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伴登临
虞同贺是被疼醒的,耳边响起一个妇人焦急的声音,“奶奶!再坚持一下!快了!”
什么就快了,疼死她了!
“用劲!奶奶快用劲!”
虞同贺没明白当时的状况,只能茫然地使劲,这一使劲,下身呼噜一下,像是有什么滑出来了。
又是一阵慌乱,之后有人声传来,“恭喜奶奶贺喜奶奶,是个小姐!”
虞同贺两眼无神躺在床上,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成书大人说的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收拾好送回卧房了,房间里十分昏暗,四周挂着帷幔,她一动,立刻有人上前,“奶奶醒了?”
虞同贺看过去,立刻认出这是谁,正是她的贴身丫鬟红玉,红玉一看她醒来,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奶奶终于醒了,还疼不疼?我去请大夫来。”说着就要走,虞同贺拉住她,刚想说话,嗓子不舒服,一阵咳嗽。红玉吓了一跳,忙俯下身给她拍背,“奶奶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好?我去请大夫过来。”
虞同贺咳嗽了好一会儿,喘匀了气,才说道:“我没事,只是渴的很,你给我倒杯水来。”
红玉哎了一声,连忙去倒水,外间伺候的丫鬟听到声音,隔着帘子道:“奶奶醒了?”
红玉扶着虞同贺喝水,闻声斥道:“听见奶奶醒了不进来伺候着,请了爷跟大夫过来,像什么样子。”
虞同贺就着红玉的手喝水,她承袭了原主的记忆,知道自己的境遇,不怪外头那丫鬟不待见自己。
原主虞同贺是赤云将军的嫡长女,和男主裴绍庭成亲本就是两家联姻,镇南侯需要借助赤云将军家的势力造反,赤云将军遭人诬陷被贬谪南地,早就有反心了。
镇南侯早就有了不臣之心,赤云将军不想辅佐如今腐朽不堪的王朝,两家儿女适龄,两人一拍即合,直接拍板定下这门亲事。
只是裴绍庭母亲却有意给他定下程总兵的女儿,那位程溪姑娘对裴绍庭一往情深。而虞同贺心有所属,两个人都不属意对方,硬凑在一起,倒是成了一对怨偶。
成亲一年,两人却迟迟没有圆房,镇南侯急在心里,明里暗里多次暗示,他那善于听话外之音的妾室给两个人下了药,这才有了今天这个孩子。
事实上,虞同贺和裴绍庭根本不熟,原书中虞同贺这一胎没有保住,原因无他,正是裴绍庭那个无疾而终的未婚妻子搞的鬼,虞同贺没了孩子,怨恨上了裴绍庭。
孩子没了之后裴绍庭着实对虞同贺好了一段时间,正是这段时间,虞同贺喜欢上了裴绍庭,裴绍庭也决定要和虞同贺好好过日子了。
两人的确相亲相爱了一段日子,然后裴绍庭去了梁都为质,一去三年,就是这三年里,裴绍庭遇到了大梁的小公主萧岁安,然后就是长篇的两人爱情的描写。
男主的纠结,女主的热情,总之就是一出追追逃逃的戏码。
三年后镇南侯举兵造反,男主裴绍庭暗中离开梁都,然后开虐,萧岁安只身寻到前线,质问裴绍庭,以自己的性命相要挟,裴绍庭将她带回镇南侯府,虞同贺知道了萧岁安的存在,处处刁难萧岁安,逐渐被嫉妒逼疯,从刁难到伤害。
就此,裴绍庭对虞同贺原本不多的感情便灰飞烟灭了。
镇南侯的军队最终踏平了梁都,将梁帝赶下皇位,因为裴绍庭的原因,新帝并没有屠杀皇族,这时候的梁帝早就不是萧岁安的父皇,而是她一个懦弱无能的兄长,新帝放他一条生路,他当即三叩九拜表示臣服,乖乖滚去当自己的梁国公了。
后面的剧情就是男女主误会,解除误会,再误会,再解除误会中度过,结局是男主做了皇帝,立了虞同贺为后,女主萧岁安为皇贵妃。
萧岁安因为是前朝公主,她的儿子无论如何也做不成储君,最终裴绍庭也没有和别的女人生一个子嗣,从亲弟弟那里过继了一个孩子为储君。
虞同贺摸着肚子,暗暗吐出一口气,幸好,她来的及时,保住了这个孩子,别的不说,这就是功德一件。
不多时,帘子被撩起一个口子,侧身进来一个人,来人身量高拔,轮廓利落,虞同贺知道,这就是她的丈夫,原书男主—裴绍庭。
裴绍庭走过去,在床边坐下,“醒了?感觉如何?”
虞同贺哑声道:“我没事,孩子怎么样?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孩子很好,乳娘在喂奶,是个女孩儿,长得很漂亮。”
女孩儿?虞同贺有些怔愣,她记得原书说是个男孩儿,生下来就是个死胎。
裴绍庭看她不说话,以为她不喜欢女儿,劝慰道:“女儿也是好的,她是咱们的长女,最贵重不过。”
虞同贺回神,知道他是误会了,但她没有解释,只是点头称是,“大爷说的是。”
大夫很快就来了,诊断过后,大夫捋着胡须道:“大奶奶吉人天相,那药虽说狠毒了一些,但幸好大奶奶挺过来了,当时那一口气吐出来,大奶奶也就好了一半,我开个方子,慢慢温补,假以时日,大奶奶的身子,一定会恢复如初的。”
裴绍庭起身感谢大夫,“有劳大夫了。”
“大爷客气了。”
大夫走了之后红玉也带着人出去了,裴绍庭重新坐下来,此时他面上有些尴尬之意,更多的是愧疚,“程溪这次做的太过,我也绝对不会姑息,你放心,你受的委屈,我替你讨回来。”
虞同贺心说你哪儿舍得你那好妹妹,面上却露出悲戚的神色,“听大爷这样说,我也就放心了,只是公爹所筹谋的事有诸多地方还要程大人相助,为大姐儿惹了程大人,误了公爹的大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裴绍庭心道果然是大家出身的女子,想事情就是顾及全面,他安慰虞同贺道:“你放心,以往念着母亲与总兵夫人是故交,我对她太宽了,这才叫她拿你和孩子的命当做儿戏,这两年的纵容,也尽够了,如今她无法无天,视人命如儿戏,我岂能善罢甘休,不过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坏了父亲和程大人的交情。”
虞同贺也不操心这事了,若是裴绍庭给程溪的处罚轻了,等她出了月子,她自然有法子收拾她。
想到程溪,她不免就想到萧岁安,程溪不过是个小虾米,萧岁安才是大威胁,送过来的时机巧又不巧,若是再早两年,怎么着也不能跟裴绍庭结这个亲,只是如今既然结了亲,而且这亲又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和离是肯定行不通的,孩子都生了,把她卡在了一条死路上,只能在和裴绍庭是夫妻的情况下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她思索着自己能不能去和离?只是裴虞两家结亲根本就不是裴绍庭和虞同贺两个人的事,这是两个家族的事,在裴家大事成之前怕是行不通。
又想着要不趁着裴绍庭去梁都时偷偷跑了算了,带点钱随便找个地方一藏,吃香的喝辣的,谁都管不着。
但现在走也是有顾虑的,因为她的到来改变了命格的小大姐儿,那个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女婴,不是原来的虞同贺生下来的死胎,而是她生的女儿,丢不下,带不走。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好歹是重活一回的人,她可得好好把握,不想再回枝满楼锁在书里,哪里都去不了,甚至动一动都是奢侈,那种寂寥没有多少人能受得了。
坐月子是一件苦差事,在自己那个世界里,她没生过孩子,也没坐过月子,不知道这样难受,这一遭算是体验了一会,折腾掉了她半条命。
月子里少有人来,家里的姑娘们都不会来看月子中的嫂子,最多也就是去看看大姐儿,她的婆婆倒是来过一回,冷淡的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两个族中的嫂子倒是来了一趟,也没说几句话就走了。
至此,虞同贺才知道她将人际关系处的多差劲,这个现象必须得改!
大姐儿是个健康孩子,很喜欢虞同贺,乳娘喂完奶抱过来她这边,那孩子乖乖躺在那里,不怎么哭闹。
裴绍庭很喜欢这孩子,根据以往的记忆,梁帝如今对裴家越来越忌惮,镇南侯一派和朝廷屡有交锋,裴绍庭是很忙的,以至于以前裴绍庭老是十天半个月不回后院,有了大姐儿之后他倒是来的勤快,一天一趟,看看大姐儿,陪虞同贺说说话,然后才回前院去。
这是个好现象,虞同贺一边承受着两个妈妈大力的按摩,一边漫无边际的想事情。
转眼间,虞同贺月子坐完了,大姐儿满月这一天镇南侯府办了一个隆重的满月礼,这是镇南侯头一个孙子辈的,当然得好好热闹热闹,再者是迷惑朝廷,镇南侯在家含饴弄孙,行事依旧铺张浪费。
十月二十三这一天,南平府城热闹非凡,家家张灯结彩,庆贺镇南侯得了一个嫡长孙女,辰时三刻就有镇南侯府的小厮打马过街撒钱,一路从城南到城北,南平城竟比过年还热闹三分。
虞同贺在丫头们的伺候下换了衣裳,装扮得体,外头匆匆走来一个婆子,垂手站在珠帘外,“大奶奶,前头人都差不多了,太太让您带大姐儿过去呢。”
“我知道了,你去回话,我这就带大姐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