的君,信的又是哪代的主?此事事关皇室脸面,叫你闹得人尽皆知,你可知罪?”
裴绍庭不卑不亢,道:“圣上所言甚是,但并未宣扬,臣只是看到三皇子行凶,对象又是十七皇子,故而出手制止。
当时若是只有臣一人便罢了,但十公主亦在现场,臣不敢徇私,待制服了三皇子,臣也将此事只禀告了皇后娘娘,再无外传,望圣上明察。”
皇帝气的眼珠子都突出来了,偏偏这件事裴绍庭处处占理,且又表现得宜,他真找不出半点错处来。
憋着气,又无可奈何,只能叫裴绍庭退下了。
裴绍庭出了永龄殿,往宫外走去,刚走到庆延门,就碰到了正在等他的萧岁安。
“公主。”裴绍庭客客气气地行礼,挑不出半点错来。
萧岁安只觉得满心苦涩,却只能压下,放低了声音,道:“今日你得罪了三哥,他不会善罢甘休,你自己多加小心吧。”
“多谢公主提醒,臣谨记。”
看他真的情绪再无半点波澜,萧岁安几乎要泄气了。
“你为什么态度转变的这么厉害?明明之前你不是这样的,你对我是有所动摇的不是吗?”
裴绍庭被这位公主害得差点和虞同贺离心,对她说不上厌恶,但跳出了那道藩篱,对萧岁安的感觉绝对说不上喜欢。
“公主殿下,臣与拙荆两情相悦,再无半点旁的心思,还请公主莫要纠缠。”
他话说的绝对不好听,萧岁安金枝玉叶,所有的委屈都是在他这里受的,但听到这样的话还是难过,便一言不发,转身就跑了。
裴绍庭叹一口气,继续向宫外走去。
长明正等在宫外,接到了裴绍庭便要走,后面跑出来一个小太监,叫裴大人留步。
裴绍庭重新下车,发现是永龄殿的大太监,他忙行礼,“孟大人,圣上可是有什么吩咐?怎么敢看到大人亲自走一趟?”
孟忠耀笑的脸上敷的□□都皱起来了,露出一口黄牙来,“裴大人客气,圣上没有什么吩咐,是赏赐裴大人今日差事办的漂亮,大人走得急,赏赐都没带上呢。”
裴绍庭隐晦挑眉,估计梁帝这会儿都快要怄死了,治不了他的罪,还要赏赐他。
“裴大人,接赏吧。”
裴绍庭忙跪地磕头,亲自接了托盘,上面用红布盖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谢了恩,孟忠耀自然功成身退,裴绍庭重新上了马车,将托盘上的锦盒打开,里面一沓银票,拿出来一数,有五千两之多。
这梁帝赏赐人真是特别,不让沐浴焚香,也不赐金银土地,□□裸来一沓银票,还怪让人高兴的。
虞同贺正在描花样子,红玉提着水壶进来给虞同贺倒了茶,“奶奶别画了吧,大爷常说等下做这些伤眼睛,叫大爷回来看着了,要说奶奶不听话了。”
“你这丫头!”虞同贺笑道:“什么时候这样听他的话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还说灯下描花样子越描眼睛越好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传来裴绍庭的声音,“胡说。”
虞同贺忙放下手中的笔,趿着软底睡鞋过去,“回来了?一切顺利吗?”
不怪她担心,这次出行由裴绍庭负责,要是梁帝舍出孩子来套狼,裴绍庭不一定对付得了。
裴绍庭挥手让人都下去,自己牵着虞同贺的手到了西侧间,将匣子交给她。
虞同贺打开一看,吓了一跳,“你做贼去了?”
裴绍庭一时语塞,半晌才道:“我的好娘子,你能盼着你夫君一点好吗?什么做贼去了,这是赏钱。”
虞同贺被他的话逗笑了,也觉得自己有些担心过头了,“什么赏钱?护卫皇后娘娘一行安全回宫这么大的赏赐?国库真是丰盈。”
裴绍庭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土色圆领常服来换,将今日的事说给虞同贺听,虞同贺听完,先是骂三皇子心狠手毒,罔顾人伦,又叹梁都行事果真如履薄冰,半点松懈不得。
吃过饭,虞同贺拿出今日东宫送来的请帖,九月十六是太子妃寿辰,东宫摆宴,请他们夫妻二人到东宫赴宴。
裴绍庭看着请帖,无奈笑道:“一事接一事啊。”
虞同贺倒了杯热茶给他,“见招拆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