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他不是他
“我不信前世轮回之说，但是，我相信你的感受。我们之间相识的时间并不算长，可你的出现，确实是我枯燥生活里亮眼的变化。”
江怀玉斟酌着词汇，目光从地上望到了慕怜心的眼睛里，他无不真诚地说:“慕秘书，我们可以试一试，先从朋友开始。好吗？”
江怀玉这个人，表面温雅，实则心冷如冰。
能够让他说出试一试的话，已经算是一种奇迹了。
慕怜心眼中跳跃着喜悦的光彩，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投入他的怀中，将脑袋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万语千言，都无法说出她此刻的感受。
她知道，过去的江怀玉回不来了，但是只要现在的江怀玉愿意接受她，哪怕是重新开始，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黑暗夜色中，两个人如同热恋中的情侣紧紧相拥。
江怀玉有些无奈，但也纵容她这一次的放纵。
即使是朋友，也可以拥抱的吧？
萧琅走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那般场景。
男女相拥在一起，如缠枝的花与叶，是那样的不相离。
他脚步一顿，嘴唇也绷紧。
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人。
陆止行的心口也像是被人塞进一把苦味药材，酸苦的感觉瞬间充斥着他的胸膛。
不过，他的理智尚存，出口的音调已经微哑。
“萧总……”
萧琅没有回应他的声音，相反，他的心像是被人用烈油烹烧一般痛苦。
她只是一个小秘书而已，有什么大的本领牵动他的心？
萧琅不甘心极了，他心中甚至蔓延出一股强大的恨意。
他恨慕怜心，甚至也恨与她相拥在一起的江怀玉。
他们为什么要站在一起？为什么要……
陆止行发觉不对，萧琅的面色极为难看，嘴唇也毫无血色。
“萧总！”
下一秒，萧琅双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幸亏陆止行眼疾手快，将人一把拉住。
他竟是晕了！
陆止行心里着急，又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那对男女，他们对这边的事情一无所知。
眼下当务之急是照顾萧琅，陆止行不敢迟疑，立刻将萧琅送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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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怜心是被江怀玉送回家的，一直到躺在床上，她仍然是雀跃的。
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她根本睡不着。
今晚关于江怀玉的种种都像是电影一般在脑中不断重播，她贪恋这段影片中关于他的每个细节。
他身上果木一般的清香，他深色如墨的瞳孔中变换的情绪，还有他的胸膛，比想象中要炙热许多的温热身躯，像航行太久之后见到的港湾，是她灵魂的归处。
慕怜心越是回想，脸皮越是发热，抱着自己的被子滚来滚去。
然而，她的这份喜悦很快就被人打破了。
许久没有出现的系统突然上线，在脑中用轻柔的音调提醒她。
“宿主，你如今的行为已经严重违规，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慕怜心一把从床上坐起来，十分不服气地同脑中声音争辩。
“违规？我哪里违规了？”
“你试图将秘密告诉江怀玉，这就是违规。”
慕怜心瞬间哑口无言，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
“我，我没有……”她小声地反驳道。
没有明说的事情，怎么算违规呢。
系统并不想和她争辩，而是强调道:“千万别忘记你的任务，这并非是福利世界。江怀玉，我能看出你对他的感情，但是很遗憾，我必须要提醒你，他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江怀玉。”
慕怜心如触电般反射，想也没想就反驳:“你胡说，他就是江怀玉！就是之前的江怀玉！”
女孩的音量拔高，声音发尖。
系统并没有被她的怒气吓退，相反，慕怜心的反应越是强烈，系统收获越大。
“你知道的，他不是。”
系统娓娓道来，像长辈挽回跑偏的小辈。
“他没有和你之前的那些记忆，在他的世界里，你仍然只是秘书慕怜心。这样的他，你还认为是你心中的那个江怀玉吗？”
慕怜心张大了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女孩的嘴唇翕动，她开始说服自己，“可是，他就是江怀玉，他的脸，他的身影，还有他身上的味道……”
“不。”
尽管系统只是以一道声音存在于她的脑海中，慕怜心似乎也能看到它缓缓摇头的模样。
“宿主，你在书中世界行走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是不明白呢。区别一个人的关键，在于记忆。没有了记忆的他，对你而言，就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对他，亦然。”
慕怜心捂住了耳朵，显然她不想听。女孩难得固执，鼓起勇气反驳道:“记忆，只要我和他在一起之后，我们两个也还能有更多的记忆！”
“那便是新的故事了。”系统今晚格外的有耐心。“我想劝告你，不要在一个变换的人物身上找寻从前的痕迹。”
“别说了！我不想听！慕怜心忍不住大喊道。
系统悄无声息地下线，漆黑的房间中，只剩下了慕怜心一个人。
女孩坐在皇上，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膝盖，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眼前的某一处。
今晚那个人，还算是江怀玉吗？
尽管她表现得很抗拒，但她还是将系统的话听进去了。
她的本意是想接近江怀玉，刺激他觉醒，让他记起从前的事情。
可是，才刚靠近他身边，自己就像是失去了神智一般，什么任务什么觉醒全都抛之脑后，她就像飞蛾扑火一样，绕着江怀玉这团火不怕死的飞。
如果江怀玉不能觉醒呢？如果他就是想不起从前的事呢。
那么，这个世界里的总监江怀玉，还能算是她的爱人吗？
这个问题实在太难以回答了，慕怜心想破脑袋都无法给出答案。
她泄气地叹了一口气，当初接受任务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象到自己会陷得这么深。
还以为只是一场普通游戏呢。
慕怜心望向窗外，外面的世界漆黑无光，连月亮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黑洞吸入，她甚至想，如果能永远留在书中世界，和拥有所有记忆的江怀玉永远在一起就好了。